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座下首席羅宗武巴忍不住問道:「師傅……莫不是……失手了?」
洛陀走到毛氈上坐下,幽幽道:「晨一刀突破至了極境。」
屋內的人盡皆色變。
武尚雲驚呼道:「就是那個宋國刀塚的刀主?」
連他,竟也是聽聞過晨一刀名號的。
洛陀卻是不再說話。
他眾弟子也是既震驚,又擔憂。
連他們的師傅都無功而返,可想而知,那晨一刀已經強悍到什麼地步。
武尚雲頗為焦慮地在屋內來回踱步,「這……這該如何是好呢……」
洛陀終是開口,「武將軍何必如此焦急,難道那晨一刀能和本座爭鋒,你們就打不過西夏禁軍不成?」
「這……」
武尚雲面露難色,道:「法王,西夏中興府屯兵十餘萬,再有宋國六萬禁軍前來相助。以我們大夏之兵力,想要取勝,怕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洛陀微微眯起了眼睛,「呈紙筆來。」
羅宗武巴忙跑向武尚雲的書案,將筆墨送到了洛陀面前。
武尚雲眼中有著些微喜色浮現。
他可以想得到洛陀這會兒是要寫信給誰。
也就沒有出聲詢問。
待得洛陀讓羅宗武巴將信送出去,武尚雲臉上已是再沒有什麼焦慮之色。
西夏有宋國相助,而他們大夏,背後又何嘗不是站著大元?
如今大元也掌握有火器鍛造之法,他不覺得大元就不會是大宋對手。
這場仗,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呢!
時間轉眼又過數日。
長沙皇宮。
大雪蓋長沙。
趙洞庭的禦書房內因鋪有地龍,仍是顯得暖洋洋。
房中,趙洞庭正在低頭批閱各地來的奏摺,以及軍情、天網兩部密信。
李狗蛋在旁端茶遞水伺候著。
阿詩瑪則是在書櫃上看著趙洞庭放在書櫃上的各種典籍、文件等等。
趙洞庭說過,這禦書房內所有書籍,她都可以過目。
「哈哈!」
隻原本靜悄悄的氣氛,忽的被趙洞庭的朗笑聲給打破。
他手中捏著張細長極薄的紙條。
臉上滿是興奮。
阿詩瑪和李狗蛋都不禁是向著趙洞庭看來。
隨即阿詩瑪笑問道:「天帝何事如此高興?」
她還是穿著男裝,但在這禦書房內並不再可以改變聲色,神態舉止也都不再偽裝。
趙洞庭也不瞞她,微笑道:「刀塚刀主突破極境,在西夏中興府將元朝法王洛陀給逼退了。」
「刀塚刀主?」
阿詩瑪帶著些微好奇神色問道:「這是何許人也……元朝法王,是那傳聞中元朝武道的最強者吧?」
「正是。」
趙洞庭輕輕點頭,道:「極境你可知道?」
阿詩瑪微笑道:「有所耳聞。中原武學許多年前就傳到渤泥,雖境界劃分有變,但阿詩瑪也曾在中原古籍上看到過,武道有下元境、中元境、上元境、真武境,再有至強的極境,不知阿詩瑪說得對也不對?」
「不錯。」
趙洞庭道:「極境之威,難以想象啊……這法王洛陀,現在便是極境高手。」
阿詩瑪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我們渤泥武道最強者也不過相當於中原的上元境巔峰而已,阿詩瑪見過他和人搏鬥,以一己之力挫敗了王兄麾下數十強者。真不知……極境會強到什麼地步。」
趙洞庭又是輕笑,「能飛天,能摧山。」
阿詩瑪輕嘆,「真是太難以想象了……難怪天帝您這麼為刀主突破極境而高興,多一位如此高手,怕是能相當於多一支大軍了。」
「你還是小瞧極境了。」
趙洞庭卻是道:「極境若是全力施為,還真不是一支禁軍就可以比較的。」
阿詩瑪聞言,眼中又是流露出好奇之色,「那如刀主這般的極境高手,大宋有幾位?天帝能告訴阿詩瑪嗎?」
以她絕色,想來是任何哪個男人也沒法拒絕她這點要求。
趙洞庭搖頭苦笑,「哪能有幾位,如今大宋,極境強者也僅僅只有刀主一人而已。」
阿詩瑪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大宋不是有武鼎宗門二十五?」
趙洞庭些微詫異,「沒想到親王連這都知道。」
隨即淡笑,「大宋是有武鼎宗門二十五不假,但極境強者,卻真正只有刀主一人。而且刀主,也才是剛剛突破的。極境……武道巔峰,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出現的啊!江湖數十載,能出極境一人,都已經算是極為不錯了。」
阿詩瑪聞言眼中露出異彩來,將手中書籍放回到了書櫃上,「那天帝能給阿詩瑪講講大宋江湖的故事嗎?」
趙洞庭正是心情極好的時候,自是不會拒絕。
這一講,便是極長的時間。
趙洞庭講空千古、講洪無天、講君天放,講各武鼎宗門。這其中哪個人,哪個宗門,都是本活生生的傳奇。
其中有著太多的江湖兒女情長。
趙洞庭講著講著,漸漸沉入進去。阿詩瑪聽著聽著,自也是沉浸進去。
江湖的故事,對於她這位自幼來便處在深宮之中的皇親貴胄來說,真是太多姿多彩了。
李狗蛋在旁也是聽入了迷。
直到趙洞庭忽的回神,才發現阿詩瑪那張俏臉距離自己已不過數寸。雙手撐著下巴,柔媚雙眼正亮晶晶盯著自己。
這讓得趙洞庭心跳好似忽的漏掉半拍,不自禁地向著後面挪了挪。
「天帝怎麼不說了?」
阿詩瑪還未沒差,只是疑問。緊接著也是發覺自己離著趙洞庭太近了,這樣顯得太過親昵。
剎那間,她的俏臉也是猛地紅潤起來,忙不迭的起身,垂著腦袋,羞答答道:「阿詩瑪失禮,請天帝恕罪。」
趙洞庭臉色也是有些尷尬,「無妨,無妨!」
也沒打算繼續再將故事給講下去。
禦書房內氛圍陡然間便是尷尬了許多。
只有李狗蛋懵懂不解,問道:「皇上您怎麼不說了?」
如他這樣的年紀,大概正是對江湖事最為感興趣,也是最為心馳神往的時候。
趙洞庭咳咳兩聲,沒有答話,只是低頭批閱奏摺。
阿詩瑪也是悄然走到書櫃旁,又去翻書。隻眼神卻還是偷偷瞥了趙洞庭一眼。
她的年紀和趙洞庭差不多,這幾日來雖沒有和趙洞庭朝夕相處,但也是常常在禦書房和趙洞庭見面。
趙洞庭和她想象的皇上真有許多不同。
她以為皇上都是不苟言笑的。
但趙洞庭不是。
她以為皇上都是日理萬機的。
但趙洞庭也不是。
她以為皇上都是盛氣凌人的。
趙洞庭更不是。
然而,趙洞庭卻偏偏將這大宋治理得欣欣向榮。而且阿詩瑪也看得出來,朝中文武百官們看趙洞庭的眼神中都有著崇拜之色。
這讓她很疑惑,不知趙洞庭為何會有這樣的本事,會有這樣的魔力。
而也正是這種好奇、不解,讓得她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想去了解趙洞庭。這點,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
好在過幾分鐘後,屋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禦書房裡的尷尬,「皇上,奉您詔令,福建金丹道小天師白玉蟾到了。」
「哦?」
趙洞庭抬起頭,不禁笑出聲來,對著屋外道:「他這麼早便到了?快快請他過來。」
年關將近了。
這一年,是大宋頗為安定的一年。根基愈發穩固,趙洞庭早在十餘日前就傳旨佛、道兩門中的聖地,讓其聚於長沙共同祈福。
白玉蟾的金丹道如今在福建影響甚大,信徒眾多,也受到邀請。
除此外,還有洗心寺、楠木寺、天師道、無量觀等,也在受邀之列。
算起來,趙洞庭和白玉蟾也是數年未見了。如今白玉蟾到,他自是頗為高興的。
當初那位靈光不凡的小道士,如今也不知是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