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趙洞庭對那些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是很信任的。興許,只是無意中透漏。
朱河琮見趙洞庭又低下頭去,便又收回腳步。
檀香怡人。
室內地下的火龍讓得整個禦書房溫暖如春。
趙洞庭瞧瞧旁邊俏臉暈紅的樂嬋一眼,又繼續往下瀏覽。
張茹仍在榜首,只是除去原本的那句描述以外,也添上了她的身份,大宋靜妃,副軍機令、鎮南軍區元帥張玨之孫女。
韻景仍在第九,紅袖舞娘,倒是沒什麼變化。
趙洞庭輕笑抬頭,看向韻景,道:「韻景,你這嘉定府一席劍舞,可謂是驚艷世人了。」
捧著湛盧的韻景抬頭,「那不是劍舞,是殺人劍。」
趙洞庭微怔,輕輕點頭,哦了聲,不再說話。
再往下,穎兒登上前二十,排名十九,大宋德妃,小家碧玉,溫婉如玉。
圖蘭朵和樂舞丫頭的排名都有提升。
看到樂舞的名字,趙洞庭和樂嬋眼神都是有些變化。許長時間不見,還真是有些想念那個丫頭了。
至於其他的女人,除去紅袖和玉玲瓏外,趙洞庭基本上不認識,便沒有多做關注。
一目十行,很快看到高手榜。
今年高手榜並無多大變化。
無得仍在榜首,破軍宮主榜眼,空蕩子探花。這或許是因為這一年實在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江湖對決。
空蕩子和無得和尚的較量自然算,但當初只有君天放、韻景等人旁觀,消息並未傳揚出去,連江湖榜都未曾收納。再有無得和尚敗破軍宮主,這事當初倒是被人發現,但無得和尚本就比破軍宮主排名更高,自然也不會引起排名變動。最後的邕州之戰中,謝立三獨鬥君天放、洪無天兩人,大佔上風,也是如此。
而至於神兵榜,高手榜都沒變,這就更不會有什麼變動。
這一年的江湖榜著實是有些索然無味的,好似整個江湖都忽然平靜下來,只是不知,這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總之皇宮是不太平靜的。
洛陀沒再進宮,但始終是橫在眾人心中的刺啊!武鼎堂內真沒人能幹得過這老和尚。
不出意外的話,年關之夜大宋怕是難以避免被踩踩臉了。
以往過年,皇宮之內總會顯得熱熱鬧鬧。但今年,雖又是瑞雪兆豐年的絕美景色氣象,且又有樂嬋進宮,氣氛卻愣是顯得有點凝重。
元朝法王挑戰武鼎堂的事情,在有心之人的刻意傳播之下,莫說宮中,連民間都已經有不少百姓知曉。
武鼎堂內氣氛更是凝重。雖說沒有贏的希望,但總也希望敗得好看些。
同時,嘉定也不平靜。
有老龜跟著老僧走過茫茫荒野,到得嘉定府外河畔。
老僧輕笑擺手,「走吧,老兄弟。」
老龜伸長脖子,嘴巴不斷張合。但它再通靈性,卻也不可能說得出話來。它只是盤亙不走。
無得和尚上前,拍了拍老鬼的頭,「去洞庭湖住著,救救溺水人。」
老龜竟是聽懂這話,戀戀不捨用大腦袋蹭了蹭無得和尚的褲腿,龐然的身軀緩緩滑入大河。但卻又不願離去,就在水中浮浮沉沉。
「唉……」
無得和尚搖頭輕嘆,終是扭頭,向著城內走去。
近城門,他忽的脫下袈裟。
往來路人和守城士卒看著這袈裟在老和尚手中忽然間化為齏粉,都是露出極為震驚之色。
這剎那的無得,悲天憫人之色斂去,臉色嚴肅,又緩緩取下脖子上的那串沉香木掛珠,做兩圈盤外手上,對著城內大喝:「雁羽堂金剛,前來討教破軍宮主之高招。」
這一聲吼,以佛門獅子吼催發,幾乎傳遍整個嘉定城。
城外。
老龜仰頭長嘶,終究扎入水中,不見蹤影。
它大概不願看著風燭殘年的老兄弟在這裡和人廝殺,發揮最後餘熱。有些事情,親眼看著,真的還不如不看。
城內,有足足數十道身影掠向東城門。
無得和尚。
不。
金剛雙腳頓地,如佛開極樂,在地面上炸開兩個深坑,整個身影如出膛炮彈般爆射向城頭。而後,在城頭穩穩落卒。
禮佛十年,最終,他卻還是要以雁羽堂金剛這個身份面向世人……或許是宣告他的離去。
但縱然是離去,這也必然足以驚動整座江湖。
金剛面上並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此刻看起來也沒有以往老態龍鍾之色,只有威嚴。
寒風動僧衣。
老僧巋然不動。
因他吼聲而被驚動的江湖人越來越多,繼那最先反應過來的數十人後,整個嘉定府內兔起鶻落,無數人往東城門掠來。
實力強者飛簷走壁,實力不強者拔腿狂奔。
但在這城門周圍,親眼瞧見金剛躍上城牆的人,卻是惶惶散去,不敢離得太近。
哪怕是那些站在城下的守城士卒,此時也是連忙跑開。
這樣的高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看著地上那兩個深深的腳印,他們甚至懷疑這種強者是不是能摧毀城牆。
從嘉定府深處跑出來的數十高手很快趕到城下。
這時候有離得近的人已經趕到,但都不敢太過接近城牆,俱是在下面抬頭瞧著如同金剛降世的老僧。
老僧名金剛,金剛降世,金剛怒目。
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來嘉定府的,但或許是聽得空蕩子的那句話,他才決定前來嘉定。
千古拂袖東流去,金剛向西定蜀中。
他們出自雁羽堂,就這輩子都將自己當成是雁羽堂的人。雁羽堂是他們的根,現在他們看到希望,義無反顧繼續為大宋發揮餘熱。
數十高手落定以後,也俱是抬頭看城頭。
獨臂金剛卻是放目遠眺,好似渾然沒將他們放在眼中。
人群之前,是高居江湖榜前十的破軍宮主和解立三兩人。兩人都是偽極境修為,但此刻看向金剛的眼神中,卻是充滿忌憚。
哪怕是解立三,原本那彪炳的氣勢此刻好似也忽然收斂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