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寧次的背後是一張漆黑的座椅,黑底紅雲籠罩的一個雄壯的身影就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個茶杯安靜的品著滾燙的茶水,嘴角勾起一道冰冷而詭異的弧度。
“為什麽不殺了她,要知道,兜那邊可是非常缺少實驗活體的,何況。。。。。”日向寧次手指輕輕的滑過牆壁,森白的眼珠子裡透出濃濃的殺意,他不喜歡這個女人,那種從骨子裡鑽出來的令人惡心的“高貴血脈”,莫名地會讓他聯想到某個給他刻上籠中鳥烙印的男人,當時對方的眼神和語氣也是這樣高貴而愚蠢:“她體內兩顆靈魂彼此相融,可是一具難得的樣本呢,非常具有研究和借鑒的價值。”
“雖然這個女人的確是愚蠢而狂妄,但是,寧次你不能否認她活著比死了更具有價值,一個活著的涼王妃可能在後來產生的價值可不那麽容易計算。”砂砂一般的嗓音越來越具有異樣的磁性:“為此,我不介意稍稍的忍耐一陣子,在她徹底失去價值之前,先讓她活著好了。”
“明白了。”日向寧次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指,轉身問道:“要如何做呢?”
“暫時還很難講,需要看看後續情況的發展才能更好的判斷這個女人的價值,這一點通過趙無極和涼王接下來的動作可以做出一些推測,然後。。。。。”秦昊看了一眼日向寧次。
日向寧次會意,“我已經把人派出去了,涼王那邊的動作我們很難接觸到,不過,趙府的動向這個時候已經處於監控中了,暫時還沒有更多的消息傳回來。”
秦昊滿意的點點頭,囑咐道:“那麽,你把握好時間和程度,繼續和趙雪凰接觸,得到她的信任。”
這是秦昊的一步閑棋,在他沒有妥善的想到更好的計劃之前,先暫且讓日向寧次和趙雪凰接觸著,和釣魚的感覺一樣,時刻吊著趙雪凰,給予對方逃生的希望,更是為了某種可能性的一個鋪墊,不至於到時候太突兀。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根本用不到這些計劃,趙雪凰本身就失去了一切的利用價值,那麽,結果也就不用多費唇舌了————實驗台上多了一具活體樣本而已,想來那個時候藥師兜會非常開心的。
趙府。
屋子內,趴著的身軀喘息著。
手指扣著堅硬的床板,雙肘隨著撐起將上半身抬了起來,通過窗戶的縫隙,外面的朝陽初升,明媚的光線斜射進來,眯了他的眼睛。
下身的褲子垮落在腳踝處,兩條腿像是木乃伊似的被纏著繃帶,絲絲的血跡夾雜著一片腐爛的藥草,黏糊糊的刺激著腿上的肌肉和神經。
“。。。。。。呵呵。。。。。。。呵呵呵。。。。。”
姚雲真垂下頭臉埋在胸前,嘴皮子乾涸分著瘮人的笑聲,低聲如同夢囈一樣說著一些語無倫次的話語。
“痛啊,還活著。。。。。呵呵呵,這算是什麽。。。。。被放了一條活路麽。。。。。。”
“該死的。。。。。。那個男人是個魔鬼。。。。。混蛋啊!”
“身子都散架了一樣,他就不怕一不小心打死了我麽。。。。。呵呵,我想多了,那種人怎麽會在乎這些。。。。。信任,同伴。。。。去死吧。。。。。”
“。。。。。。嘶嘶。。。。。好痛。。。。。。傷口還在流血,這就把我隨便安排在這兒了,也沒人照顧了麽,趙府主也同樣是個該死的家夥啊。。。。。該死,該死啊。。。。。。”
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肉都傳來那種撕裂般的燒灼感,還有那些黏糊糊的草藥帶來的冰凍的感覺,簡直讓姚雲真疼的死去活來,活著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是痛苦的。
混蛋。。。。。。。混蛋。。。。。。。姚雲真死死咬著牙齒,在心裡暗罵了無數遍,他壓抑著心頭暴虐瘋狂的衝動,不停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忍耐,養好傷勢,再來想辦法,一定要冷靜,冷靜。。。。。。。
娘的。
窗縫裡透過的陽光越來越亮,房間內的溫度在快速的升高,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姚雲真死死的咬住牙齒,喉嚨裡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整個人一寸一寸的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然後,又艱難無比的爬到窗前,猛地將窗戶推開。
他調整著呼吸,雙腿微微動了動,強忍著火辣辣的燒灼感,背部慢慢躬了起來,稍微麻木的雙手支撐在窗戶邊沿上,讓自己僵硬的站立起來。
哢吧————
亂糟糟,濕汗淋漓的腦袋轉動,朝著外面望去,這些簡單的動作就仿佛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漏氣般的呼吸聲,從胸膛裡呼哧呼哧的響起。
外面是趙府的別院後面的樹林,不遠處是幾名巡視的護衛,在遠處還有一些小聲議論的侍女,隔著太遠,姚雲真聽不太清楚,隻隱隱約約捕捉到幾個字詞“雪凰殿下。。。。。。新。。。。。。趙公公。。。。。。諭令。。。。。。離附子香蝶。。。。。。迎接。。。。。。。”
斷斷續續的詞匯,驚惶議論的語氣,組成的句子很難被完整的拚湊出來,姚雲真腦袋忽然有些疼。
“腦袋!!!”
他臉上的血色登時退了個乾乾淨淨,雙手死死的撓著頭皮,十指用力的拽著自己的頭髮,都撓出鮮血來,頭髮被大力的撕扯掉。
“腦袋裡有。。。。。。。蟲子。。。。。”
姚雲真好像一個精神病人似的,壓抑著從喉嚨裡發出的痛嚎,神情猙獰而絕望,一會兒,他看見一些侍女和護衛看過來的目光,他猛地合上窗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懷裡一副眼鏡被他攥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