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院,樂無償皺眉問道:「皇上,趙昺未死,那咱們……」
趙洞庭搖頭道:「他身側有解立三,現在想必已經逃到蜀中,想殺他,不容易了……」
現在,他也沒有什麼法子。
縱是傾盡武鼎堂之力進蜀中,也未必找得到趙昺幾人。而且,縱是找到,也未必能夠在解立三的保護下殺死趙昺。
武鼎堂甚至還有可能被覆滅在蜀中,畢竟,蜀中高手不少。除去個解立三外,還有個同樣位列江湖絕顛的破軍宮主。
這怎麼算,都是不合算的買賣。
又往前走出數步,趙洞庭又開口,似是對樂無償說,又似是講給自己聽,「任由他去蜀中吧,只要朕將大宋國力發展起來。不管大理、蜀中、元朝如何,朕都不怕。」
送樂無償回到武鼎堂,趙洞庭帶著樂嬋回到寢宮。
當然,這並非是樂嬋從現在開始就住在寢宮之內,這於理不合。她是要去看看穎兒,還有張茹和她的孩子。
到寢宮內,挺著大肚子的穎兒,和還在房間內坐月子的張茹兩女見到樂嬋,自然也是好生高興。
趙洞庭的后宮不像以往那些皇帝那般佳麗成群,但同時,也不是那般明槍暗箭,冰冷無情。這個后宮,是溫馨的。
他的女人都和他生活在這個寢宮內,等迎娶樂嬋,樂嬋定然也是要住到這裡面來。
這等於是她們又多個姐妹。
三女,都不是那般喜歡爭權奪勢的人。
趙洞庭看著三女巧笑嫣然,很是和睦,嘴角,也是重新扯起笑容。
這樣的后宮,縱是再給他千百絕色,他也不換。
直到夜色深沉時,樂嬋才離開寢宮,前往武鼎堂居住。
趙洞庭想留,但最終還是沒留。他想將所有的美好都留在和樂嬋的新婚之夜。
大理威楚府。
張紅偉、劉諸溫兩人兵貴神速,在接近威楚府城以後,將士們連夜行軍,在這夜色濃鬱的時分趕到威楚府外。
城外火把綿延。
城頭,亦是燈火通明。
威楚府大概是已經得知善闡府軍在官道慘敗的事情,沒敢出城迎戰。
為克制大宋禁軍的熱氣球,城頭上隱約可以看到有被士卒押著的百姓。
到底是真百姓,還是士卒假扮而成,這無從得知。
但是威楚府總管應該是真被逼得沒有法子,才用出這樣的方法來。
大宋本沒理由會憐惜他們大理的百姓,但在善闡府內,宋軍沒有騷擾荼毒百姓,這其中釋放出來的信號,有讓得威楚總管帶著僥倖。而且,大宋皇帝看重百姓,這也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不用這樣的法子,他們根本沒法擋得住宋軍的擲彈筒和熱氣球。因為,宋軍中還有著那克制熱氣球的新型武器。
張紅偉、劉諸溫兩人立在城下,各是舉著望遠鏡看城頭。
在依稀火光中,他們也自是隱約看到那些百姓。
張紅偉嗤笑道:「這威楚府的總管也真是狗急跳牆了,竟然用他們城內的百姓來做血肉城牆。」
劉諸溫輕笑,「可咱們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方法,的確很有效,不是麽?」
「唉……」
張紅偉嘆息,「如果皇上不嚴令不許傷害百姓,或許僅憑我們鎮南軍區的幾支禁軍,就足以平定大理了。」
「皇上這才是深謀遠慮。」
劉諸溫眼中卻是露出佩服之意,「失民心易,得民心難。若是我等如元軍在我們大宋國內那般行徑,或許過數十年,都沒法真正讓得大理境內的百姓們認可朝廷。到最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民間義軍會層出不窮,就如同我們大宋那些義軍那般,不斷起兵反抗元朝。而我們不擾民、不害民,卻可以大大減少大理百姓們對大宋的恨意。以後再敗大理大軍,皇上再輔以各種安撫政策,大理便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真正成為我們大宋的國土。大理百姓,也將成為我們大宋百姓。」
張紅偉微愣,然後失笑,「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懂得多。」
只是隨即又皺起眉頭,「但如此,我們怎樣才能拿下這威楚府?」
他臉上神色其實並不輕鬆,相反還很是凝重,「我們到這威楚府,大理國都怕是也收到消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再有信心,也不至於會覺得自己和劉諸溫不到兩萬禁軍就能夠戰敗威楚府和大理國都的那些大理禁軍。
且不說威楚府內禁軍就有數萬之眾,那大理國都之內,禁軍更是要超過十萬之眾的。
劉諸溫輕輕搖著扇子,卻是回頭對著傳令兵說道:「去將降卒全部放了。讓他們到城內作亂。」
傳令兵沒有多問,拍馬而去。
張紅偉臉上露出深深疑惑之色,「劉軍長你這是何意?這些降卒豈會真正相助我等?」
他們俘虜秀山郡、善闡府的降卒才不過數日時間,這數日內雖不斷派人在遊說,但顯然也不可能真正讓他們臣服。
這畢竟是在大理境內,而不是宋朝國土。而且,現在的大理仍舊底蘊深厚,並未露出絲毫要被滅國的跡象。
任是哪個大理將軍,也不可能就這般輕易選擇臣服大宋的。
劉諸溫卻是輕笑,「張軍長你覺得這些降卒不可能真正臣服我朝,但城頭上那些人,會如此想麽?」
張紅偉眼神又向著城頭落去,久久未語。
劉諸溫又道:「這些降卒已經投過降,不可能再那般受到信任的。跟著我軍勞累奔波趕來這威楚府,此時我軍將他們放走,他們心裡怕滿是想著進城以後要如何配合威楚府守軍擋住我等,以報兵敗之仇。而在這樣的心態下,若是城頭上那些人因不信任他們,而不放他們入城,你覺得他們心中會如何想?」
張紅偉微微沉吟,道:「當然是大失所望。甚至,有可能會真正歸降於我軍都說不定。」
然後卻又不禁皺起眉頭,「可若是城頭上那些人放他們進城呢?」
「這便更好。」
劉諸溫道:「他們不可能全然相信這些降卒的。過萬降卒入城,難免被百般猜忌,到時候再有我等從中作梗,想不亂,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