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聶谷主的嘴角露出一絲的冷笑,說道:“小強,這件事情早在數日前我就已經回答過你的,還用老朽三番五次的跟你講嗎?”
強盛眼中閃過一絲不可覺察的怒容,臉上卻還是和煦的異常,恭敬的說道:“嶽父明鑒,小婿這事兒也不算是為難,而且,強勢也不是外人,似乎我看著長大的侄子吧,他習武不成,也就是有些小聰明,您若是不幫一把,這孩子的前程可就堪憂了呀。”
聶谷主冷哼一聲道:“巨鯨幫在江湖中也是有名的幫派,你家侄子只要在幫中隨意找些營生,不就解決?又何必舍近求遠?”
嶽鍾林聽了,不覺詫異,自己這嶽父一向都是和藹可親,自家有事、甚至幫中有事都是有求必應,並不吝嗇,雖說回春谷對巨鯨幫的態度不如鹿鳴門,可都是一般的女婿,想必對強盛也不會吝嗇到哪裡去的,不知這強盛要找嶽父辦什麽事情,被嶽父一再的拒絕?
他正要開口,卻又是一把被聶倩蓉拉著袖子,嶽鍾林看過去時,正看到自己娘子微微搖頭的樣子。
強盛眼角斜了一下聶倩秀,不再說話,聶倩秀委屈道:“爹爹,強勢也是女兒的侄子,每日都對女兒恭恭敬敬,為人很是不錯,而且,回家之前,女兒已經答應了公公,這事兒必定要給人家辦成的,您瞧女兒帶回的禮物,那可都是巨鯨幫的孝敬,您就照顧一下女兒的面子,答應就是了。”
聶谷主還是毫不思考,搖頭道:“若是其它的事情,老夫早就答應,你就算是嫁到巨鯨幫,可畢竟是老夫的女兒,怎會不考慮你的面子?可這事情真得是事關重大,老夫不能不顧及許多的。”
隨後,喝了口茶水,又說道:“你們當日深夜歸來,一大清早就將這事情跟老夫說了,老夫當時不是也沒有立刻拒絕嘛,只是考慮再三,這涉及了咱們回春谷的聲譽,老夫不敢擅自做主。”
聶倩秀見狀,轉頭看向木青軒和費鶴,可是兩人自從一進這個回春堂就閉口不語,一門心思的品茶,似乎從未嘗過如此美妙的茶水,聶倩蓉不得不轉頭望向聶倩虞。
聶倩虞惱她剛才說張小花,也是撅著嘴邊,一臉的不耐,並不看她,隻用手指在眼前的空中亂畫著什麽,聶倩秀隻當她在瞎胡玩,極為惱怒,若是張小花在此,想必就能看到,聶倩虞畫的正是大衍五行陣圖。
整個回春堂立刻陷入一種尷尬的寧靜。
嶽鍾林實在是忍不住了,畢竟這個大廳之內,也就是他跟強盛是女婿的角色,這時若他不說話,先就在道義上,矮了一截,於是他咳嗽一聲,說道:“那個,嶽父,巨鯨幫雖然是一方大派,但畢竟是強勢自小長大的地方,若僅僅在一個地方營生,難免會有坐井觀天的想法,他要是來回春谷,也算是取長補短,學了另外的本領,我覺得也是好事,況且強勢前年也隨二妹來過我們鹿鳴門,我觀這孩子也還中規中矩,算是個穩重的孩子,您就行個方便……”
聶谷主看著這個大女婿,有些哭笑不得:“鍾林呀,你覺得若是強勢來我回春谷,巨鯨幫會送我成車的禮物嗎?我會這麽三番五次的拒絕嗎?”
嶽鍾林啞口無言,聶倩蓉笑道:“爹爹,切莫怪鍾林,他也是一片好意,想幫幫二妹,只是沒弄清楚什麽事情罷了,不過,女兒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聶谷主歎口氣:“你們今天下午剛回來,自然是不知道什麽緣由,倩秀和強盛他們求我的事情,跟你們六年前求我的事情是一樣的。”
這話語剛落,聶倩蓉和嶽鍾林的臉色就是微變,相互看了看,交換了一下眼色,不再說話。
聶谷主又說道:“若是強勢隻到我回春谷,我有什麽好說的,求之不得呀,可是,就像鍾林的表弟一樣的心思,想到傳香教去碰碰運氣,你道這個藥童是好當的?且不說這麽多年,並沒見一個藥童回轉的,強勢去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回來……”
話音未落,強盛說道:“這個嶽父但請放心,來之前我已經將其中的情況跟家父和兄弟說得明白,他們都覺得到了傳香教,自然就是另有機遇的,回不回來都是無妨,若是能出人頭地,回到家中,就能光宗耀祖,一振巨鯨幫的威風。”
聶谷主苦笑:“咱們回春谷送去的藥童,還從沒有一人回轉的,雖然聽每年來人都說在傳香教過得很好很好,可畢竟見不到活人,難免裡面會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聶倩秀依舊不依:“那個爹爹就不用擔心,我們隻答應將他送到傳香教,至於他的命運,回不回來,就不是咱們能管的了。”
聶谷主喝斥道:“倩秀,你卻是糊塗了,你婆家的事情,就是咱們回春谷的事情,強勢也算是咱們的親人,事情明明有險,又不是沒有其它門路,幹嘛非要走這個獨木橋?”
“爹爹,這麽多年,女兒也沒求過你什麽事情的,這事兒就當時女兒求你的,您就答應吧。”
聶谷主依舊搖頭:“還有一樁的,傳香教跟回春谷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系,甚至在江湖上也都力挺我回春谷,不過就是我們真誠的待人,每次來回春谷挑人,我們都是實打實的接待,將谷中著重培養的藥童供他們挑選,從不來絲毫的虛假。你要知道,傳香教說的明白,只要我回春谷培養的藥童,我若是讓強勢上前,豈不是弄虛作假?”
聽了這話,強盛和聶倩秀臉上都泛起一絲的怒意,不過,還是忍了忍,並不發作,隻軟語相求:“爹爹,強勢雖然不是自己的藥童,可畢竟是強盛的侄子,比咱們的藥童都是知根知底的,真真不是外人,爹爹又有什麽放心不下的?”
這個“外人”又是咬字清晰。
聶谷主搖頭道:“若是能破例,前幾年鍾林的表弟我就破例了,何必再等到如今?你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這時,聶倩秀實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來:“爹爹,不是女兒為難爹爹,既然你要顧及藥童的妥當,那就不要將外人列入其中,就要將這一碗水端平,您一邊想要把一個外人當作藥童送入傳香教,一邊又口口聲聲拒絕自己人的前程,您說女兒能沒有別的想法嗎?
聶谷主一聽,臉上也是有怒意的,皺眉掃向嶽鍾林。
嶽鍾林大驚,連忙說:“嶽父大人,小婿雖然也是來迎接傳香教來人,可是今日下午剛剛回谷,也就是在這回春堂才見到二妹和二妹夫的。”
聶倩秀冷笑道:“爹爹,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您既然想讓任逍遙進傳香教,就不要怕被別人知曉的。”
然後,看了一眼也是滿臉詫異的聶倩虞,說道:“我當日看那任逍遙就是有些問題,就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相助就相助,事情完了,怎麽還不走?就賴在我回春谷,還口口聲聲說不需要我回春谷的回報,我還以為他有多麽的高尚,嘿嘿,原來他根本就看不上我回春谷的基業,如意的算盤早就打好,竟然是江湖上的超級大派傳香教。說不得,他這個算盤早在救小虞的時候,已經盤算的好了吧,嗯,甚至,他說不定就是對頭派來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妥當的。”
聶倩虞怒道:“你~二姐,你怎麽能這麽汙蔑任大哥呢?他當日可是連回春谷是什麽都不知呢!”
聶倩秀冷笑道:“這就更瞎扯了,我回春谷雖說不是傳香教那般名聞江湖,可一個江湖中人,居然連回春谷都沒聽說過,這必定就有問題的,小虞啊,你可切莫被人蒙了眼睛,蒙了心,別人把回春谷賣了,你還幫人家數錢!”
“閉嘴!”聶谷主也是大怒:“任少俠什麽樣子的人,老夫看得明白,他已經在咱們回春谷數個月了,若有什麽品行不端,或者什麽意圖,我們哪裡還看不出?況且,你大師兄、二師兄也都是跟他有接觸,皆都是讚不絕口,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
費鶴和木青軒也是頭次聽到張小花要去傳香教,很是詫異,不過聽師父說起,也連忙的點頭:“是啊,這任少俠確實是個坦蕩蕩的人物,不是你所想象的。”
聶倩秀卻不退縮,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只見過他一面,不過,就衝他要去傳香教,我就知道,他救小虞的目的並不單純。而且,爹爹,任逍遙怎麽說也是外人,他並沒有真得跟我們家小虞結親,您既然能讓他冒充藥童進傳香教,那又為何不能幫幫強勢,讓他也到傳香教謀個大好的前程?”
聶谷主歎氣道:“唉,這明明就是不同的嘛。”
聶倩秀又是冷笑:“有什麽不同,不過就是想抱傳香教的大腿,給自己今後打算罷了。”
見聶谷主還會是搖頭,聶倩秀一咬牙:“爹爹若是不答應,那就誰都不去,您若是讓那廝去傳香教,就別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