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軍區天敗軍和廣州守備軍中眾將陸續到府衙正殿,黃福也被人領進來。
到正殿內,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柳弘屹,黃福便是拱手笑道:「柳帥!」
柳弘屹也回禮,「黃總都統。」
他對黃福當然是頗為客氣的。雖然,黃福只是天佑軍的總都統,論軍中地位並不如他這個鎮國軍區元帥。
黃福在大宋禁軍中是老資格,當初還是趙洞庭下福建的時候,就跟著佘民義軍投誠。
其後又被奉為福建路的副安撫使,再被封為天佑軍的總都統。
黃福在軍中的資歷可謂是最老的那種。
而他的哥哥黃華現在是興國軍區元帥,這更是讓得兄弟兩成為軍中佳話。
一門兩兄弟,一個是元帥,一個是總都統,這在現在的大宋禁軍當中是絕無僅有的。
「黃總都統!」
「黃將軍!」
已經趕到殿內的支永壽、呂英才等將也都給黃福打招呼。
黃福逐個還禮。
緊接著,柳弘屹又連讓黃福在自己的右下首位置坐下。
這時候眾將還沒有到齊,柳弘屹便暫且沒說公務上的事,隻笑問黃福道:「黃帥近來如何?」
以前他是廣南西路安撫使,黃華是福建路安撫使,都到長沙述過職,是以倒是有些交情。
黃福聞言輕笑道:「有勞柳帥掛念了。哥哥他很好,只是在海上吃下元軍那麼大的悶虧,到現在都還有些生氣而已。」
柳弘屹搖搖頭,「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黃帥其實也不必太過於介懷了。」
現在連他也知道這件事情。
當初黃華率軍在海上和塗博達的元軍大戰,天速、天殺和福州守備軍可謂是傷亡慘重。
雖然俘虜元軍一萬兩千有餘,但直到現在,天速、天殺和福州守備軍都還遠遠沒有恢復元氣。
那些元軍的軍事素養太低,根本不足以補充到大宋禁軍裡面去。
就現在,都還被分別關押在各城當中。讓得興國軍區已經佔據的城池裡,幾乎是每個地牢都是滿滿當當的。
黃福苦笑道:「我也是如此勸慰哥哥的,可惜哥哥聽不進去啊!他始終覺得那場仗,是因為他的失誤才導致傷亡慘重。」
柳弘屹也知道這種事情沒那麼好容易介懷,便道:「那等咱們和元軍大戰,再讓黃帥好生出口惡氣吧!那塗博達,我們留給他!」
黃福拱手,笑道:「那就多謝柳帥了!」
等著眾將到齊,兩人便沒有再說這些私事。
柳弘屹讓眾將依次坐下,介紹過黃福的身份,然後對黃福道:「黃總都統,下面你來說幾句吧!」
黃福點點頭,對著眾人拱手道:「諸位將軍,此行本將乃是奉我興國軍區元帥黃華之命而來。意在執行皇上的旨意,和諸位聯合作戰,以達到戰敗元軍的目的。」
說著又看向柳弘屹,「此刻我們興國軍區大軍已經齊聚於莒縣、沂水縣周圍,軍**有隆興府、福州府、建寧府守備軍共計四萬人,再有天機、天暗、天佑、天速、天異、天殺六支禁軍共計大概五萬人。除去天速、天殺兩軍有些折損以外,其餘諸軍建制尚且還算完整。我們已經做好隨時和元軍展開決戰的打算,元帥派我過來,就是想和柳帥您商議商議如何破元之事。」
柳弘屹輕輕點頭。
興國軍區原本十一萬餘將士,現在還能有九萬人,這和他估算的差不多。
因為除去那次海戰傷亡頗為慘重以外,興國軍區在其餘攻城戰中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也就說不上什麼折損。
然後他對著黃福說道:「那我說說咱們鎮國軍區的情況吧!」
「我們鎮國軍區才剛剛趕赴戰場,雖然是在登州、萊州等地全面作戰,但據各軍傳回來的情報,元軍在這些地境內並沒有進行劇烈的抵抗,所以我們鎮國軍區現在建制還是頗為完善的。六支禁軍再有廣州守備軍,總共也有將近八萬將士。只要過些時日,天孤、天空等軍便會趕到高密縣匯合。」
黃福聞言稍作沉吟,「那柳帥心中可已經有主意?」
柳弘屹搖頭道:「暫且還在商議。說實話,哈爾巴拉率軍號稱二十餘萬,再有山東東路和山東西路等地陸續匯聚到那益都府的元軍,他們真正能上戰場廝殺的將士怕是都不會下於二十五萬之眾。這場仗,咱們要想取勝,怕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啊……」
黃福輕輕點頭,「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兩軍作戰,雙方都不斷有斥候、間諜進行探報。到這會兒,各自對對方的兵力怕是都有大概的掌握。
從兵力上面來說,哈爾巴拉麾下大軍的確要遠遠超過鎮國、興國兩大軍區的總和。
雖然大宋禁軍的戰鬥力無疑更強,但在這樣的兵力差距下,誰也不敢斷言就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柳弘屹問道:「那黃帥有沒有說什麼?」
黃福道:「我哥哥說讓我先聽聽你的意思。」
柳弘屹哭笑不得,沒好氣道:「我這才剛到前沿,情況不如你們熟悉。哪有讓我先說的道理,還是你先說。」
黃福這當然只是說笑,沒有再堅持,道:「哥哥他的意思是……誘敵出城,再圖取益都。」
柳弘屹微微動容,沉吟道:「若是能夠佔據益都,元軍將無地可據,唯有退軍,這自是好事。但哈爾巴拉在益都匯聚大軍將近三十萬,咱們又如何將他麾下的這些大軍都誘出城來呢?哈爾巴拉曾經率軍和我們大宋禁軍交戰過,且落得個大敗虧輸的下場,如今怕是不會再輕易上當啊……」
黃福卻是笑,「這就是哥哥想讓我來和柳帥你商議的事情了。」
然後眾人便都是沉吟起來。
過去半晌,柳弘屹才道:「要想讓哈爾巴拉率軍傾巢而出,除非是讓他們看到全殲我們兩軍的希望才行。」
這算是定下大的基調。
以哈爾巴拉對大宋禁軍的忌憚,除非是有那樣的絕佳機會,要不然只怕不會率軍全部出城。
而如何給哈爾巴拉「創造」這樣的機會,顯然是件極為費腦袋的事情。
直過去許長許長的時間,黃福才從大殿離開,又率著供奉們趕往莒縣。
大概的計策他已經和柳弘屹等人商議下來,但這計策到底執不執行,無疑還得回去再和黃華等人商議商議。
這是整體的大致布局,是容不得有半點疏忽的。
與此同時,南京路唐州主府泌陽。奉著趙洞庭之命到元朝地境來主持根據地大局的陳文龍也終於是趕到這裡。
他除去帶著武鼎堂數十供奉以外,還帶著幾個國務省的得力官員。
眼下大宋禁軍在元軍的根據地都是由禁軍們在掌管,這並非是他們的強項。陳文龍要全盤接手,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泌陽城內,是嶽鵬祥龍軍區內江陵府守備軍的五百將士在鎮守。
城內民政等事則仍是由原知州張良東在主持。
張良東的確是個狠人,當初在祥龍軍區大軍奪取唐州時,他應是斬殺多年好友何立馬,以此來向大宋禁軍投誠。
不,不是投誠。而是裝出他大義凜然的樣子。
嶽鵬當時壓根沒將張良東放在心上,祥龍軍區也沒有那麼多的功夫去調查他,是以繼續讓他在泌陽主持唐州民政事務。
只是張良東再沒有半點兵權而已。
陳文龍要到泌陽的消息兩天前就已經傳到這裡,此時此刻,張良東便隨著城內的江陵府守備軍將領在城門口等待著陳文龍。
陳文龍雖是年邁,但身子骨還算不錯,馳馬而來。
數十人風塵僕僕。
「籲!」
在城門外勒馬。
張良東竟是比那江陵府守備軍將領還要顯得更為熱情許多,連連拱手迎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