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瘦弱的江非此刻裹的跟隻肥企鵝似的,傅勳哭笑不得,他總感覺江非裹成這樣是為了防止自己路上佔他便宜。
酒店附近有一公園,公園內有一條兩旁種滿銀杏樹的小路,嚴冬之際,原本該是一派凋零的枯景,卻因為這一夜一天的大雪,使那枝椏上掛滿皚皚白雪,一眼望去,也是種別樣的美景。
走在這樣的小路上,江非壓抑的身心得到了點點釋放,他將臉上的口罩扯到下頷處,張開雙臂,仰頭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樣放松的江非,就如一隻時刻緊繃神經的貓咪終於卸下所有防備,對人露出了自己柔軟的肚皮,傅勳看著這樣放松的江非,忍不住伸手在江非的頭髮上揉了一把。
傅勳忽然的動作把江非嚇了一跳。
江非仿佛此刻才忽然意識身邊還有一個危險人物,又瞬間豎起了一身的戒備,他嘴唇緊抿,淡漠的目光閃躲著傅勳的視線。
傅勳心口忽然跟堵了什麽似的,雖然江非乖乖的站在他身旁,但他能感覺到江非對他精神上的躲避,甚至是....厭斥。
傅勳胸腔內一陣濁氣上下不去,過了許久才勉強消化掉,也忍著沒發脾氣,他想著也許是自己昨晚用力過狠,導致江非這會兒心裡對他有埋怨。
“要不去海邊走走?”傅勳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他雙手插著風衣口袋,高大的身形在這白皚皚的雪景中顯得格外修長挺拔。
江非不知道傅勳這是賣什麽關子,居然有心情陪他出來賞景閑逛,這種和他在一起從來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對他不應該有這份閑情和耐心才對。
“我想在這坐一會兒就回去。”江非低聲道,“腿酸。”
昨夜被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這會兒江非感覺腰以下都快要廢了,如果不是傅勳一開始的要求,他根本不想出來。
傅勳意識到了這一點,也沒說什麽,最後跟江非走到公園內的一張長椅上坐下。
這張長椅剛被一對情侶坐過,上面的雪被清理過,表面很乾淨。
傅勳讓江非出來陪他閑逛,原本就是心血來潮,也沒指望要跟江非聊些什麽,他要的只是江非陪在他身側,這樣他就能自然而然的放松自己。
所以在坐下之後,傅勳便靠著椅背,他雙臂舒展搭在兩側,雙腿交疊,微仰著頭閉上雙眼假寐....
江非悄悄地看了傅勳一眼,這時傅勳突然緩緩開口道,“靠過來。”
江非一愣,隨之慢吞吞的挪了挪身靠近傅勳,隨之傅勳忽然一歪頭,直接身體靠在了江非身上,腦袋搭著江非的肩。
江非一動不動,只能僵著身體任由傅勳作為,過了一會兒傅勳似乎覺得不自在,又倒頭枕在了江非的大腿上,兩隻腿也交疊著放到了長椅上。
傅勳一睜眼,便看到不知所措的江非,他輕笑一聲,“半小時後叫我。”
江非愣愣的點點頭。
傅勳重新閉上雙眼,一側頭,臉便隔著江非厚厚的羽絨服貼在了江非的小腹間,然而似乎還不滿意,傅勳又睜開雙眼,將江非的衣服底端拉鏈向上拉開,直接將臉貼在了裡面的羊毛衫上。
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傅勳甚至能感受到江非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的皮膚,溫暖而舒適。
江非雙手完全不知道該放在那裡,最後一手搭在了傅勳的胸口,一手撫在了傅勳的頭髮上。
傅勳眉心微蹙,但也只是瞬間。
十幾分鍾,江非垂著頭也睡著了。
傅勳一直睡的很淺,最後一睜眼便看到江非恬靜憨然的睡臉,因為別扭的睡姿造成不適,夢裡江非微微皺著眉,嘴角下垂,一副不舒服的模樣。
傅勳抬手捏了捏江非的臉頰,江非驀的驚醒,連忙揉揉眼睛。
傅勳站起身,活絡了一下身上的筋骨,然後才陰懶道,“行了,回去吧。”
江非坐在椅子上沒動,他緊皺著眉,似乎在暗暗努力著什麽,半晌抬起頭,一臉委屈的低聲道,“腿麻了,起不了了。”
傅勳一愣,隨之大笑起來,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站在江非跟前,陰笑著道,“這個時候是不是就該求我了?”
江非有些懵,腿麻了緩一會兒就能自動恢復,這種事還需要求人嗎?
然而江非深知,想要在傅勳跟前相安無事,順著他的話去說去做是必要的。
“哥..”江非輕聲道,“扶我一把吧,求求了....”
江非無意的兩句話,像兩條電流竄進了傅勳的身體,傅勳忽然有種自己給自己下坑的感覺,他看著眼前滿眼懇求的江非,呼吸略有些急促,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這個家夥,總能有意無意的撩起他全身的邪火!
肯定是故意的!
“行吧,看在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份上....”
傅勳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說完忽然轉身蹲在了江非的身前,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肩,“上來吧。”
江非怔住了,他不敢相信傅勳竟然會主動背他,這個惡魔向來只會像拖麻袋一樣拖著他,能上來扶他一把已是難得,更何況是背。
“上來啊。”傅勳不耐煩道,“磨蹭什麽?”
江非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趴上傅勳的背,傅勳起身後,江非生怕他直接把自己摔出去,所以雙手緊緊摟著傅勳的脖子。
就這樣,傅勳背著江非在小路上緩緩前行。
傅勳忽然很享受這一刻的氛圍,這種寂寥的天地間,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
“我接下來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每晚的電話別忘了。”傅勳嚴聲道,“要是忘了一通,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江非低聲道,“知道了。”
傅勳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
這天晚上,又是極其瘋狂的一晚,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一個多月吃不著這塊肉,這個時候,傅勳就恨不得直接將江非活吞了。
第二天中午,江非醒來的時候,傅勳已經離開了。
傅勳留了一名手下,負責把江非送回中南市,這名手下告訴江非,傅勳已經登上了飛往國的飛機,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都會周轉在繁忙的公務中無法脫身。
這兩夜所承受的屈辱,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撫慰,江非激動的直掉眼淚,這種尊嚴盡失不生不死的日子,終於到頭了。
他要自由了,終於要自由了!
回到中南市的時候已是傍晚,江非在藥店買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回到公寓後開始往身上塗抹,他迫切的希望身上的這些痕跡趕快消失,特別是脖子上極其明顯的那兩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麽造成的。
他有了自己的追求,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所以和傅勳的那段關系,必須是永遠不能見光!
再次在劇組與葉楓眠碰面的時候,江非有些心虛,他下意識的提了提毛衣的高領,生怕讓葉楓眠看出來什麽。
同時,面對一無所知的葉楓眠,江非也感到愧疚, 他以這樣一具身體接近葉楓眠,本身也是對葉楓眠的侮辱,這種欺騙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忍受。
江非雖然心裡明白如今的自己配不上葉楓眠,但他根本禁受不住來自葉楓眠的“誘惑”,他孤身生活那麽多年,葉楓眠是他寒冷的私人世界裡唯一可以取暖的火光,如果放棄這道光,他覺得自己會永陷於冰冷的黑暗。
起初的幾天,江非還會因為心虛和愧疚而刻意躲避著葉楓眠,而在葉楓眠的溫柔攻勢下,江非還是身心俱陷,最後卸下了心裡的一切顧慮。
葉楓眠和江非雖然在偷偷戀愛,但在人群混雜的劇組,兩人一直很謹慎的把握著分寸,除了葉楓眠身邊一直知情的助理小夏和私人化妝師,其余並沒有人懷疑過什麽。
葉楓眠和江非的感情增溫,很多時候也不是非要獨處,有時在公眾場合,兩人一個眼神對視,彼此就能心領神會的接收到對方的愛意。
葉楓眠有什麽東西想要交給江非時,總會讓助理小夏代勞,在外人眼裡,仿佛是小夏和江非關系密切。
葉楓眠在劇組的拍攝任務一直很緊湊,期間還夾雜著不少商業通告,所以除了在劇組尋找機會,其他時間他和江非很少能有獨處的機會。
不過葉楓眠和江非早就約定好了,等這部戲拍完之後,兩人便去旅遊,有這樣的動力在,兩人也都不會很執著這一時半會兒溫存。
如果不是每晚必須給傅勳打一通電話, 江非都快忘記傅勳的存在了。
江非一直在手機日歷裡備注著時間,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幾乎是數著時間在過,直到這天早上醒來,他打開手機日歷,看著備注的紅圈就在明天時,高興的當即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
一天,就只剩下明天一天,他和那個王八蛋的協議就到期了!
江非想起昨晚和傅勳打的那通電話,電話裡,傅勳稱他回來還要三四天....意思就是說他不會在協議的時限內回來,這就代表截至明晚十二點協議結束之前,他還是完全“安全”的。
準確的說,他這一刻就已經等於是自由了!
江非興奮不已,一把抱起不知什麽時候爬到自己枕邊睡著的大橘。
鼻尖蹭著大橘胖乎乎的貓臉,江非紅著眼眶開心道,“太好了大橘,我們要自由了,爸爸要給你買小魚乾,買好多好多小魚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