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膜、手膜、腳膜……
全身上下折騰完,她才回到臥室,開始拆信封。
厚實的牛皮紙摸上去質感精良,封口處印著紅色火漆,圖案是大寫字母“W”,圓形恰到好處,宋清蘿不忍破壞它,用小刀片一點一點刮開,剝下來完整的印章。
封口開了。
她屏住呼吸,手伸進去。
裡面裝著一個本子,硬殼封皮上印著兩個卡通形象的女孩,她們並肩坐在一起看日出,溫柔的暖色調。旁邊貼著精致的卡紙,上面熟悉的字跡:
《我的她》
“?”
宋清蘿翻開本子,第一頁寫著幾句話:
[2026年11月1日,在我三十歲生日這一天,我遇見了她。]
[她騎著火紅的摩托車,染著罕見的銀灰色頭髮,穿著酷酷的騎裝,像一顆燃燒的流星墜落我的世界。]
[我以為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右下角依然是大寫的“W”。
第二頁,是一幅簡筆畫:
小小的宋清蘿騎在摩托車上,身後揚著狐狸尾巴,而小小的聞若弦站在轎車邊,腦袋兩側長出了金毛耳朵——她是小狐狸,若弦是大金毛。
底下還有字:
[初見不太愉快,發生了剮蹭,她看起來囂張跋扈不好惹,而我也不喜歡和陌生人有過多牽扯,不喜歡被人侵犯邊界,但是很奇怪,我並不討厭她。]
再次相遇,得知了彼此的身份。
第二頁,大金毛在公司遇見了小狐狸。
第三頁,大金毛看到站在舞台上的小狐狸。
[她是客戶的女兒,這層身份讓我無法將她當做普通員工看待,在我心裡,她就是“祖宗”。我懷疑過她是否有什麽目的,也想過不能怠慢她,以換取工作上的資源,我陰暗,我見不了光。]
[可她是那樣明媚的人,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吸引了。她嬌慣卻不蠻橫,心思活泛,古靈精怪,像一個能量滿滿的小太陽,只要她在,就會有新鮮又驚奇的趣事,我常常感歎,自己是榆木腦袋,如果能和她一樣該多好。]
[她站在舞台上的樣子很美,是一種帶著神性,隻可遠觀的美。]
[她說她騙了我,還說她喜歡我。原來那天晚上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和她有著更深更久的羈絆,是命運撥動了時間的齒輪,兜兜轉轉,讓我們回到原點,回到彼此身邊。]
[這份熾熱的情意讓我措手不及,因為還沒有做好準備,在明明不生她的氣的情況下,我還是對她冷淡了許多,我知道,我是在和自己較勁。]
簡筆畫上,大金毛臉色冷漠,小狐狸噙著淚珠黯然離去。
[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關心她的情緒,在意她的一舉一動,記得她所有的喜好,聽到她喊別人“姐姐”就難過,很多事情隻想和她一起做。]
[她的吻,甜蜜而熱情,她的擁抱,溫暖而赤誠,我無法控制自己不貪戀,同時也被罪惡感束縛著,我開始擔心,自己究竟是喜歡上了她,還是……]
[她值得世間最美好最純淨的,而我,陰暗過,混沌過,內心不乾淨的我好像配不上她,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當我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時候,白月光就消失了,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來不及親口對她說一句喜歡。]
……
每一頁都是一幅簡筆畫。
每幅畫底下都用文字記錄著心情。
純熟絲滑的線條,蒼勁板正的字體的,描繪著從她們相遇到曖昧再到分開,一個又一個故事。
就像日記,毫無保留地呈現出聞若弦的內心世界,那些隱忍,躊躇,愧疚,那些不為人知的情緒,挖出來,解剖開,坦然放在她面前。
披著嚴肅正經外衣的聞若弦,是那麽敏感細膩又溫柔的人。
她對她的愛意深沉隱忍。
宋清蘿顫抖著雙手繼續翻頁,視線逐漸模糊,滾燙的淚爭先恐後湧出眼眶,砸在紙上,濕透了字跡……
最後幾頁,小狐狸不見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大金毛。
[我把她弄丟了。]
夾層裡掉出來兩張照片。
一張是夜晚江面上閃爍著彩燈的遊艇,另一張是燭光裡二十六歲的巧克力蛋糕。
是她生日那天……
想吃的蛋糕,想見的人,就在她身邊。
宋清蘿捂住嘴,胸口抽搐著蔓延開尖銳的疼痛,眼淚不斷往外湧,她松開手,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抓起手機,翻遍通訊錄也找不到聞若弦的號碼,這才想起自己拉黑了對方。
又手忙腳亂把聞若弦從黑名單移出來,迫不及待撥過去,一聲響,兩聲響,三聲響……終於,接通了,她聽見聞若弦欣喜卻克制的嗓音:
“清蘿?”
宋清蘿抽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喉嚨裡只能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清蘿?怎麽了?”
“你在哭嗎?出什麽事了?還在家麽?你說話好不好?”聞若弦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宋清蘿掛掉了電話。
一頭栽倒在床上,失聲痛哭。
沒多會兒,手機又響了,她顫巍巍摸過去,看也沒看,哽著鼻音道:“喂?”
“清蘿,我在你家門口,能開門嗎?”聞若弦語氣透著慌張,還有點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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