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宋缺對秦然的態度可比原著中寇仲見宋缺時好得多。
原著中宋缺對寇仲簡直如同老師教學生,而現在與秦然則是平等交談了。
秦然悠然一笑,道:“天下間真正的逐鹿者,便只剩本王與李閥了,未知閥主以為然否?”
宋缺點點頭,繼續道:“自漢朝後,天下不斷出現南北對峙之局,而基本上每一代都是北方佔據優勢。無論是三國時吳蜀共抗曹魏,還是東晉謝玄淝水之戰擊敗苻堅,都是依托長江勉力防守,絲毫沒讓人看見由南統北的希望。到了現在,天下又是一副向著南北分治邁進的形勢,聖王對擊敗由佛門及突厥支持的北方勢力可有信心?”
秦然降臨此世界前,可是惡補了原著背景和歷史知識,其實縱觀中國歷史,真正由南統北成功只能勉強算三次。
第一次是項羽滅秦,但最終卻輸給了劉邦,其實也不太能算。
第二次是朱元璋建立明朝,但當時北方元朝已經積弱,真正的敵人反倒更像是上遊的張士誠與下遊的陳友諒,都算不上北方。
第三次便是民國辛駭革命,也勉強算是一個。
如果是在真正的歷史中,現時根本不可能實現由南統北。
隋唐時整個政治經濟軍事核心都在北方,南方只是一片蠻夷之地,基礎相差太遠,待到後來宋高宗趙構跑路到南方建立南宋,帶來了北方的大量資源,南方才真正在政治經濟上趕上。
在隋唐時候,南方勢力北伐簡直癡人說夢。
其次,整個中國的地勢北高南低,南人北伐是仰攻,對衝鋒不利。
並且此時最好的戰馬出自河套地區,北人南下只要能克服長江天險,便能充分發揮北軍優勢,南方難以抵禦。
再次,北軍長期與北方的外族戰鬥,軍隊更為彪悍。
如此種種,才造成了中國歷史總是北方一統南方的情況。
但在大唐這樣的歷史魔改位面,南方各地的經濟情況比原本歷史上好得多,與北方差距較小。
而最好的戰馬出產地飛馬牧場在湖南湖北一帶而非北方河套地區,最好的軍工製造商東溟派則在琉球群島,這兩者均已被秦然所控制。
想到此處,秦然便道:“閥主乃明白人,本王也非那些吹噓之輩,不能保證未來所發生的事情都一定如願。但,此時此刻卻是恢復漢統,掃除北方胡虜,重建漢人江山的最好時機了。”
宋缺看著秦然,好一會,才緩緩道:“聖王可知梵清惠數月前曾來此地找過宋某?”
秦然這倒真是出乎意料,但卻不動聲色,道:“梵清惠?閥主當年能抵抗這佛門女人的誘惑,那現時更不在話下了。”
宋缺啞然失笑,搖頭道:“她認為李閥的漢胡融合才是正統,雜糅取長,才是王道,希望我能摒棄漢人正統的方針轉而支持李閥二子,並承諾了一大堆條件。只是,宋某又豈是會隨意被人左右之人?還有,當年宋某確實與她有過一段交往,但發於情,止於禮,倒也並非聖王所想的那樣。”
宋閥對秦然自然進行過調查,知道他風流韻事,言下之意不免是對此稍有挪揄。
秦然心道:倘若你宋缺當年比楊堅更有機會當皇帝,梵清惠只怕一早就躺在你床上了,哪至於唧唧歪歪到現在?只是也不說破,笑了笑,自嘲道:“寡人有疾,卻是不願改正了,哈哈。”
寡人有疾一語出自齊宣王與孟子的對話,孟子勸王上多體恤百姓施行仁政,王上卻對他說“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言下之意卻是不願聽他的廢話。
現時秦然這樣說,卻是把自己放在了帝王的位置上了,算是對宋缺的一次試探。
宋缺卻不直接回應,轉過話題道:“對了,還有一個消息,梵清惠離開嶺南山城後,便去了巴蜀獨尊堡,恐怕解暉會被她說動。屆時李閥的艦隊從蜀地順流而下,只怕不易抵擋。”
宋缺所說的話無非是表明了宋閥的重要地位,佛門肯花費大代價去拉攏他,你也要出點血吧?其次,巴蜀地區解暉與宋閥可是有著姻親關系,宋玉致的姐姐宋玉華便是嫁給了解暉之子解文龍,到時候想順利解決巴蜀的問題,你天命聯盟可還要我宋閥出力呢。
宋缺這番話夾槍帶棒之余又自抬身價,但開天殺價落地還錢,秦然也早有心理準備,笑道:
“正是前路艱險,所以更需要我們兩方誠心誠意的通力合作,大家結成親家關系便牢不可破了。待到我北伐成功,玉致可為皇后,所生長子就是下一代的國君繼承人。”
這便是秦然的第一個條件,你女兒嫁給我,所生的長子繼承皇位,那對娘家宋閥怎麽都不可能輕慢吧?只要你宋閥本身不出格,單此一項便可保百年繁華。
宋缺頓了頓,看著神態淡然的秦然,最終還是笑了笑,“待到聖王與玉致大婚之後,宋某便親自宣告全力支持聖王爭奪天下。”
秦然頓時哈哈一笑,喜道:“既然如此,我便派人準備仗儀,將玉致迎娶回去,待到了揚州,籌備好一切後立即大婚,預祝我們合作愉快,相信只要我們聯手,天下絕無可抗之輩。”
宋缺微笑道:“還有一事,從現在起,宋某便可影響鬱林郡與珠崖郡兩地的有關官員,讓他們做好歸順的準備。只是為了安定人心,聖王短期內絕不可輕易撤換人員或更改主要政令。”
秦然知道宋缺是怕歸順之後被自己釜底抽薪,大肆調動嶺南官員而影響宋閥的利益,便道:“這點閥主可放心,只要本王登上帝位,便封宋家家主鎮南王之位,可世襲,永鎮嶺南,鬱林郡太守人員也在宋家子弟中挑選。而南方兩郡的有關官員及政令,五年內不作更改,日後鎮南王對兩郡的官員有推薦任命之權。”
實際上,就算是秦然以後真能統一全國,在古代中國這樣的通信與交通環境下,對最南端窮山惡水的兩個郡也是鞭長莫及的,那不如維持現狀,繼續由宋閥去控制。
想了想,秦然繼續道:“還有,閥主現有私兵也可保留,待到統一全國軍製改革時鎮南王可獨設一府士兵,人數控制在兩萬人以下。”
秦然的條件實際上就是保留宋閥現有的一切權利,還明文規定,並加入由宋閥女子所生後代繼承大統這一承諾,可算是十分優厚了,也是秦然的底線。
宋缺也是聰明人,知道不可能得到更多了,便灑然一笑,道:“如此甚好,便祝我們兩家合作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