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到趙洞庭所在的帳篷裡以後,嶽鵬、柳弘屹這些人都滿是激動給趙洞庭跪下。然後,眼神落到真金身上。
他們不是同時進來的,但每個人進來都是這樣的舉動。
他們誰都沒有見過真金,對這位元皇帝,只能說是久聞其名。
元帝,這個名詞以前絕對是壓在所有大宋將士心中的大山。這是中原大地上實力最為雄厚的帝國的君主。
而現在,這位君主卻是陪在咱大宋皇帝的旁邊,已經成為階下臣。
即便是嶽鵬、柳弘屹他們這些元帥,心裡也仍然是有些異樣的。
只是,趙洞庭卻並沒有讓他們在帳篷裡多呆。
嶽鵬、趙大、黃華他們,在帳篷裡呆的時間前後不到半分鐘,就被趙洞庭給「轟」出去。
他只是問他們收攏元軍降卒的情況如何,然後交代他們繼續收攏降卒,便就讓他們就回軍中去了。
真金、乃顏他們俱是有些不解,甚至連陪在趙洞庭身邊的劉諸溫、文起也都頗為疑惑。
他們到底不是江湖巔峰高手。
倒是齊武烈、洪無天他們知道趙洞庭為何要這麼做。孔元洲當然也知道,眼中有著似笑非笑之色。
趙洞庭不願這些將帥們聚集在帳篷之內,當然是不想給孔元洲一網打盡的機會。
縱然是大部分大宋的真武境高手都聚集在這裡,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五位偽極境也全在,但只怕仍是攔不住孔元洲。
要是劉諸溫、文起、嶽鵬、黃華、柳弘屹還有石開濟他們這些元帥,再有趙大、任偉等重要副帥、總都統級別的將領都死在這,那即便是大宋禁軍,也會亂成一鍋粥。即便還有文天祥主持大局,戰鬥力爆跌也是沒法避免的事情。而現在元軍和四大汗國大軍其實還保留有相當的數量,要發生這種事情,結局可就難料了。
即便真金在這,趙洞庭也仍然帶有戒心。
越是到最後的關頭,就越是不能鬆懈。在這點上,他是有過深刻的教訓的。
還是上世的那件事情,雖然趙洞庭覺著自己已經釋懷,但偶爾,心裡還是不自禁地想起。
似乎如今越是地位高崇,當初所受的背叛便愈發有蠢蠢欲動的復甦之勢了。
就是那個女人,在答應他的求婚後,讓他徹底放下戒心。才會導致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被他們輕易騙去。
等眾將陸續離開建康軍區大寨不多時,文起和哈爾巴拉又回來了。
這時候夜色也漸沉了。
外面沉寂。
只有火光偶爾搖曳。
文起和哈爾巴拉、乃顏還帶著不少元軍將領過來,其中就有元西路元帥柴立人。
有著乃顏和哈爾巴拉同行,在整個扛宋戰爭中並沒有多大存在感的柴大帥並沒有過多的堅持什麼。
稍作了堅持,也誰都看得出來他只是裝裝模樣而已。
這位曾經在阿術麾下做慣了二把手的大帥才是有很多以前的習性,從善如流。很是順應大勢地選擇了投降。
反正連皇帝都已經投降,他這個元帥實在是沒有負隅頑抗的必要。即便負隅頑抗,也不見得能得到國內百姓的擁護。
「臣柴立人叩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過到得帳篷裡後,柴立人倒是給真金跪下施起禮來。
文起這會兒也正給趙洞庭施禮。
兩聲萬歲聲,讓得帳篷內有些人將目光落在柴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
真金自個兒也是有些錯愕。
雖然大元現在還沒有正式降宋,但這也恰恰也是他地位有些尷尬的緣由。
說他不是元帝吧,現在大元還未滅,可若要說他是,他卻又已經對趙洞庭稱臣。
於是乎,真金看著柴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有些尷尬。心裡或許有些感動,但也被尷尬掩蓋了。
「免禮。」
趙洞庭先是讓文起平身,然後瞧出來真金的些許尷尬,自是為自己的嶽父解圍,笑著對真金道:「泰山大人,您的老臣下給您施禮呢!」
真金臉色些微古代,喔了兩聲,對柴立人道:「我已向皇上稱臣,以後,你無需再跪我了。」
說這話時,愣是沒忍住,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
而這聲嘆息,無疑能說明他心裡仍然不舍,這讓得文起等將臉色微寒。
不過趙洞庭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自古以來,無數人為這個位置捨生忘死,殺兄弒父的事情都層出不窮。換做是誰,都會捨不得。
若真金真是連半點不舍都沒有,那趙洞庭反倒覺得該懷疑他投降的真實性才行。
柴立人戲演全套,聞言便露出些悲慟之色來,但還是對趙洞庭施禮,「柴立人叩見皇上……」
「平身。」
趙洞庭點點頭,「柴帥能顧大局、顧百姓,選擇投降,朕心中很是欣慰吶!」
柴立人訕訕笑了兩聲,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打是降,其實他心裡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到底不像是以前的阿術那般有魄力。
這位新任的西路元帥,還並沒有完全將自己代入「封疆大吏」這個角色裡面。
這夜,真金、乃顏、哈爾巴拉、柴立人等人都留在建康軍區大寨內過夜。
那些被俘虜的元軍元將都被釋放回到軍中去。只是,呆在軍中的他們同樣也被大宋禁軍看押著。
雖然收攏降卒還未結束,但大部分的元軍都已經歸降,繳了械。現在分別聚集在磐石寨、上蔡縣等地。
趙洞庭呆在自己的帳篷裡徹夜未眠。
他當初還真沒有想過真金竟然就在上蔡縣,並且會就這樣選擇投降。
即便是放哈爾巴拉回去,其實也不過是當時突發奇想,覺得這事或許有成功的可能。但當時覺得更為可能的結果,還是大宋禁軍殺到中都去,然後真金才會被迫投降。
現在真金就這樣降了,他自己都沒有多少準備。
而如何接受元朝的投降,又該如何接手、穩固北方,這顯然都是需要經過思量的。
一家之地尚且都常有矛盾,鮮有常年和諧之家,更莫說一國之地。元朝地盤不比大宋小,要接手,不是易事。
當然,當務之急最該考慮的,還是如何接受真金的投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