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艾繆,種種負面狀態籠罩了他,但最致命的還是神經的麻痹,與以太的逃逸。
“專門為了你而準備的煉金彈頭,我將其稱作禁靈彈,至於它的效果,你應該感受到了吧?”
艾繆輕聲道的同時向伯洛戈走來,槍械精準地點射,不斷命中伯洛戈的胸口,將他打成了篩子。
“其中蘊含的毒素,可以麻痹神經,並且會對煉金矩陣產生影響,在一定程度上,穿透矩魂臨界的防禦。”
伯洛戈的眼瞳布滿了血絲,心臟猛烈地跳動著,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身體緩緩地跪了下去,四肢麻木冰冷。
“你應該知道矩魂臨界吧?由煉金矩陣衍生出的防禦機制,保護凝華者對自身以及對自身以太的統治性。
禁靈彈可以穿透矩魂臨界,引發以太的失控,令以太脫離你的煉金矩陣。”
艾繆打著比方,“就像一個水桶漏了一個窟窿,你可以從外界繼續汲取以太,但肯定比不上流逝的速度。”
“這種致命的武器,你居然隻留給我嗎?”伯洛戈嘶聲道。
在麻痹神經的同時,還能乾預煉金矩陣、穿透矩魂臨界,這煉金彈頭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運用得當,完全可以改變戰局的走向。
可就是這樣的煉金彈頭,艾繆居然用在自己身上,伯洛戈也不知道該感到榮幸,還是別的什麽。
“沒辦法,它只能影響一階段的凝華者,並且還要直接命中目標,換做普通的一階段凝華者,被子彈正面命中,多半就死掉了,根本犯不上麻痹神經、令以太紊亂……也只有你會活活蹦亂跳。”
艾繆扣動了最後一次扳機,將最後一枚禁靈彈送進伯洛戈的體內。
伯洛戈感到一陣劇痛,即便落入了下風,他還是挑釁道,“真是受寵若驚啊。”
艾繆冷漠道,“只是認真對待罷了。”
這裡被艾繆設下了數不清的陷阱,幸運的話,就連禱信者都有機會擊殺,可用在伯洛戈身上,完全是兩個結果。
憑借著它們,再加上艾繆的渾身解數,才勉強限制住了伯洛戈,而且艾繆沒有說的是,禁靈彈只能減少伯洛戈自身的以太,並且這還是有著時間限制。
一旦持續時間結束,用不了多久,伯洛戈就能恢復到全盛狀態。
好在,艾繆準備的很完美,她不會給伯洛戈任何機會。
受到傷害時,時溯之軸的自愈也在同步進行,令伯洛戈陷入了重傷未死的狀態。
對於伯洛戈而言,這種狀態可不妙,他無法做出有效的行動,也無法死亡、來進行重置。
伯洛戈沒有任何猶豫,果斷地朝著詭蛇鱗液下令。
冰冷的遊蛇爬上了伯洛戈的脖頸,準備一口咬斷伯洛戈的喉嚨,以死亡來重置自己的狀態。
漆黑且布滿劃痕與凹陷的手掌伸出,一把扼住了遊蛇,艾繆如風而至,出現在了伯洛戈的身前。
“這招你已經使過了。”
艾繆居高臨下地看著伯洛戈,禁靈彈帶來的負面效果拖慢了伯洛戈的反應,不等他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只見黑影掃過,伯洛戈的雙手傳來崩裂的劇痛。
“我太了解你了!伯洛戈。”
兩把匕首貫穿了伯洛戈的雙臂,艾繆很清楚秘能·征召之手的性質,匕刃上的毒素進一步蠶食著伯洛戈的感知,令他難以精準釋放征召之手。
失控之下,詭蛇鱗液仿佛沸騰了般,起伏不斷。
“沒想到你會這麽認真地對付我……”伯洛戈覺得自己這次算是倒在艾繆手裡了,從一開始她就把自己算計的死死的。
“感到恥辱了嗎?專家也有落敗的一天?”艾繆笑了笑,“別太在意,其實只是我作弊了而已。”
伯洛戈故作困惑的模樣,“作弊?”
艾繆並不打算解釋什麽,她伸出手費力地拖動著伯洛戈,怕伯洛戈徹底死掉,她還不知道從哪,拿出煉金藥劑為伯洛戈灌下,又怕伯洛戈自愈的速度太快,時不時又給伯洛戈補上幾刀。
她動作乾淨利落,和印象裡那個有些害怕陌生人的女孩完全不同,艾繆冷酷的簡直就像個屠夫,而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
真的如此嗎?
伯洛戈暗中握緊了拳頭,他明白艾繆所謂的作弊是什麽,她利用了時間回溯,知曉自己的到來。
對於這場遭遇戰,艾繆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伯洛戈甚至覺得,艾繆完全沒有考慮逃亡計劃、侍王盾衛的追捕。
在這次時間回溯中,艾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付自己。
為什麽呢?犧牲一次珍貴的時間回溯的機會,只是為了狠狠地揍自己一頓?
伯洛戈有些搞不懂,但他覺得自己很快就會知道這是為什麽。
艾繆做出了違反理智的行動,她沒有逃亡,只是拖拽著伯洛戈,把他帶到了一處建築的客廳裡。
伯洛戈想這應該是艾繆的臨時起意,因為來時的路上,她挑挑揀揀、才決定了這裡。
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居住了,到處都是塵埃,霧氣的腐蝕下,木材與磚石都顯得破爛不堪。
伯洛戈被一把丟在了沙發上,痛苦的喘息不斷,艾繆則穩穩地坐在一旁,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如果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兩人身上的傷勢,還有這見鬼的環境,這氣氛實際上還蠻溫馨的。
“怎麽?休戰了?”
伯洛戈挪了挪身子,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他現在算是艾繆是俘虜了,整個人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抗,但伯洛戈並沒有身為俘虜的羞愧感……準確說從兩人一邊對罵一邊互毆時,伯洛戈就覺得性質變了。
這不是什麽戰鬥,更像是吵架,哪怕現在也是如此。
艾繆冷冰冰地說道,“你覺得我們兩個繼續打下去,有什麽意義嗎?”
“意義?我覺得意義並不重要……其實我蠻享受這個過程的。”
伯洛戈的回答依舊符合他的性格,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力狂,就像沙灘上的孩子,以摧毀沙堡為樂。
艾繆冷笑了幾聲,這時伯洛戈又繼續說道,“你為什麽不逃了呢?艾繆,是準備好正視這一切了嗎?
伯洛戈身上插了數個匕首,胸口血肉模糊,渾身還不斷地淌血,但他覺得自己的狀態還不錯,為此臉上還浮現了難看的笑容。
艾繆沒有回答伯洛戈的問題,反而質問道,“你在笑什麽呢?”
“笑我們現在所處的情景,我覺得我就像個談判專家,想辦法將你從毀滅的邊緣挽回。”
伯洛戈說著眉飛色舞了起來,感謝與帕爾默相處的時光,伯洛戈並不像之前那樣冷酷,他多少有些幽默在身上了。
“前不久我們的對話還要以互毆的方式來進行,但現在我們已經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面交流,而不動手了。”
伯洛戈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當然,如果你願意幫我把這些匕首拔掉,我覺得這更有益於我們之間的對話。”
艾繆深深地看了伯洛戈一眼,雖然她滿手是伯洛戈的血,但還是擺出了一副朋友間才會有的無奈與斥責。
“伯洛戈,你覺得帕爾默是個正常人嗎?”
“大概……不算吧。”伯洛戈仔細地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你就別學帕爾默的說話方式了,那只會令事情更糟……而且你並不像帕爾默那樣有趣。”
“為什麽沒有他有趣。”伯洛戈突然有種奇怪的勝負欲。
“帕爾默開玩笑時,語氣會很誇張、表情也很做作,像極了一位喜劇演員,至於你?用你那副冰冷的姿態,說出這樣的話,只會讓人覺得是在挑釁。”
伯洛戈點頭沉思了起來,他居然真的在思考怎麽說話有趣些。
隨後伯洛戈又說道,“挑釁嗎?我覺得挑釁用在這種時候也沒錯。”
兩人的對話很流暢,就像朋友間的鬥嘴,可幾分鍾前兩人還打的你死我活,即便現在,伯洛戈那副慘樣,也讓人瘮得慌。
眼下的一切都很怪,死寂廢棄的建築、彌漫的有毒霧氣、傷痕累累的叛逆煉金人偶,還有一個身上插滿匕首、一身是血、但還能心平氣和講笑話的不死者。
種種元素匯聚在了一起,令伯洛戈忍不住嘀咕道,“我覺得我們就像在拍電影。 ”
“確實像是在拍電影。”
艾繆輕輕地撫摸了胸口的空想種,空想種引發的時間回溯就像不斷重拍的電影,遺憾的是,這始終得不到艾繆想要的那一幕。
“如果你是導演,你會怎麽拍這部電影?”艾繆對伯洛戈問道。
“嗯?我的話……”
兩人很自然地融入了這荒誕的對話中,閑聊著。
“先來一大把的血漿與暴力,再來一點點的愛恨情仇,適時地加上一些冷笑話,以及我最愛的搖滾樂。”
伯洛戈喃喃道,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
“哦,對了,還有升華電影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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