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時,忽有陣陣梵唱響起,梵唱聲中,一片清靜佛光照入東海,朵朵天花飄入海中。
申公豹抬頭一看,面色微變:“慈航觀音!”
佛光普照中,一位白衣麗人,騎一頭頸系紫金鈴鐺的金毛犼,手托一尊羊脂玉淨瓶,踏光而來。
正是南海觀音。
觀音左手邊,伴著一位手提渾鐵棍的行者,乃是托塔天王第二子木吒。
木吒拜在觀音座下,做了觀音的惠岸行者。
觀音右手邊,伴著一位身著銀裳的龍女。
這位龍女,乃是靈山天龍八部中,龍部八龍王之一,婆竭羅龍王的女兒,隨侍觀音身邊修行,與四海龍族倒是沒有關系。
見南海觀音到來,四海龍王忙攜眾龍子龍孫、水族妖仙上前見禮。
申公豹則神情淡漠地看著南海觀音,嘴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
觀音見了申公豹的模樣,也不見惱怒,先含笑受了四海龍王等水族之禮,又主動招呼申公豹:“道友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申公豹冷笑:“身是封神榜上客,有什麽好與不好?倒是菩薩,許久不見,如今越發楚楚動人了。”
觀音被申公豹譏諷,也不惱怒,仍笑得雲淡風輕,溫柔婉約,封神之戰時她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如今做了觀音菩薩,性子其實沒多大變化,只不過隱藏得更深了。
西遊時代,她降伏黑熊怪、紅孩兒的手段,可是陰險得很。
她池子裡養的金魚下界吃人,最後也只是捉回家了事,也沒說殺人償命什麽的。她那金毛犼也下界為妖,也殺過不少人。最後也只是捉回家了事。
種種事跡,足見這位菩薩,號稱大慈,其實只是慈在皮相上。
申公豹正因深知觀音心性,方才不屑她這道貌岸然的模樣,哄誰呢你?咱當年師出一門,誰還不知道誰啊?
觀音如今地位極高,乃如來座下四大菩薩之一。玉皇大帝都要給她面子。但申公豹死豬不怕開水燙:咱是封神榜上客,真靈就在榜上,那封神榜又被元始聖人掌著,放眼三界,想找個人殺咱都找不到啊!
所以他想不給觀音面子,也就不給了。
四海龍王等見申公豹與觀音皮裡陽秋,說話冷嘲熱諷,卻也不敢插嘴,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裝聾作啞。
觀音心中惱火,面上則笑容不改,對申公豹微微一笑,又轉對東海龍王等龍族道:“東海究竟發生了何事?方才為何有烈火衝天?此地又為何又如此之多的死者?”
她往東海來,卻是正在東勝神洲傳道時,看到了那衝天而起的大火,這才帶著惠岸行者和龍女趕來。
只可惜來遲了點,沒趕上大場面。
“此事說來話長。”東海龍王敖廣長歎一聲,把對申公豹說過的話,又對觀音說了一遍。
觀音聽完之後,面色微變:“八仙竟然全滅?”
她與八仙是有些交情的,韓湘子的法寶,便正是用她南海紫竹林的萬年紫竹煉成,煉寶之時,她也出了一分力。
當然,現在八仙已經全滅,四海龍族還在。以她心機,自不會在四海龍族面前,顯出對八仙全滅之事的惋惜。
隻臉色沉重地說道:“此事實乃一場浩劫!四海龍族傷亡如此慘重,真是觸目驚心。”表達了一番對四海龍族的同情,觀音又問:“那位出手誅滅八仙的大能,諸位龍王可知其根腳?”
“吾等不知。”眾龍齊齊搖頭。
申公豹則在旁冷笑:“三界之間,能人異士何其多也!如來都未必能一一盡知。八仙凶殘跋扈,說不定就是哪位隱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觀音沉吟片刻,道:“既此間已無事,那貧僧便告辭了。臨行之前,容貧僧為諸位療傷。”
說罷,她取出羊脂玉淨瓶中的楊柳枝,蘸了一點瓶中甘露,輕輕一灑,化作一場靈雨,落在身受重傷的四海龍王等水族身上,不消片刻,水族眾仙便已傷勢痊愈,令水族眾仙好一陣拜謝。
觀音謙遜幾句,告辭離去。離開東海後,先暗自施術推算一陣,發現竟無法算出絲毫端倪,便徑直往靈山而去,要向佛祖匯報此事。
八仙之死,對她來說,並無太大關礙。只是三界之中,出現了這麽一號比七大聖還要狠辣桀驁的猛人,讓她頗有些心神不寧之感。
她是老牌金仙,棄道從釋之後,道行突飛猛進。雖未臻至大羅,但在佛門之中,乃是比許多佛陀都要強大的四大菩薩之一。她的靈感,向來相當靈驗。一旦有心神不寧之感,便說明那個神秘的“大能”,可能對她,乃至對佛門都大有妨礙。
因此,她這才非得去向佛祖匯報,弄個分明不可。
觀音走後,申公豹也告辭離去,卻未回他東海之中的分水將軍府,而是上了天,打算去天庭,先向玉帝匯報一下東海之事,再找截教眾神,議一議那位神秘的狠人。
對申公豹來說,那位神秘仙家行事,非常合他胃口。而八仙以太清門下自居,向來不屑截教眾神。申公豹雖出身闡教,但後來拜了通天教主為師,與截教眾神更加親近。因此對八仙也沒有好感。
現在聽說八仙全滅,他當然要把這個好消息帶給截教眾神,讓大夥兒一起開心一下。
剛來到南天門,還未進去,就聽一把雌雄莫辨的清稚聲音傳來:“分水將軍,匆匆忙忙去哪裡啊!”
聽到那雌雄莫辨的清稚聲音,申公豹便暗道一聲晦氣,回首看著那喚他之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三太子今天怎來看大門了?”
喚住他的,正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三太子。
“閑來無事,來南天門轉轉。”
哪吒踏著風火輪,來到申公豹面前,笑吟吟看著他:“倒是分水將軍,今日怎不在東海巡視,匆匆忙忙上天庭有何貴乾哪?”
申公豹不知這哪吒是西貝貨,不耐煩與她多說,當下連假笑都收了起來,滿臉冷淡地說道:“貧道的職司,與三太子不相乾。做什麽或不做什麽,似乎輪不到三太子過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