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跑都跑不過這些瘦骨嶙峋的越李朝士卒,那只能說,大宋軍中那些被吃掉的雞鴨魚肉都白瞎了。
跑著跑著,越李朝士卒掉隊的越來越多,實在再喘不過氣。躺在地上翻著白眼,任由監軍用鞭子抽,都不願意再爬起來。
而前頭,似乎還隱約聽得到那些可惡的大宋士卒的笑聲。
吳步烈、齊阿農兩個人也是面紅氣喘,滿頭大汗。眼瞧著前頭宋軍又躥到山裡去,終究是停下來,不再向前追擊。
實在他娘的是跑不動了。
「止!」
朱茗鍇帶著士卒們跑到山裡,也是滿頭汗水。這刻,回頭瞧見越李朝士卒不再追擊,便也讓士卒們停了下來。
這些沒上過戰場的士卒們,此時個個臉上都有著些許興奮之色。
這種興奮,是劫後餘生的欣喜,也是跑過越李朝士卒的自豪。
原來這些越李朝猴子不過如此。
但朱茗鍇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興奮之色。
他知道,光靠之前的那次引爆,擋不住越李朝大軍多長時間。而接下來,想要再故技重施,怕也不會那麼容易。
越李朝主帥絕對會派遣士卒先行探路,掃過周圍的荒野、山林。他們這數百人再想伏擊,不太現實。
而他,卻又必須將越李朝大軍拖延下去。
必須等到天黑。
「大家先行休息。」
沉思良久之後,朱茗鍇對著旁側士卒吩咐道。
數百士卒就在這山林內各自坐著,靜悄悄看著那還在荒野上的越李朝士卒們。
過去又過去兩刻鐘。
荒野中的山林上,有人影在躥動。
是那十個親衛。
他們後頭還有追兵。
因為並不熟悉這邊的地形,他們逃離時根本不敢離開官道太遠,便始終都只是在官道旁側的山上、荒野中跑動著。
可他們顯然也並沒有預料到,吳步烈、齊阿農兩人會在這裡放棄追擊。也沒有料到,朱茗鍇那群人的逃跑路線會和他們差不多。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將才。他們終究只是尋常的士卒而已。
此刻他們幾乎陷入絕境。
有人瞧見下頭荒野中四仰八叉的那些越李朝士卒們,臉色大變,「有越李朝猴子在下面!」
這真正是前有猛虎,後有惡狼。
十人顧不得多想,不敢下山,隻慌忙折轉方向,向著大山西面跑去。
或許會迷路,但哪怕迷路,也總要比被越李朝猴子斬殺的好。
十個人很快在山林中消失不見。
又過去好陣子,後頭的越李朝追兵追趕上來。勘察出些蛛絲馬跡,仍舊向著他們追去。
又是兩刻鐘過去。
越李朝大軍的旗幟也終於出現在官道之上。
他們終於是趕到這裡。
陳國峻終究還是沒有發現朱茗鍇的意圖,雖下令加速進軍,但並沒有讓騎兵部隊先行。
還在荒野上休息的吳步烈、齊阿農兩人連忙整軍,帶著士卒往官道上走去。
到官道上,兩人見到陳國峻,「主帥,我們追丟了。」
臉色俱是有些訕訕。
「飯桶!」
本就憋著滿肚子氣的陳國峻大怒,揮起馬鞭在吳步烈、齊阿農兩人身上各打了兩鞭子,「都是飯桶!那麼點人,竟然也被你們追丟了。」
「那些宋軍太能跑了。」
吳步烈、齊阿農兩人心裡嘟噥,但嘴裡自是不敢說什麼。
好在陳國峻也沒有繼續再呵斥他們,隻冷冷道:「都滾下去,繼續進軍吧!」
吳步烈、齊阿農兩人慌忙向著軍前跑去。
陳國峻沉著臉對著旁側一將領道:「這些宋軍果真難以對付,本帥在國內還從未打過這麼窩囊的仗。等拿下古萬寨以後,查查此次率軍的宋將是何許人也,竟然讓得本帥吃這麼大的虧,想來,不會是大宋軍中的尋常人物。」
他心中已然將朱茗鍇預料得極高。隻不知道若是知道朱茗鍇不過是區區永平寨守軍將領,會不會大為震驚。
前面山林中。
朱茗鍇端著望遠鏡看著越李朝大軍出現在官道上的那刻就已經下令,「隨本將走!」
他也帶著人向大山的西邊跑去。
這自是想避過越李朝軍中那些斥候的查探。
軍中雖有將領不解,但這時候也無人再詢問朱茗鍇是何想法。於他們而言,之前的埋伏戰是勝利的,他們有理由相信朱茗鍇。
很快,有越李朝斥候躥到這山林裡。
而他們,自是沒法再追到朱茗鍇等人的行蹤。
匆匆查探過以後,便回到軍中稟報,說大宋軍隊疑似已經向著西邊跑去。
越李朝大軍繼續向北行進。
他們只需要確定那數百宋軍沒有埋伏在旁側的山林中就好。之前的遭遇,他們不想再次嘗試。
只是讓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是,就在他們大軍向北前進之時。朱茗鍇帶著人又繞了回來。
他們有望遠鏡,在山中始終都對越李朝大軍的動向了如指掌。
這刻,他們匆匆下山,數百人出現在越李朝大軍的後頭。
還有少量的越李朝士卒沒有從這山旁走過去。
「殺!」
忽有喊殺聲起。
朱茗鍇帶著弟兄們沖向山下,向著這些落在最後面的越李朝士卒發起射擊。
這自是打了這些越李朝士卒們個措不及防。因為,這個年代後軍往往都是安全的。
誰也沒想過,大宋區區幾百士卒還會敢繞到後頭髮起攻擊。
再者,這些尋常士卒們怕也不會想那麼多。跟在大軍中,聽從將領的指揮已經形成習慣。
不出意外,越李朝大軍最後頭這部分很快便慌亂起來。
槍聲中,接連有士卒中槍倒地。
那騎著馬的將領更是被特殊關照,在喊殺聲剛剛響起的那個剎那就被冷槍給放倒。
朱茗鍇是儒將專業得中進士,斬首戰術他自是醇熟於心。
「殺!」
「殺呀!」
喊殺聲不絕於耳。
雖然區區不到五百人,但此刻,朱茗鍇他們卻打出如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本是奇襲,再加上又有神龍銃這種利器,他們讓得這些越李朝士卒瞬間被打蒙了,如同無頭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