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於財娘圍著已經豎起來的大石頭嘖嘖。
這麽重的大石頭,也不知道族奶奶是怎麽抬過來的。
怪不得要領四個男丁出去,估計小哥幾個都得累壞了吧?
“還好我機智,沒讓我兒子去做這白工。”
於財娘摸著石頭粗糲的手感,笑得滿足。
一想到二毛他們累得跟傻麅子似的,她兒子在家美滋滋地吃水煮菜,她心裡就好快樂。
於財娘帶著別人都傻就她精的心思往家走,剛好跟二毛迎面遇上。
“你手裡拿的什麽?”於財娘鼻翼煽動,就覺得二毛手裡的碗好香,聞著像是肉。
她忍不住吞吞口水,多少年沒見過葷腥了。
“哦,族爺爺請我們幾個吃飯,這盆肉湯給搖搖家送去。”
從郝家村接回來的病號妮子,就養在於扶搖家裡。
於不離讓二毛送湯過去幫著病號恢復,於扶搖娘倆照顧病號有功,也能跟著吃。
“請你們吃飯?!!吃啥了?!”於財娘頓覺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二毛吧嗒兩下嘴,回味無窮啊。
“吃的糕,噴噴香,族爺爺說那是桂花糕,每個人都有,比餑餑好吃多了。還炒了雞蛋,燉了肉湯,還有幾碟菜也不知道叫啥,反正就是香。”
陳卿卿說幾個小夥子忙前忙後的搬石頭太辛苦了,就招呼他們到家吃飯。
於不離跟她心有靈犀,飯也多燒了些。
幾個大小夥子吃了個痛快,如果不是於不離不同意,他們能把盤子都舔一遍再走。
太好吃了!
“她怎能偷偷請你們吃飯呢?!”於財娘聽二毛跟那報菜名,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她說啥也得把兒子塞進去啊!
她兒子年紀小,又不能真讓他出力,換一頓吃的,也是好的呀。
“你說話我就不樂意聽,什麽叫偷偷請?是你不讓四狗去,你現在倒想起反咬一口了?”
二毛鄙夷,越發覺得於財沒資格叫這名字,還是四狗合適,娘倆做事都挺“狗”。
“我那不是不知道——”於財娘把後半句咽回去。
她要是知道搬個石頭就能白吃一頓,她哪兒能錯過?
眼見著二毛要走,於財娘追上去,沒話硬找話說,她不痛快,也得把別人攪和的不痛快才甘心。
“二毛啊,可不是嬸子我挑撥離間啊,我瞅著,你族奶奶對三墩子可比對你親啊,有事兒沒事帶在身邊,用不了多久啊,三墩子就要代替你了。嬸子替你抱不平啊,真要是算出身,你才是咱們於家溝的正統吧?你爺爺滿山,可是當過族長的!”
二毛本想一腳踢過去,看看手裡的盆,怕湯撒了,又忍了。
“嘴長你身上,你愛說什麽就說什麽,管好你自家事兒,我用不著你管。”
於財娘看著二毛的背影冷笑,就不信這小子心裡一點不在意。
她兒子吃不著肉,她也不能讓這些人好過了。
二毛邊走邊嘟囔,差點迎面撞到於扶搖。
“你怎麽出來了?”二毛問。
“我想過去族奶奶那,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妮子已經醒了,吃了族爺爺從城裡帶回來的藥不燒了——你剛剛嘟囔什麽呢?”
“族奶奶真是料事如神啊,連這些長舌婦要嚼什麽舌頭都猜到了。”
陳卿卿今天著重敲打了小哥幾個。
她挑繼承人要看能力,鼓勵兄弟之間的良性競爭,共同成長。
但無論怎樣,都得記得大家是一碎秸杆個整體,絕對不能惡性競爭,兄弟鬩牆。
這是她的底線,誰敢觸犯這條底線,無論是誰,一律嚴肅處理。
於發是秒懂的,二毛還傻了吧唧的問一句,啥是良性競爭,啥是惡性競爭?
二毛就等著於扶搖問,她果然問了,二毛得意洋洋地給她講解。
“族奶奶說,判定好和壞的標準,要看動機是利己還是利他,主觀意識是利己就是壞的,還要看造成的結果是好是壞——反正我也聽不太懂,大概就是讓我不要坑兄弟們就是了,族奶奶還說,誰試圖挑撥我們兄弟,誰就是壞人。”
於財娘剛剛的所作所為,全都在陳卿卿的預判當中。
二毛順理成章的把她分類到壞人那一撥。
於扶搖到陳卿卿家時,就見一個身影扛著樹枝健步如飛。
“族爺——呃,族奶奶!”
於扶搖差點喊族爺爺,看到陳卿卿轉身,僵硬地轉換稱呼。
“是搖搖啊,來的剛好,給你留了桂花糕呢。”陳卿卿熱情招呼。
“族爺爺幹嘛呢?”於扶搖壓低聲音,心說這種活兒,不該是爺們做麽,她差點喊錯人。
“在屋裡研究醃鳥蛋呢,你找他?”
“不是,我找你.”於扶搖吞吞口水。
族爺爺家男女分工為啥跟別人家不一樣呢?
看陳卿卿放下樹枝又去拎桶打水,於扶搖跟過去幫忙。
“族奶奶,你這是要做什麽東西嗎?”
於扶搖看陳卿卿把水倒入泥巴堆裡,利索地用鐵鍁攪拌,時不時還要往裡加點碎秸杆,這動作讓她整的行雲流水,不看臉,說她是爺們都有人信。
“想在院子裡搭個土窯,可以用來烤硬麵包、披薩、烤雞,還有簡單的陶器。”
於不離這次進城又買了幾個盆回來,家裡盆分的仔細,佔用了其他炊具的費用。
陳卿卿一琢磨,不如自己搭個土窯,弄點陶土自己捏點炊具,烤出來一樣用。
土窯就是簡易烤箱,除了不能做蛋糕那種溫度敏感的食物,大部分的烘焙都能完成,木柴的煙熏感會讓食物有烤箱代替不了的風味。
“硬麵包和披薩是啥?”於扶搖好奇地看著陳卿卿擼袖子手動活泥巴,有點躍躍欲試。
“我們老家的吃的,等做好了請你吃啊——你要試試嗎?”
“我行嗎?”於扶搖有點羞怯。
“這有啥不行的,來,我教你。”
陳卿卿選了個通風地方,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墊底座,用樹枝做支架搭雛形,關節處用繩子加固,做好這些再把之前活好的泥糊在支架上。
說著容易,做起來挺難。
於扶搖弄了一臉泥,俊俏的小模樣成了泥巴臉,陳卿卿和藹地給她擦臉。
於不離出來就看到這一幕,眯了眯眼,越瞅於扶搖越礙眼——大晚上不在家待著,跑過來佔著“別人”的媳婦,幾個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