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魔鬼紛爭的核心,在這座鬼怪橫行的城市裡,遇到什麽見鬼的事,伯洛戈都不會感到意外,更不要說作為外勤職員,伯洛戈已經習慣了危機的常伴。
即便是下班了也是如此。
黑影帶著血肉的殘渣與血氣撲面而來,兩者之間的距離迅速地縮短,伯洛戈警惕性地向後躍起,保持安全距離的同時,觀察著野獸的外形。
野獸宛如一頭放大了數倍的猛虎,堅硬密集的黑色毛發鋪滿全身,令它在黑夜下能完美地隱藏住身影,四肢強健有力,尖銳的利爪在地面上輕易地留下劃痕。
隆起的脊背後拖拽著一道如鐵鞭般的長尾,這部分沒有毛發的覆蓋,而是漆黑的鱗甲,一節節的尾巴末端帶著一道銳利的尖刺,化作揮舞的劍刃,伴隨著野獸的突進,胡亂地揮砍著。
至於野獸的真容,伯洛戈只能勉強地觀察到那布滿尖牙的血盆大口,除此之外,野獸的整個頭顱都被一股無法窺視的黑暗覆蓋著。
野獸撲殺至了伯洛戈剛剛所處的位置,整片磚石頃刻間四分五裂,塵土飛揚。
事態升級,伯洛戈的眼底泛起以太的輝光,一腳踩在天台的邊緣,起躍落在了相鄰的天台上。
野獸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弓起了身子,低沉的轟隆聲從喉嚨裡響起,仿佛血肉之軀下,蘊藏著引擎之心。
以太在這野蠻的身體裡湧動,隨後那覆蓋在野獸頭顱上的黑暗,劇烈地蠕動了起來。
絕對的黑暗吞沒了所有的光,伯洛戈借著街頭路燈的余光,勉強能看到搖曳的漆黑剪影,仿佛是一朵燃燒的黑色火花。
伯洛戈不清楚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可能是某種煉金生物,也可能是更為棘手的東西,但這都不妨礙伯洛戈將它肢解屠戮。
只是在發動攻擊前,伯洛戈瞥了一眼繁忙的街頭,現在算是下班的晚高峰,紅燈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街頭擁擠的不行,車輛的鳴笛聲不斷。
伯洛戈還記得傑佛裡的抱怨,時軸亂序事件中,伯洛戈與侍王盾衛的交火爆發在街頭,他們的戰鬥途徑了數個街區,雖然沒有造成多少人員傷亡,但還是有不少人旁觀了整個戰鬥的經過。
後勤部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處理好了這起事件,用一些必要手段,讓市民們忘記了清晨所看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
現在戰鬥再一次在喧鬧的市區內爆發,而且還有如此之多的平民就在附近……
一直以來伯洛戈都不怎麽在意他人的看法,這一自我感他甚至還帶進了工作裡,例如在餐廳裡遇到惡魔,也顧其他人的想法,直接用餐刀插爆惡魔的腦袋。
反正事後,後勤部也能將其處理成一起凶殺案,這些人在替外勤部處理麻煩上很是熟練。
解決這些罪惡才是首要目的,捍衛和平與生命只是順帶的。
曾經伯洛戈一直這樣堅信著。
但經歷了這諸多的紛紛擾擾後,伯洛戈的鐵石之心開始有所柔軟,他逐漸像個天真的孩童一樣,開始相信一些溫暖的東西。
比如愛與和平。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伯洛戈打消了直接動手不顧後果的想法,將起視作一場挑戰賽,在不危及這些倒霉市民的情況下,於暗處結束戰鬥。
想到這,伯洛戈反而有些興奮,簡單的轉換思路下,事情完全變了另一個樣子。
不是這些瘋子找上了自己,而是自己要拿他們磨礪自己的專業素養。
煉金矩陣逐步蔓延在了雙臂之上,詭蛇鱗液塑造出了另一把長劍,兩把利刃交錯搭在胸前。
伯洛戈與野獸之間隔著黑漆漆的小巷,如同分割光影的界限。
對峙由伯洛戈率先打破,他向來是那個喜歡主動出擊的人,青色的焰火從天台上燃起,在伯洛戈的刻意控制下,釜薪之焰燃燒的並不劇烈,隨後附近的區域落入伯洛戈的統馭之中。
“我真是受夠你們這些神經病了。”
伯洛戈低聲抱怨著,隨即密密麻麻的尖刺從牆壁裡刺出,狹窄陰暗的小巷一瞬間被無數的棱錐貫穿,那些前仆後繼的惡魔們一並化作屍體。
野獸沒想到伯洛戈會優先解決掉這些惡魔,它已做好了防備的準備,見此野獸趁著伯洛戈攻擊的空檔,朝著伯洛戈起躍而去。
借著這身漆黑的皮毛,當野獸躍入空中時,從下方看去,它仿佛與黑夜化為了一體,如果不是伯洛戈能感知到野獸那逐步高漲的以太,他也難以將野獸從黑夜裡區分出來。
銳器切開空氣,發出刺耳的嗡鳴。
野獸在空中用力地翻滾,每一根骨骼與每一寸肌肉一並發力,一節節的尾巴彎曲,如同拉滿的弓弦,釋放的刹那末端的尾刃輕易地擊破了音障,爆炸聲覆蓋了嗡鳴,揮出致命的一擊。
那是肉眼難以觀測的高速斬擊,當它斬過時,伯洛戈沒有任何感覺,唯有其造成的余波泛起時,伯洛戈才能感知到攻擊的存在。
斬擊達成之前,伯洛戈憑借著戰鬥的本能側身躲避,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到一股針扎般的颶風,緊接著大衣被切開一角,連帶著地面浮現了一道深深的凹陷。
如果野獸的尾刃夠長,它這一擊足以分割整棟樓房。
這並非攻擊的結束,而是新一輪攻擊的開端,龐大的身影撲住了伯洛戈的身體。
詭蛇鱗液在伯洛戈的身旁化作了數支聳立的長矛,但這未能阻止野獸的下砸,在長矛貫穿野獸軀體的同時,它也憑著衝擊與自身的重量,順勢壓垮了伯洛戈腳下的屋頂。
“還真是對不起了啊!後勤部的各位!”
墜入室內的前一刻,伯洛戈在心底說道。
……
杜德爾的生活一直和正常人有所偏差,例如他電台的播出時間分別是午夜和清晨,為了配合自己的工作,杜德爾經常熬夜,久而久之,他完全變成了一個夜行生物。
好消息是,杜德爾每天不必見到太多活人,避免了絕大部分無意義的社交,對於一個飽受工作折磨的職員而言,這可算是難得的好處。
壞消息是,這樣的生活過久了,杜德爾覺得自己離正常生活越來越遠了,整個人變得隨性的不行,難以更改回來。
平常這倒沒什麽,但一遇到一些極為重要的事,杜德爾就明顯慌亂了起來。
例如……約會。
優雅的音樂充盈在餐廳內,典雅的裝飾配合著昏暗的燈光,給人一種曖昧深沉的感覺。
作為一位主打搖滾樂的電台主持人,杜德爾對這樣舒緩的環境無感,他更喜歡和那些浮誇裝扮的家夥,在錄音室裡吼個沒完。
杜德爾看了看手表,目光四處遊離著,在這兩兩一起的餐廳內,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很緊張,覺得胸口有些悶,抬起手松了松領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剛開始工作那陣,杜德爾覺得自己是位社會人士了,應該打扮的體面優雅,為此衣服就是他的戰袍。
杜德爾花了重金買了這身高檔貨,連帶著自己的自信心也上漲了不少,剛開始他還精細保養著這身高檔貨,每天下班了還會仔細擦拭他的皮鞋。
現在?
如果不是為了今天的約會,杜德爾已經快忘了這身行頭,曾經令自己自信心倍增的戰袍,如今穿在身上反而是一種束縛,不合腳的皮鞋,讓他懷念起了電台裡的拖鞋。
只要熬過今夜就行。
杜德爾這樣安慰著自己,這時一個靚麗的身影閃入了杜德爾的視線內,杜德爾記得對方的喜好,她是冠藍鴉的粉絲,而自己前不久剛剛采訪過了冠藍鴉,只要順著這些講下去,一切都不是問題。
頭頂傳來陣陣的悶響,聲音很近,逐漸增大。
杜德爾站起身,他還保持著打招呼的動作,下一秒天花板垮塌了下來,漆黑之物砸穿一層層的天花板,在杜德爾與女人之間留下一個不可逾越的坑洞。
“嗨……”
杜德爾就像反應慢半拍一樣,打著招呼。
對面的女人愣了一秒,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後,和其他客人一起朝著樓下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