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與冬梅趕緊依言將東西收拾好,隨後又端了一盞茶小心翼翼遞到愉妃手邊,小聲道:“主子,喝口茶吧。”
愉妃接過他遞來的茶,揚手就欲扔出去,扔到一半又生生忍住,恨恨地將茶盞往桌上一摜,也不顧濺到手上的茶水。
冬梅見狀,迅速取來藥膏,道:“主子,您手燙傷了,奴婢幫您上藥,不然會起泡的,萬一留疤可就麻煩了。”
愉妃負氣地道:“有什麽麻煩的,左右皇上已經不準備理會本宮了,就算滿身是疤也沒人會在意。”
冬梅一邊替她上藥一邊道:“主子您怎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皇上只是一時生氣,等氣消了自然沒事了,您別那麽擔心。”
“沒事?”愉妃冷笑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沒事了!”
小全子大著膽子道:“主子,到底出什麽事了?”
愉妃緊咬著牙關未語,這件事說出來,實在是羞人得緊,許久,她道:“去將方太醫請來,本宮有事相詢!”
小全子不敢多問,趕緊去將方太醫請來,後者來了之後,恭敬地道:“不知娘娘何處不舒適?”
“本宮……”愉妃神色極其猶豫,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中,方太醫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她說下去,忍不住道:“娘娘,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愉妃咬一咬牙,道:“方太醫,本宮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替本宮保密,萬萬不可泄露出去,若然讓本宮在此門之外聽到任何風言風語,本宮定不會輕易饒你!”
方太醫連忙道:“請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會替您保守秘密,絕對不會與任何人說起。”
聽到他這麽說,愉妃終於下定了決心,“本宮難產,差點喪命的事,方太醫想必還記得。”
方太醫點頭道:“是,幸好娘娘大吉大福,最終母子平安。”
“但是本宮也因此無法再生育。”面對愉妃的話,方太醫言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能夠母子平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還請娘娘想開一些。”
“可是本宮發現,除了無法生育之外,還有一個問題,行……行……”愉妃臉色漲得紅如鴿子血,好一會兒方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行房事之時,無法再如以前一樣,這種情況,有沒有辦法可複?”
方太醫萬萬沒想到愉妃請自己來是為了這個事,再聯想到宮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頓時明白了過來,只怕……這就是愉妃亥時不到就被送回來,並且被撤下綠頭牌的原因所在,難怪她要交待自己不許說出去,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愉妃要被笑得更加厲害,且要永遠抬不起頭來。
方太醫思索半晌,搖頭道:“這件事,只怕微臣幫不了娘娘。”
愉妃豁然起身,緊緊盯著方太醫道:“為什麽,方太醫乃是咱們大清的國手,區區小事,怎麽可能難倒你呢,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方太醫沉沉歎了口氣,道:“請娘娘恕罪,微臣真的……沒有辦法。”
愉妃強撐出來的平靜,因為他這句話而徹底撕破,慌亂地道:“不可能沒有辦法的,方太醫,你再好好想一想,只要能夠醫好本宮,你要什麽本宮都可以答應!”
方太醫起身拱手道:“娘娘,不是微臣不肯幫忙,實在是……無法可想。”
“那……那怎麽辦,難道本宮一輩子都要這樣了嗎?不可以,不可以的,方太醫,你幫幫本宮!”愉妃急切地說著,但任憑她怎麽說,方太醫都只是搖頭,“微臣實在無能為力,唯一能夠答應娘娘的,就是保守這個秘密,絕對不泄露出去分毫。”說罷,他再次拱手道:“微臣告退!”
愉妃怔怔地看著他離去,待得朱門關起之時,她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醫不好?不可能的,一定有辦法醫好,是他自己醫術不精,所以才推說醫不好,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做太醫院的院正,真是好笑!”
此時此刻,冬梅與小全子已經知道愉妃出了什麽問題,若是旁的事情,他們還能幫著想想辦法,可這個……唉,看來主子無法再得幸於皇上已成事實,不論主子減得多瘦,打扮華麗美貌都無用了。
“主子,要不然奴婢去請其他太醫來為您看看,說不定會有辦法。”冬梅話音未落,愉妃已是厲斥道:“你想要本宮的事被傳得人盡皆知嗎?冬梅,想不到你居然用心如此險惡!”
冬梅慌忙跪下道:“奴婢沒有,奴婢也是想為主子分憂,是奴婢一時思慮不當,但絕對害主子之心,還請主子明鑒!”
愉妃陰晴不定地看著她,突然抓起一旁的茶盞,狠狠摔在冬梅身側,將後者嚇了一大跳。
愉妃眼圈發紅地道:“別人生孩子,本宮也生孩子,為什麽別人沒事,本宮就弄成這個樣子,本宮才二十余歲而已,這個荒唐的老天居然就要本宮守活寡,還要本宮被人取笑,這個賊老天,真是該死!”
小全子心思急轉,跪下道:“主子,奴才知道您心裡苦悶,您有什麽火有什麽氣就往奴才身上撒吧,別氣壞了身子;明兒個奴才就出宮一趟,方太醫沒辦法,不代表其他大夫也沒辦法,天下之大,總能找到一個醫治主子的人。”
“那若是醫不好呢?”愉妃激動地揮手道:“那本宮就得一輩子這樣,這與身在冷宮又有何異?!”說到此處,她眸中浮起濃重的戾氣,厲聲道:“是那拉瑕月,是她將本宮害成這個樣子的,本宮要殺了她!殺了她!”
被人取笑的羞辱還有守半輩子活寡的痛苦,令愉妃氣得幾乎快發瘋了,如果不是那拉瑕月在她用水之中下藥,怎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