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把東西收拾好了……」
今天是天瑞出宮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起來打理,在宮裡呆了幾天,天瑞早就悶不住了,現在總算能夠回家了,自然是高興的。
春雨幾個也是一臉的笑意,快速的收拾著東西。
沒一會兒,所有的東西該打包的打包,該收拾的收拾,總算是弄好了。
天瑞穿著淺藍碎花的長袍,外面披了淺綠的斗篷,一身清爽的坐了轎子,春雨幾個另加幾個小太監拿了東西跟在轎子外面,一路出了宮門。
之後又換乘馬車,等到半上午的時候,天瑞已經進了公主府的門。
以前天瑞倒也沒覺得什麼,可在景仁宮住了幾天,天瑞就覺得很彆扭了,雖然她從小在景仁宮長大,可宮裡到底還是有些不方便的,總是不如自己家裡舒服。
等到天瑞進了屋子,換了鞋,脫掉外面的大衣服,換了寬鬆的衣服之後,真是忍不住舒服的長嘆一聲,想說一句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好,可又一想,自已這公主府雖然比不得宮裡,可到底不能算狗窩的,在京城,固倫公主府也是數得著的好宅子了,便又把這話給嚥了下去。
天瑞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等她養好了精神起床要打理府裡事務的時候,天色已經到了正午,該當吃午飯了,這時候,陳倫炯也從衙門回來,陪天瑞一起用餐。
幾天沒見,小夫妻兩個有點久別勝新婚的感覺,自然膩在一起說笑了。
春雨幾個丫頭也不敢打擾,全都退的遠遠的,在外面等著傳喚。
陳倫炯坐在天瑞對面,看著天瑞只是發笑,倒是笑的天瑞有點不自在,摸了摸臉問:「你笑什麼,可是我有什麼不好?」
陳倫炯搖搖頭,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天瑞面前的碟中,笑道:「沒什麼,就是公主今天好看,我瞧的呆了。」
天瑞忍不住橫他一眼:「你這人,幾時也學的油嘴滑舌的了,敢情跟小八一處辦差,把他那油滑本事也學了去,等明兒我見了小八一定好好數落他一頓。」
「公主自然是好的,我說的都是實話……」陳倫炯又盛了一勺湯給天瑞:「在宮裡飯菜可還可口,我瞧著公主倒是瘦了一些,回家了自然要好好補補的。」
天瑞也不理他,悶頭吃了一會兒飯,又幫著陳倫炯布了幾次菜,勸他多吃一些,便說起這幾天宮中的情形,天瑞倒是有些擔心的。
因為天瑞懷孕,還有在乾清宮昏倒的事情,把康熙嚇了一大跳,這幾天整天圍著天瑞打轉,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了,可是,她現在好好的,也回了家,天瑞怕康熙靜下心來之後,還會想辦法挑撥保成兄弟幾個,心裡很不安。
陳倫炯聽了天瑞的心思,也沉思了一會兒,隔著桌子握住天瑞的手:「公主不必多想,事在人為,現如今這事情還沒有出來呢,多想也沒有益處,咱們且等等看吧,若是皇上真的這麼辦,咱們再想法子。」
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這樣了,天瑞低頭吃東西。
陳倫炯看天瑞有些不高興,忍不住低嘆:「公主就是心思太重了,什麼事情都要擔憂,若是長此以往,怕會對你不利,本來咱們修煉就已經冒了很大的危險,若是公主再憂心重重的話,不定什麼時候能走火入魔呢。」
這話天瑞倒是頭一次聽到,忍不住愣了一會兒,呆在那裡琢磨著,越想越覺得陳倫炯這話有道理,她現在也覺得她修煉的進度很慢,只不知道是哪裡的原因,如今想來,怕是因為她心頭事情太多了,所以拖累了進度。
再看陳倫炯一眼,天瑞心裡有點歎服,雖然他平日話不多,看起來也是一副溫文的樣子,可心思卻很是通透,為人也灑脫,這點是天瑞怎麼都比不過的,也難怪他進度那麼快了。
想通了這一點,天瑞點點頭,下定決心把心事拋開,她現在有了孩子,自然是不能和以前比的,那些煩心事情能不管的還是不要管的好。
陳倫炯一直注視著天瑞,瞧著天瑞想開了,心裡也就安定了,又說了一些衙門內的笑話,還有聽來的市井瑣事,逗的天瑞開懷大笑,飯也比平時多吃了一點。
等天瑞吃完了飯,陳倫炯漱口淨手,換了衣服就又去了衙門。
天瑞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心裡倒是挺感動的,知道他衙門裡事情多,卻還因為記掛著她,所以寧可勞累,也要抽出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回來安慰她。
天瑞又想到這麼幾年下來和陳倫炯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也軟了起來,天瑞自認為並不是什麼很好的女人,也不是那種賢良淑德型的,她性子倔,為人又任性,有時候小性子上來,還會給陳倫炯難堪,可就是這樣,陳倫炯對她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在古代能夠找到這麼一個事事關心又溫情款款的男人,天瑞知道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一顆心就是再怎麼冷硬,也給陳倫炯捂熱了,更何況她和陳倫炯自小的情份,對他也是喜歡的,現在自然滿心裡都是陳倫炯,只想著能和他白頭到老。
天瑞回府,卻不知道宮裡很是亂了。
小四那日晚間被嚇了一大跳,見到十三之後,心裡還在懷疑碰到的是什麼人,是刺客還是什麼東西,所以,就和十三帶了幾個小太監在萬春亭那裡搜索了一當,卻沒有搜索到人,雖然有點不甘心,可也是沒有辦法的。
第二天小四出宮,被康熙派了差事下江南,自然也就不再理會這件事情了。
可是,他不理會,卻不代表別人不理會,德妃做為宮中的掌權人,又是小四的額娘,自然是會關心小四的,這宮裡的一舉一動,德妃心裡也清楚,聽到消息說小四和十三在御花園搜索了一當之後,德妃心裡狐疑的很,她倒是沒往刺客之類的方面想,卻是想著是不是宮裡有宮女耐不住寂寞,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想到這種可能,德妃就氣的咬牙,若要是真出了這種事情,萬一再捅了出去,德妃這個掌管後宮的人又將顏面何存?到時候康熙治罪的話,她可是擔待不起的。
這幾年和前幾年不一樣,前幾年有天瑞在前邊挑大樑,她們幾個妃子不過是打下手的,有了事情,自然是不怕的,可天瑞嫁人之後,宮裡的事情就完全交給四妃掌管,一有事情,不先算到她們頭上,又算到哪個頭上。
為此,德妃就讓自己的人手出動,暗暗查了一番。
這一查不要緊,德妃真是嚇了一大跳呢,沒想到一個小宮女竟然這麼大膽,膽敢起了勾引阿哥的心思。
「烏雅雲雁……」德妃氣的咬牙,尖尖的指甲差點沒把桌子給摳出一個洞來:「小小年紀竟存了這般心思,還把主意打到四阿哥頭上,真是不想活命了。」
德妃在宮裡多年,根基自然是深的,像雲雁那樣不知道避人的性子,她的什麼事情查不到啊,所以,德妃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就把雲雁恨到了骨子裡,雖然這個雲雁也姓烏雅,可是,德妃卻還是照樣想要除掉她的。
「梅子……」
德妃叫過伺侯了自己多年的貼身宮女來,小聲道:「你去……」
梅子聽了,會意的點點頭,看了德妃一眼,挑簾子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對德妃點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了。
德妃冷笑一聲,低頭看著自己手指上戴著的華麗的甲套,還有衣擺上繡的精美花紋,心裡話,這宮裡要想要一個人消失,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主子」梅子跟在德妃身邊多年,宮裡什麼事情不知道,她親手做下的事情也多的是,對於雲雁的事情,也不會往心裡去:「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他們就會動手。」
德妃笑笑:「你做的好」說話間,德妃忍不住緊皺一下眉頭,回頭看了梅子一眼:「梅子,你說說,我是不是變了……」
「主子,想在宮裡活下去,誰能不變呢?」梅子嘆息道:「這麼多年來,要不是咱們狠著心思做事情,怕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呢。」
「是啊」德妃伸手扣扣桌面:「這宮裡哪裡有什麼乾淨的人啊,就是天瑞,她那樣的身份,這麼些年下來,手裡也是沾了血的,她那四個大丫頭,哪個又簡單了。」
想到天瑞,德妃心頭一跳:「梅子,前幾天天瑞公主在御花園救下那個丫頭,會不會……」
德妃有點害怕,天瑞什麼樣的心思手段,德妃可是見識過的,自然不想與天瑞為敵,想到前幾天天瑞親手從和貴人那裡把雲雁給救下來,德妃就在想,是不是天瑞和雲雁有什麼關係?
這話倒是把梅子也給唬住了,不過,梅子能夠跟在德妃身邊,又受德妃器重,自然心志也是非同一般的,她想了一會兒,抬頭笑了起來:「主子多慮了,奴婢想來,公主和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交集,不過是公主好容易懷個孩子,自然是要小心的,正巧在御花園碰到那樣的事情,就是為孩子積福,也會出手把人給救下來的,這也是那丫頭福大命大了,不然,哪裡還輪得到她……」
梅子一番話安撫住了德妃,她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忍不住笑了起來:「瞧瞧我這性子,倒還真該再磨練磨練的,還沒有什麼事情就大驚小怪起來,你說的是,天瑞不過是碰巧遇上了,碰巧起了善心罷了,咱們不該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