他本來就生得好看,露出冷淡姿態甚至有種清冷貴公子的感覺,看得唐小白心花怒放。
很好,沒給她丟臉!
姚合笑了一聲,目光轉回,落在唐小白身上:“聽說二小姐現在在顧氏族學上學呢?果然,讀了書,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說罷,朝她拱了拱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人面相精明,恐怕心有城府,小白還是不要與他深交為好,免得被算計了去。”顧回皺眉道。
昨天因為落水休息了一天,今天照常上學,仍舊是顧回接送。
中午回家路上,偶然看到姚合在街上閑逛,她便停車下來,為那天落水遇救的事親自向姚合致謝。
“他救了我,親自致謝是應該的,除此之外,也不會有其他往來。”唐小白道。
別的不說,姚合那雙眼睛確實毒,一落在小秦身上就讓她心裡發毛,一點也不想跟這人有交集。
聽她這麽說,顧回不但沒有臉色好轉,反而更憂鬱了,看得她一陣好奇。
莫非是進入青春期了?
說起來她家小祖宗和顧回是一樣的年紀,會不會也要進入青春期了?
說不定真是呢!要不怎麽性格各種別扭?
正當唐小白認真思索如何應對男孩青春期二三事時,到家了。
因為是每日接送,顧家表哥們多隻送到門口就回去了,除非向上次一樣有事找顧氏才跟唐小白一起進門。
但今天,唐小白都施禮道別了,顧回既沒說要進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眉頭糾結、眼神憂鬱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小白隻好出聲詢問:“回表哥還有什麽事嗎?”
顧回長歎一聲,向她深深一揖,嚇得唐小白直接跳開了。
“前日的事,回對不住表妹!”顧回語氣沉痛。
唐小白愣了愣,隨即心中一沉,拉著他進門至避人處,低聲問:“是你撞我下去的?”
顧回也一愣,慌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怎麽會害表妹?”
“那是你不小心撞我下去的?”
顧回啼笑皆非:“不是,你落水的時候,我還離了二三十步遠。”
唐小白松了一口氣:“那你說得這麽嚇人!”
顧回頓時又憂鬱起來:“是我沒有照顧好小白……”
眼裡欲說還休,卻是還有言外之意。
唐小白與他對視片刻,了悟地點了點頭。
其實今天一到勤學堂,她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那天和她在一塊兒的都是顧氏族學的孩子,所以她落水的事全權交給顧大舅母來處理。
處理的結果出來得挺快的。
不過隔了一天,顧雨嵐就消失了。
她沒忍住向顧晴嵐打聽了一下,隻說是受驚病了——
聽聽這話!她一個落水的都沒病,倒把顧雨嵐給嚇病了?
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唐小白也就沒問下去。
只是想起顧雨嵐在族學這些日子的鋒芒畢露,心中悵然若失。
既然顧家已經罰了顧雨嵐,這事就過去了,何況跟溫柔俊秀的好哥哥顧回實在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都離了二三十步遠,當然照顧不到我,”唐小白安慰道,“再說了,你會游泳嗎?”
顧回愣了愣:“游泳?你是說泅水?”
唐小白忙不迭點頭。
不愧是學神,怎麽都能自己意會!
一向自信又謙遜的顧學神卻小臉一紅,露出羞慚之色:“我、我一定盡快學會,日後再出游水濱,定教妹妹們遊賞無憂!”
“呃……我不是——”不是要逼你學游泳的意思啊!
“小白還有什麽吩咐?”顧表哥眼裡閃著清澈而誠摯的光,“這兩日每每想起未能護小白周全,我便寢食難安,總想為小白做點什麽好贖罪一二!”
唐小白哪有什麽吩咐?
正一邊搖頭,一邊企圖從腦中搜刮點有用的話來安慰善良可愛的小表哥。
頭搖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回表哥留下用午食吧!”唐小白猛地捉住他的手腕,湊近低聲道,“我有一件要緊事想請回表哥幫忙!”
……
李穆站了有幾步遠,唐小姑娘的最後一句話沒聽清,只看到她一雙烏黑渾圓的眸子閃閃發亮,手上緊緊抓著顧回的手腕,好似怕他跑了一樣。
在這之前,顧回說了什麽?
盡快學會泅水,護她周全?
“你們先回去吧!”小姑娘轉頭朝他這邊擺了擺手,便拉著她的表哥去了正房。
李穆默默回了住處,默默拎起已經放在房門口的食盒,和平時一樣,進屋,關門。
莫急一閃而現,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將食盒裡已經替換過的精致的菜肴擺好了。
李穆拿起筷子,卻半晌沒下筷。
莫急速來性子急,忍不住催促:“少主怎麽還不吃?”
李穆卻沒理他,喚了聲“莫緩”。
等了片刻,才聽見一人慢吞吞應聲。
李穆忍不住掩唇輕咳一聲,神色淡然道:“孤……要學泅水……”
……
唐小白留下顧回,當然同泅水無關。
午後,她讓桃子、阿宵等四人去竹林小亭寫作業,自己單獨拉了顧回表哥在水閣,美其名曰指點功課。
書案上紙墨鋪得整齊,唐小姑娘卻鬼鬼祟祟掏出另一卷寫滿字的紙張:“回表哥,你幫我看看這個……”
顧回疑惑地接過來,一看,眼中閃過詫異:“這是——”
“你別管是誰寫的,就幫我看看寫得怎麽樣?”唐小白打斷他道。
她交給顧回的,正是秦宵這幾日寫的文章。
之前只是幾個特別好看的字,她都不敢隨意暴露,何況是這樣一篇文章。
可小祖宗寫得這麽認真、這麽努力,卻得不到有效的指點,也太令人著急了。
碰巧顧回送上門來。
唐小白覺得沒有名師,有高徒看看也是可以的。
而且顧表哥看起來是個走君子路線的人,又老實又可靠。
果然,她說別問,顧回就閉嘴了,認認真真看起文章來。
越看,臉上的詫異就越深,還不時看唐小白一眼。
唐小白隱隱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像在看一位深藏不露的隱世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