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鐵匠不在魏家軍的管轄范圍裡,自然沒那麽多規矩,有訂單上門,樂得合不攏嘴。
卿卿查看了他做的刀具,認可了他的手藝,就找來紙筆,把她的想法畫下來。
她要給村裡所有的男人都配上兩把長刀,刀身具有一定的彎度,比普通長刀製作工藝複雜了點,卿卿給鐵匠加了點工錢,鐵匠欣然同意。
交了定金,從鐵匠家出來,宵禁馬上要開始了,為了方便,三人決定就近找間客棧住下。
胡老西對這一片地形還是很了解的,臉上浮現一抹難色。
“距離這最近的客棧,倒是有一家,是禹州最大的客棧,但價格不便宜,咱要是冒點險,躲開巡街的,就能進城裡,那邊有更便宜的。”
以前做土匪時,根本不管什麽宵禁,想走就走,躲著巡街的,要是遇到了,就上去給人家來一刀,現在做了好人,處處受規章制度束縛。
“為了省那點銀子不至於冒那個險,就住這個貴的吧。”不離趕在卿卿開口前下決定。
卿卿那躍躍欲試的表情,讓不離有點不詳的預感,感覺她又要出么蛾子啊。
“哎,痛失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的機會了。”卿卿歎了口氣,她還記得上次在村河縣“見義勇為”的事兒呢。
宵禁後,走在路上的,大多不是什麽好人,萬一遇到個小偷小摸的,抓起來揍一頓,把他身上的錢都收走,住店錢都省了。
胡老西再次沉默,看,他說啥來著,族奶奶天生就該做土匪頭子的。
不離呵呵臉,就知道她要玩這一手,他提前攔著是正確的選擇。
這地方他們是第一次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家現在不差錢,為了防止卿卿真跑到陌生的地盤“行俠仗義”,不離讓胡老西帶路,直接去了他說的那家客棧。
這客棧上下四層,高挑著燈籠,很好辨識。
有專門牽馬的小二過來,牽著馬車朝著後院走去,胡老西見狀不悅地怒斥:
“不是有馬棚嗎,怎麽不把我們的馬車牽過去?”
他以為店小二是看他們穿得花裡胡哨——主要是不離夫婦花裡胡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小二鞠躬,陪著笑說道:“客官,今兒來了一隊人,把咱們的馬棚佔滿了,我把您幾位的馬車牽到我們後院,有專人照看,肯定不能怠慢了。”
胡老西跳下去,進馬棚轉了一圈,他常年行走江湖,警惕心比常人多一些,他怕這小二不說實話,擔心有詐。
進去瞅了一圈,還真是不少馬,卿卿好奇心重,跟著進去,不離怕她有事也跟著進來。
這一看,不離夫婦同時直起腰,眼睛都亮了。
馬棚裡的確停了十多匹高頭大馬,膘肥體健,一看就是良駒。
不離家的馬是趙四提供的,對比胡老西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馬,那已經是很好了。
但不離家的馬在這些駿馬面前,只能算是個弟弟,弟弟的弟弟。
如果用車來比喻的話,不離家的只不過是十萬左右的代步車,人家這些,個頂個的百萬豪車。
胡老西那個瘦馬,自行車
卿卿這種不喜歡馬的,看到這些駿馬都挪不開眼,更不要提身邊的資深動物狂熱愛好者於不離了。
卿卿轉頭看不離,好家夥,眼睛冒綠光啊,她甚至有種錯覺,不離的眼光已經化成一隻無形的小手,對著人家的駿馬伸過去。
“好家夥這住店的是啥人啊。”胡老西被這良駒陣容驚到了。
這啥家庭能養得出這麽多好馬啊,尤其是最裡面那匹白色的,通體雪白,一看就是匹寶馬,只怕是千金難尋。
胡老西吞吞口水,倆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匹寶馬,壓低聲音對不離夫婦說:
“二位祖宗,要不,我今兒重操舊業一天?明兒起我再做好人。”
土匪看到這等寶貝在眼前,怎能忍住?
先把馬弄走,明日再做個好人啊!
不離沒說話,還在用他的眼神抓人家的馬,卿卿看他的表情,甚至有種他在琢磨入夥胡老西的事兒,啼笑皆非。
不離剛還鄙夷她想“行俠仗義”呢,他自己還不是看到寶馬就走不動路,不離的軟肋就是動物。
“行了,以後賺了銀子,給你買。”
胡老西搖頭,族奶奶還是太天真啊。
“別的還好說,最裡面那匹白色的,怕是有錢都買不到,那是罕見的名駒。”
“別說是匹馬,就算是不離想要養熊貓,我也是有辦法弄到的。”卿卿拽拽不離,走啦,又不能真的偷人家的馬。
要了兩間房,卿卿開始在房裡轉悠,天字號的上房都被包下來了,他們就選了地字號的上房,比不上天字號,但後面還有人號呢。
這座客棧規模比較大,沒有設置尋常客棧的大通鋪,只有這三種客房。
胡老西就住在二人的隔壁,有什麽事好照應。
“布置的就那麽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地字號檔次不夠,裝修的馬馬虎虎。不是說禹州比泉州大麽,不過如此。”卿卿客觀評價。
作為專業土木人,她看房子還是很有一套的,這房間裡的家具的材質倒是不錯,但是房子的朝向不好,現在是晚上看不出什麽,白日裡,陽光不會很充足,住著肯定壓抑。
古人講究明廳暗房,臥室不能做的太大,不聚氣,光線不會弄的太足。
卿卿打算把自家擴建了,她才不要按著古人的審美走呢,就按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弄,臥室要弄的大大的,光線要足足的。
“養熊貓的事,作數嗎?”不離開口,似乎是從名駒的震懾裡回過神了,開口問卿卿要熊貓。
“等咱們有錢了,找個有熊貓的地方弄一隻給你,竹子的問題,你得自己解決。”卿卿以為他是開玩笑,就配合他一起開玩笑。
不離掏出隨身帶的紙,遞給她筆。
卿卿眨眨眼,嘎哈呀?
“我覺得你可能會賴帳,白紙黑字,記錄下來比較穩妥,就寫,卿卿欠不離一隻熊貓。”
卿卿張開雙臂,向床鋪倒下,嘴裡叨叨:“我決定從今兒起,改名叫熊貓,沒錯,我就是陳熊貓。”
“賴皮不行,甲方說話要算數。”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陳熊貓閉著眼,隔壁牆突然傳來咣當一下巨響。
接著是稀裡嘩啦的聲音,像是博古架倒在地上碎掉了。
“啊!救命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