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半才到府城德州。楚瑛這次沒再裝啞巴,而是偽裝成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到了德州林群按照楚瑛所說的,找了府城名聲最好的大夫給林連看診。大夫看了說他是幼時受了很嚴重的寒氣導致體質虛弱,只要好好養上兩年就能恢復如初。
林群還有些不相信,說道:“我們縣裡的大夫說我弟弟是胎裡帶來的弱症,無法跟除掉。”
老大夫眼睛一瞪,不高興地說道:“那你是大夫,還是我大夫?老夫行醫四十多年,還能騙你一個黃口小兒。”
林群趕緊道歉,然後輕聲說道:“我家在安縣的林家村,來回一趟得五六天很不方便。”
老大夫說道:“你們可以先再這兒住上一個月,等他身體情況穩定我再開一道方子。你們到時候回縣城,按照們帶回去抓藥吃。吃了半年以後再回來複診。”
楚瑛覺得這個很好,拉了下林群。
林群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應下了。
這位老大夫很好,說道:“你們可以在隔壁的街道租個小院子,一個月租金也不多,就二兩銀子。”
林群心頭一顫,二兩銀子足夠他們家用兩三個月了,在這大夫眼中卻是很便宜的地方。不過既然同意留在府城,他也沒再遲疑:“好,我們就在府城住一個月。”
老大夫很熱心,還讓藥童帶他們去租房子。那房東也很熱情,給了他們兩間屋的小院子,房租就是張大夫所說的月二兩銀子。
要住一個月,肯定得鍋碗瓢盆跟糧食了。購置的東西用的都很便宜,但糧食卻貴得不行。
林群買了糧食回來,與楚瑛道:“在安縣的時候一斤糙米只要九文錢,現在卻要二十文。許哥,這很不尋常。”
糧食漲得這麽快,讓他心裡發慌。
楚瑛有些詫異,問道:“糙米九文錢是什麽時候的事?”
林群白著臉道:“就上個月,我正好在縣城買了一石糧食。許哥,糧食再這麽漲下去以後可能要餓肚子了。”
他有過餓肚子的經歷,所以對於沒糧食這事很恐慌。
楚瑛沒想到竟會這樣,她想了下說道:“咱們明日將虎膏賣給張大夫,然後除了必需品外,咱們全都購置糧食。不過別大張旗鼓地買,就借著添置家具的由頭買。”
林群啊了一聲道:“可我們在這兒的時間隻一個月,買那麽多的糧食到時候運回去,路上會很危險啊?”
楚瑛想了下說道:“先在這兒買個一兩千斤的糧食,然後你再回去多囤些糧食。不過記住,別告訴村裡的人。”
林群不明白,這麽大的事為何不跟村裡人說。
楚瑛想起趙老頭的話,歎了一口氣道:“一旦告訴他們,若是他們貪便宜將糧食賣掉怎麽辦?”
還有一個沒說,若是村民大批量地購置糧食。真等災荒來了,林家村就是一塊人人想咬的肥肉了。所以說了這事,弊大於利。
林群想想也覺得對。
楚瑛不方便出去就留在院子裡照顧林連,而林群則外出采購屋子,能儲藏許多的食物他都買了一些。
張大夫的醫術確實不錯,林連吃了十天藥臉色就紅潤了許多,精神也變好了。不像之前一直病懨懨的沒點生氣。
又過了兩日,林群回了一趟家。
楚瑛趁著他離開後就開始出門,不過都是做了偽裝。她最先去的茶樓,這次在裡面聽到的許多的消息,如皇帝身體病情加重,如今國事都是太子在主持;淮王跟淮王世子因為謀反被處死,榮華郡主外逃;西北旱情眼中李天王打下了三座城市……
楚瑛剛開始心情平靜,因為她不相信馮鈺會抓住淮王跟楚錦。別人都認為淮王是沒用的二世祖但她卻很清楚淮王的底細,斷不可能折在馮鈺手中。只是後面的事聽得越多,她的心情就越沉重。
旱災、叛亂、苛捐雜稅以及邊城外強敵環伺,楚瑛覺得這天下打亂在即了。只是皇帝還沒死,她也不敢回洪城。
因為心裡不安她偽裝身份去購置糧食,然後借著空間的便利運道小院子裡,這樣外頭的人也發現不了。
看著一屋子滿滿的糧食,楚瑛自言自語道:“我可以儲存糧食,那平頭百姓怎麽辦呢?”
算著林群快要回來了,楚瑛正好打聽到德州口碑最好的鏢局要押一趟鏢去洪城,所以就請他們順道送一封信回洪城。這樣做也不會引人懷疑。
過了兩日林群回來了,他神色凝重地說道:“許哥,我們縣的糙米在我回來之前已經漲到了十六文一斤了,現在還在漲。
楚瑛問道:“這事你沒告訴村裡人嗎?”
林群沉默了下道:“說了,其實我不該說的。我們村有八戶人家,聽聞糧食漲價都將存糧賣掉了。”
楚瑛說道:“你若是願意聽我的,就回去將你爹娘接來。不然的話將來真有災荒,他們不會去想自己短視而是怨恨你們。”
林群撓了撓頭,說道:“不會的,他們都是我的親人。這些年我家艱難都是靠親戚幫忙,有事情的話咱們肯定要幫。”
林家村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
楚瑛覺得越是這樣越危險,只是林群不樂意她也不勉強,畢竟那些都是他的親人。只是這樣一來楚瑛覺得得做更多的準備。不是防備村民,而是防備土匪強盜。
雖然沒經歷過但從茶樓那兒所聽到的,土匪所過之地都會死很多人。萬一林家村真惹來了土匪,有了準備也能將其打退。當然,楚瑛希望自己是多想了,畢竟林家村也是個偏僻貧窮之地。
吃了一個月的藥,林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剛開始喜歡在院子或者門口走走,後來還能做些輕便的活計。
複診的時候張大夫說他恢復得很好,只要保持下去一年左右就能恢復好身體。不過想跟同齡人一樣,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林連聞言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不過在回到小院時他與林群說想再留一個月。他擔心縣城的大夫不行,回去後身體又會變得虛弱。
林群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