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有什麽特別之處?”
時隔多年,宋清蘿腦海中畫面清晰,一邊回憶一邊說:“別人發言語速都挺快的,好像很著急,只有你氣定神閑、不緊不慢,很冷靜,很沉穩,那種氣場……就像威嚴的帝王,運籌帷幄的軍師,感覺你早就看破了對方,拿下名次不過分分鍾而已,啊,真的好帥好帥……”
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聞若弦。
聞若弦靦腆地笑了笑:“我都快忘記了,你還能想起這麽多細節。”
那場辯論賽對她來說不過是興趣之一,抱著好玩的心態去參加,隻想多些經歷,多些見識。她沉浸在比賽中,滿腦子都是雙方觀點,上場前還在想結束後和朋友吃什麽。
她生命中平凡的一天,她經歷中平常的一次,在宋清蘿眼裡卻是那麽特別的,有著重大意義的,以至於被深刻銘記多年。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就好像清蘿拿著相機,抓拍她吃飯喝水的瞬間,然後不經意告訴她:你真好看。
在愛她的人看來,無論她做什麽都是美的,閃閃發光,充滿魅力。
她被這樣安穩地愛著。
“因為,一見鍾情。”宋清蘿湊到她唇邊啄了一下。
旁邊偶有學生經過,聞若弦慌張朝四周望了望,低聲嗔道:“在外面呢……”
說完加快腳步。
宋清蘿抿著嘴笑,跟過去,抓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司機在校門外面等,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才關門,宋清蘿就迫不及待抱住聞若弦,在她臉上、唇上親了又親。
“哎,清蘿……”聞若弦很無奈,又不忍心推開她。
難道這家夥把司機當空氣嗎?
“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麽?”宋清蘿立刻坐正,認真望著她。
聞若弦緩了口氣:“你和那個叫Galina的朋友熟嗎?”
聽到這名字,宋清蘿心裡緊了一下,如實說:“還好,我剛來這邊的時候,在校友聚餐上認識的,她和我同校不同屆,怎麽了?”
“今天下午她一直盯著我看,那種眼神好像……”聞若弦蹙起眉。
本來以為是自己敏感,可每次不經意抬頭或轉頭,就與對方的視線撞個正著,想不注意都難。那人高高瘦瘦,目光深邃銳利,像一把刀,能將她從頭到腳剖開似的。
“我總覺得她在打探,或者說,考量什麽?”
“哦……”
宋清蘿隱隱明白了幾分,有些心虛地說:“她喜歡我,之前向我表白過,但是我拒絕了。”
說完她咬了咬嘴唇,一副乖乖交代的老實樣。
聞若弦震驚道:“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九月底。”
九月底……
現在是十一月中旬。
意味著在自己來英國前一個月,就有人向清蘿表白。那個女生無論長相還是談吐,都絕不遜色於她,又是英皇畢業生,才華少不了,與清蘿更有共同話題。
沉默許久,聞若弦自言自語:“原來這麽快就有人追求你,對你表白了,如果我沒有來,會不會……”
“可是我拒絕了呀!”宋清蘿急切抓緊她的手。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的。”
“她還對你有想法嗎?”
“沒有。就算有,也跟我沒關系。”
聞若弦思索了一番,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小心眼,立馬正色:“嗯,我也只是隨便問問,弄清楚就好了,否則萬一誤會人家有什麽意圖唔……”
宋清蘿吻住她的唇。
隻感覺到她先是僵硬,再軟了下來,發出羞人的悶哼聲。
等了幾秒,才放開她,為她整理被弄亂的頭髮:“若弦,你是我女朋友,你想問我任何事都可以,大方問,隨便問,對你,我只有偏愛和坦誠。”
聞若弦臉紅得發燙,不知是因為太羞還是被看穿,她很小聲地說:“知道了,你這個親親狂魔。”
“那我再坐實一下頭銜?”
“不要不要。”
“哼呢。”
車子緩速行駛,離家還有兩三公裡,宋清蘿接了一個唱片公司的電話,她這邊說著,聞若弦那邊靜靜聽著,再等她掛掉——
“真的不考慮簽嗎?”
“唉,有個同傳女友就是藏不住秘密,講英語也能隨便破譯。”宋清蘿假裝搖頭歎氣,斜著眼瞥她。
聞若弦低笑了兩聲。
最近有唱片公司向宋清蘿遞出橄欖枝,開口就是八位數美金的簽約費,希望她能考慮加入。公司業內排名全球前三,總部在美國,深耕古典音樂多年,旗下都是圈內頗有名望的音樂家。
但是宋清蘿沒考慮。
簽約公司總歸是不自由的,她從小到大腦子裡就沒有給別人打工的概念,一直都是自己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加入其中或許能接觸更多同樣優秀的人,能更容易得到資源、機會,互相交流欣賞,未必是壞事。但不方便之處顯而易見——她必須長期居住在國外。
與聞若弦分居兩地,這是無法忍受的。
“簽了沒自由。”她敷衍著說,不想被看出什麽情緒。
聞若弦似乎有所洞察,笑意淡去,握緊了宋清蘿的手:“清蘿,多為自己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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