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仙殿確認鬥仙台人選後一個月,韓易離開殿室,和其他北鬥修士一同齊集於北鬥大殿
本次被允許圍觀鬥仙的修士,最弱境界便是元嬰,就算如此,大殿內的修士,依舊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
韓易抵達後,發現這一次的半仙和化神比一個月前還要多,而且,就連真仙,都不止九位,而是足足十三位。
至於元嬰修士,更是數量眾多,韓易剛一抵達,便看到兩位熟悉的人影,目光微微一動,已是往那位置落去。
這兩道人影,赫然正是玄丹宗來參加鬥仙台的修士,司鴻雪和沈平,說是參加,實際上是來圍觀助威。
此時的司鴻雪不僅突破了元嬰,而且晉升到元嬰後期,比沈平的境界還要高上一個小層次。
“司鴻師姐,沈師兄,你們也來了。”韓易靠近後,溫和笑著說道。
同宗故人相見,自然高興,追溯到上一次和沈平見面,已是近百年,而和司鴻雪的見面,則更加久遠,要回溯到他還未到仙界之前。
一百多年後的如今,沈平的模樣,已不再是中年人的模樣,而是顯得年老了些,看上去如凡俗世界的花甲老者。
而司鴻雪的模樣,卻出乎韓易意料,竟要比他印象中還要年輕些,應當是其境界突破後,駐顏所致。
司鴻雪和沈平見到韓易,也露出笑容,司鴻雪臉色溫和道:
“韓師弟,終於見到你了!”
“聽太虛道人說,韓師弟已是半仙修為,而且戰力在半仙境中,堪稱無敵。”
“此乃我玄丹宗之幸。”
“一百多年前,我就已經知道,無論韓師弟成就有多高,我都不覺得驚訝。”
“就算是你突然成了仙人,我也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韓師弟,本身便是不可思議之人。”
司鴻雪眼中有光芒,這種光芒不是敬畏,不是仰望,而是為韓易能有如此高的成就而開心。
這是最純粹的師門情誼。
站在司鴻雪身後的沈平,點了點頭,半白的眉毛下,雙眸內也滿是為韓易而欣喜。
司鴻雪口中的太虛道人,便是如今太虛宗的宗主,其境界雖同樣已是半仙,但只是普通半仙,一個月前選拔中,並未能選中。
韓易笑了笑,對司鴻雪的這一番高調讚美,輕輕帶過,接著問道:
“宗門可一切都好?”
司鴻雪點了點頭:“一切都好。”
“百年前,韓師弟離去不久,大莊山脈其他元嬰宗門都已遷走,只剩我宗。”
“隨後,在培育完七階靈脈後,宗門迎來大發展。”
“十年前,連師弟已是閉關,著手準備突破化神,時至今日,雖然他還未出關,但其閉關之地,已有化神異象顯化,相信不久後便可晉升化神,讓宗門再上一階。”
“諸葛師兄坐鎮宗內,騰不出手來,這一次北鬥仙殿之邀,只有我和沈師弟前來。”
“沒想到數日前抵達後,便聽聞到韓師弟大發神威的事跡。”
說到這裡,司鴻雪頓了頓,笑著說道:
“韓師弟應該還不知道吧。”
“太虛道人,大衍宗主,九鼎宗主,煉神宗主,歸元宗主,天樞宗副宗主……”
“我和沈師弟到此之後,已有九位半仙,二十七位化神和我們接觸,其中,近半修士提出要和我玄丹宗建立友好關系。”
“我暫未應下,這還需看韓師弟伱的意見。”
站在司鴻雪身後的沈平,臉色嚴肅,但眸中的光芒微微一凝,看向韓易。
韓易反應過來。
其他半仙或者化神宗門,在意的不是玄丹宗,而是自己,和玄丹宗搭上關系,也就是間接和韓易搭上關系。
如今的韓易已能橫掃半仙,如無意外,渡過仙劫,晉升真仙,已是板上釘釘。
換句話說,這些宗門是在努力嘗試著和一座未來的仙宗,提前搭橋,這裡面,位於主動地位的,是玄丹宗,而不是其他宗門。
思及此處,韓易說道:“我是玄丹宗太上長老,自然希望宗門發展越來越好。”
“但我對北鬥界域出來的宗門了解不多,接下來和哪些宗門聯系緊密,還需宗內商議出結果。”
“放心,不管如何,有我在,絕無意外出現,大膽去做就是。”
韓易這句話一落,司鴻雪和沈平,如同吃了定心丸,瞬間安心,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從韓易剛才這番話看來,時隔近百年,雖然他未曾回去玄丹宗,但其對宗門的情誼和本心,並未因時間而改變。
韓易又補充道:“等這次鬥仙台結束了,我便隨你們回一趟玄丹宗。”
他這句話剛說完,大殿上首,伏窮輕輕一壓手,一股法則籠罩正殿,眾修紛紛安靜下來,伏窮的視線掃過殿內所有修士,接著,便將真仙以下的修士都收入仙靈界,然後和其他十二位真仙對視一眼,再齊齊飛出仙殿,往鬥戰天而去。
進入鬥戰天,到了鬥仙台之外,他才將眾修放出。
韓易重新出來的時候,除了看到北鬥仙殿的修士外,還看到在二十裡外,有另一夥修士站在半空中。
他視線轉動,看向在他們兩方的側前方,只見一個巨大的虛影空間,懸浮於半空。
這個空間內,是一處階段廣闊的灰色石台。
從他此刻所站位置看過去這一個虛影空間,這個空間,便如同一個懸浮於半空中的擂台般。
只不過,這個擂台乃是由一座半開放式的洞天組成。
這便是鬥仙台。
說起來。
在歲燭仙庭,同樣有類似的地方,那就是仙煞洞天。
仙煞洞天和鬥仙台性質一樣,都屬半開放式洞天世界,作用一樣,都是為修士雙方解決恩怨所設置。
韓易原本是準備等突破半仙後,便尋戴蟄一同在仙煞洞天解決恩怨,但沒想到等他成了半仙後,發現戴蟄竟然直接跨過半仙巔峰,渡過仙劫,成了真仙,讓他驚駭。
到此刻,他都還沒想明白,戴蟄是如何做到的。
此事,韓易出來後,便聽到伏窮的傳音,讓他靠前,在告知司鴻雪和沈平一聲後,他便往前飛去,和他一樣的,還有其他十七位修士。
合計十八人,九位半仙,九位化神,飛到了眾真仙身後。
在韓易身旁,是白玉崖。
“鬥姆元宮會派出一位玄仙來見證這一次鬥仙會。”
“等那位玄仙抵達,鬥仙會便會開始。”
“韓道友,鬥仙台上,並未限制手段,所以,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手段,擊敗對方,切記不可留手。”
白玉崖就鬥仙台上的規則強調了一遍,韓易點頭表示明白,在此之前,他已是知道其中規則。
鬥仙台的規則,便是沒有規則,進入其中,除非死亡或者主動退出,再無他路。
到了半仙,手段眾多,他自然不會等著對方施展,萬一剛好克制自己,後果難料。
見韓易清楚,白玉崖不再多言,盤坐半空,開始調息,韓易同樣如此。
就這樣。
鬥仙台外,兩處距離二十來裡的地方,兩夥修士,都靜默等待著,其中歸屬北鬥仙殿一方的修士,約莫有七百多人,而歸屬新建仙殿,勾陳仙殿的修士,則有一千二百多人。
兩個時辰後。
北鬥眾修最前方的伏窮,眉頭一挑,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以他了解,那位公證這次鬥仙會的玄仙乃是守時之人,此刻竟推遲了一個時辰,難道有要事在身?
對玄仙來說,遲到這種事情,太過不可思議,伏窮也只能以要事在身猜測原因。
但他內心,在這絲疑惑之下,湧現一絲異樣的情緒,這是真仙的直覺。
而在另一側中,出身勾陳界域紫寒宗,如今已是勾陳仙殿殿主的紫寒真仙,同樣有此疑惑。
不過,他和伏窮一樣,絲毫沒有急躁,別說這點時間,就算是等個十年,他們都不會有負面情緒,只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冥冥之中,這讓他們內心有一絲不對勁的預感。
兩個時辰後。
一道宏大的玄仙氣息在遠處顯化,往鬥仙台快速掠來。
而在這氣息顯化之時,在場眾真仙和半仙,都已是察覺不對,因為隱藏在這道氣息宏大之下的,是紊亂無序。
換句話說,這玄仙,應當是受了傷,而且,其傷勢並不輕,已是到了壓抑不住的地步。
一道神識掃過,兩方殿主,伏窮和紫寒道人,便齊齊往前迎去。
不過短短十息的時間。
那位靠近的玄仙,已是氣息一閃,快速遠去,這一次,鬥仙台下,包括元嬰修士在內的所有修士,都已是知道了情況不對。
果然。
玄仙離去後,伏窮返回,其臉色已是駭然到極致,這種情緒能出現在真仙身上,代表所發生的事情,絕對恐怖。
他第一句話,便證實了眾修內心猜想。
“鬥仙會取消。”
這句話之後,伏窮頓了頓,仿佛連他都不確定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否真實,接著,便說了第二句話。
“皇崖天墜毀。”
這第二句話剛落,眾修表情各自不同,像司鴻雪和沈平這等普通宗門的修士,對這句話有些疑惑,並沒有想那麽多。
但其他十二位真仙,還有像韓易這等半仙,仙殿內部的化神,卻瞬間寒毛炸開。
“大羅三十三天,皇崖天,墜毀?”韓易閃過這個念頭。
而在伏窮面前,劍無思臉色大變之時,已是率先問道。
“皇崖天墜落?”
“殿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劍無思這句話,如按照平時語境論,頗有一種逆上質疑的意思,但此刻眾修並無注意到這點,因為他們內心,和劍無思一樣,甚至他們還閃過一個念頭:
殿主莫非是瘋了不成?
要知道,皇崖天可是大羅三十三天之一,乃是皇崖仙君的道場,其雖然在三十三天內,排於第二十六位,並非前列世界,但同樣是大羅仙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大羅仙庭,可是擁有三位道祖,八位仙尊,兩百七十位仙君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竟然會讓一座世界墜毀。
就算親耳從伏窮口中聽到這話,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眾修面前,伏窮點了點頭,眼眸中的駭然,絲毫不必其他修士弱一分。
“諸位先聽我說。”
“當務之急,並非爭論皇崖天是否墜毀。”
“剛才普依玄仙通知。”
“皇崖天墜毀後,整座洞天內的所有修士,都被轉化為了詭異存在,鬥姆元宮下令,要求我等,前往圍剿。”
“而且,北鬥和勾陳的恩怨,直接轉變為滅殺詭異的積分對比,這一次後,誰的積分多,誰就贏。”
伏窮掃過在他面前十八位半仙和化神,又和其他真仙對視一樣,在各自眼眸中個,感受到疑惑外,還都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皇崖天乃是大羅三十三天,墜毀後其內的仙庭修士又都成了詭異,這件事,怎麽看都不對勁。
道祖呢,仙尊呢?
他們身在何處?
另外。
原本他們計劃,有韓易和白玉崖在,半仙局和化神局已是手到擒來,就算真仙局輸了,北鬥也是贏的一方。
而如今轉變了形式,屬又生變數,結果難料。
“文聖,你將其他修士帶回北鬥仙殿,我帶原本參加鬥仙台的其他人,前往皇崖天。”
伏窮迅速說道,接著便將十八位半仙和化神收入仙靈界,帶著其他八位真仙,趕往和之前那位玄仙約定的地方。
在原地,一名名為文聖的真仙,將視線收回,平息下眼眸中的驚駭,看著數百位修士,沉聲道:
“事出突然,我等先回仙殿再說。”
“為了安全起見,其他仙庭外宗門受邀前來的,也先不離開,一同到殿內等待。”
說完,他帶著眾修離去。
鬥仙台的另外一側,勾陳仙殿的修士,也都迅速離開。
此處空間,虛影世界的鬥仙台依舊屹立於此,如同過去無數萬年般。
在伏窮的仙靈界內,熟悉的山谷中,韓易眉頭深皺,在他身邊,其他修士同樣如此。
能被選中參加鬥仙台的,他們十八位,都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但此刻他們和韓易一樣,都滿臉疑惑。
“這很不對勁。”
“道祖坐鎮仙庭,怎麽可能會讓皇崖天墜毀?”
“而且,皇崖天內,怎麽可能所有修士都被轉化成詭異存在?”
“除非,有超過道祖的存在,潛入仙庭,讓道祖都無法察覺。”
“但如果無法察覺,那為何選了皇崖天,而不是選更高層次的三十三天。”
在韓易身側,白玉崖低聲分析道。
旋即,白玉崖又搖了搖頭,因為他所掌握的信息,並不多,準確的說,只有伏窮真仙轉達的幾句話。
想要從這幾句話推斷出全部真相,並不現實。
“白玉道友,稍安勿躁,等到了皇崖天,自然知曉真相。”
“我等在此胡亂猜測,都是徒勞,完全沒意義。”
韓易對白玉崖說了一句,白玉崖點了點頭,乾脆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後,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調息。
見白玉崖這麽快便調整過來,韓易便也微微眯著眼,調息著。
他理解白玉崖的心情,因為如此事為真,皇崖天墜毀,便代表著大羅仙庭出了大問題。
不說三大道祖,傳說中,大羅仙庭八位仙尊中,除了六禦之外,另外兩位仙尊可是從未離開過大羅仙庭。
因為這兩位,都是仙靈成尊,某種意義上,離開大羅他們便不再是仙尊,但在大羅仙庭,他們能發揮出道祖之下最強大的威能。
所以,不管如何,這件事都透露出不對勁。
半炷香不到。
韓易察覺到空間變化,猛地睜開眼,發現他已是被伏窮移出仙靈界,到了外界。
他第一時間看向前方,瞳孔猛地一縮,驚悚駭然,一股冷氣從腳底沿著雙腿脊椎,一直竄到天靈蓋,渾身透體發涼。
在他前方,一座浩大的世界,支離破碎,從碎裂的空間裂縫看進去,只能模糊看到陰影在攀爬,潛行。
皇崖天?
韓易疑惑,但看此刻周圍其他修士的表情,已是明白,這應當就是皇崖天不假。
“皇崖天墜毀,其內凶險未知,此刻除了我等,其他受征召的仙殿和三十三天,都需派人進去其中,清剿詭異,查清線索。”
“另外,根據普依玄仙所言,還有一個線索請注意,進入之後,個人位置並不固定,更難以在其內以仙術定位他人。”
“諸位,這一次不僅關系到我北鬥仙殿,也關系到皇崖天,關系到大羅仙庭,更關系到整個大羅仙界。”
“請諸位,全力以赴。”
說完這句話,伏窮真仙已經是率先遁向前方,從世界壁壘的裂縫中進入皇崖天。
韓易並沒急著進去,而是將視線從這一個浩大無盡的墜毀世界收回來,掃了一眼周圍。
此刻,他和眾修出現的地方,並非是一處正常的仙界空間,而是一處介於仙界空間和無盡虛空的地方。
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韓易覺得用半虛無空間來形容,最為貼切。
在他前方,那座破碎浩大,看上去無邊無際,完全看不到盡頭的世界上方無窮遠處,還有影影綽綽的世界虛影,那是大羅三十三天其他世界。
而此刻。
正有無數仙人,從上方的世界虛影中遁出,uukanshu 往下落來,進入墜毀的皇崖天。
韓易的眼界有限,看不出這些仙人乃是何等境界,但想必其中應當有仙君在內。
白玉崖對韓易說了一聲:“韓道友,保重。”
接著,他便先一步落先下方那座破碎而詭異的世界。
韓易拱了拱手,眼見白玉崖和北鬥其他半仙化神都遁入皇崖天,便深吸了一口氣,緊隨他們身後,往下落去。
而就在他剛遁入破碎的空間裂縫時。
在他腦海中,太淵那蒼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咦,怎麽又是無道者的氣息?”
“仙界發生什麽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