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個房間裡好像人挺多的。”
“而且最中間的兩個主角似乎都是男人。”
李玄跳下窗戶時,看得有些眼花繚亂,有些場景還得細細回想才能看清細節。
但他越想越怪,忍不住想要回頭去再看一眼。
李玄重新爬回四樓,貓到了那個敞開的窗戶旁邊,露出一隻眼睛好奇的向裡面望去。
可接下來的畫面頓時讓他感到失望不已。
屋裡確實有很多人,床上的兩個主角也真的全都是男的。
可惜和李玄期待的內容有些出入。
而且床上躺著的還是一張熟面孔呢。
即便對方現在渾身上下漆黑一片,李玄還是認出床上的正是侯三。
而另外一個模樣俊秀儒雅的年輕男子,此時正在給侯三處理傷勢。
一旁有胡玉樓的姑娘們緊張的問道:
“方大夫,侯公子他沒事吧?”
李玄聽了這話,不禁翻了個白眼。
這問得也太多余了吧?
沒看侯三都差點被炸的換了個人種嘛。
這要還沒事,那還得了。
那被叫做方大夫的年輕男子也是嘴角一抽,但還是耐心的答道:
“現在還不好說,你們幫我把這些藥膏攤在我手上,我這藥能為侯公子緩解痛苦。”
此時,方大夫的手上滿是深黃色的粘稠藥膏。
他將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侯三的傷處。
而正如他所說,隨著侯三的身上抹上了這看起來賣相不怎麽樣的藥膏,也是漸漸有了反應。
侯三原本氣若遊絲,但呼吸漸漸的有力起來,時不時還能哼哼幾聲。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
被派來照顧侯三的胡玉樓小姐姐們高興的歡呼起來。
方大夫此時雙手並用,但還是進度不快。
他得小心的為侯三塗抹藥膏,否則以侯三這麽虛弱的狀態,搞不好還會讓侯三傷上加傷。
方大夫的手幹了之後,就會衝胡玉樓的小姐姐們伸手。
小姐姐們心領神會,立即又擠上去一些藥膏,為方大夫滋潤雙手。
如此循環往複,侯三的傷處總算都塗滿了藥膏。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難免要將侯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撕開。
幸好小姐姐們都是專業的,拿出剪子剪了三兩下,接著就將侯三身上的衣服給脫了個精光。
侯三殘留著衣服遮掩的地方,並沒有被炸黑。
因此看起來黑一片,白一片的,很是滑稽。
但在場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就以侯三的資本還鎮不住任何人。
甚至胡玉樓的小姐姐們都開始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
方大夫的職業素養不錯,倒是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是在專注的觀察著病人的反應。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媽媽推門而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方大夫,方大夫……”
“侯公子他怎麽樣了?”
周媽媽焦急的問道。
可是李玄卻是眼睛一眯,以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周媽媽。
說起來他和周媽媽是前後腳離開的五樓。
可是李玄都已經在這裡看半天了,周媽媽才趕到。
誰知道她剛才去做什麽了?
周媽媽姍姍來遲,卻裝的一副比誰都著急的模樣。
若不是知道她此時更在乎阿依慕的蹤跡,李玄都差點要被他騙到了。
周媽媽來到床邊,站在方大夫的身旁,結果馬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中有焦糊味兒,但更多的是藥膏的味道。
“方大夫,這是……”
周媽媽看著全身都被塗滿了一層黃色藥膏的侯三,忍不住有些困惑的問道。
方大夫當即站了起來,擋在了周媽媽的身前,接過一旁小姐姐遞來的毛巾,利索的擦乾淨了雙手。
他一手虛扶周媽媽,一手向旁邊的桌椅一引。
“周媽媽,不用擔心。”
“這是我秘製的藥膏,對侯公子的傷勢很有好處。”
方大夫語氣清和解釋一下,接著語氣一轉:
“只是,侯公子的傷勢太重,能不能挺過去,還得看他自己。”
提起侯三的性命,周媽媽也是緊張了起來。
她的眼神下意識的飄忽一下,接著重新看向了方大夫,說道:
“方大夫,您可得幫我們想想辦法!”
“侯公子絕對不能死,您是我們花街上的神醫,今晚除了您我也請不到別人了,您可一定得盡力。”
方大夫這邊剛要答應,好言安慰周媽媽,結果房門突然被粗暴的踹開,進來一夥凶神惡煞之人。
“我們家少爺在哪?”
一個鐵塔般的虯須壯漢,一進來就大聲喝道,那洪鍾大呂一般的聲音讓房間也跟著顫了一顫。
方大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絲毫不顧雙方體型的差距,走到那虯須壯漢的身前,壓低了嗓音嚴厲的斥責道:
“小聲,不得驚擾病人休養!”
“嘿,你是個什麽東西?”
虯須壯漢想都沒想,一把將眼前的方大夫給單手拎了起來,面色肉眼可見的泛紅,呼吸也粗重了幾分。
這明顯是動怒了。
估計平日裡絕對沒有人敢跟虯須壯漢如此說話。
可是方大夫卻毫不畏懼的跟虯須壯漢對視著,分毫不讓。
“唉,阿彪。”
“不得無禮。”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虯須壯漢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接著一個面色陰冷,眼圈深邃的中年文士走了出來。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折扇,輕輕按在了虯須壯漢的胳膊上。
虯須壯漢當即老實的松開了抓著方大夫衣襟的手。
“阿彪,你知不知道這位方大夫是什麽人?”
“那可是花街上鼎鼎有名的回春妙手,不知治好了多少姑娘們。”
“現在這個時間,我們也請不到其他的大夫了,還得多仰仗方大夫。”
“伱竟然還敢對方大夫無禮,就不怕他待會不出力嗎?”
中年文士陰仄仄的斥責那虯須壯漢。
被叫做阿彪的虯須壯漢喘著粗氣,哼哼了兩下,沒敢頂嘴,但顯然還是很不服氣。
一旁的方大夫面色一冷,看著那中年文士說道:
“范管家也未免太小瞧我方沐陽了。”
范管家雙眉一挑,一副錯愕的模樣,接著才恍然大悟,用折扇輕拍著自己的嘴,趕緊說道:
“哎喲,方大夫,您看我這嘴。”
“我們聽說三少爺受傷了,心急之余不禁口不擇言,還請方大夫多多見諒,不要往心裡去。”
范管家連連告罪,方大夫這才冷哼一聲,沒再計較。
而范管家似乎完全沒有在乎先前的不愉快,跟著方大夫來到了窗邊。
當他看到侯三的淒慘模樣時,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范管家看向了周媽媽,眼神不善。
周媽媽下意識的躲到了方大夫的身後,然後才敢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
當然了,有些事情她加上了自己的臆測,這樣才好將責任全都推給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阿依慕。
“那個阿依慕就這麽不見了?”
周媽媽點點頭,似乎很是懼怕范管家。
“把阿依慕賣過來的牙儈的信息都告訴我。”
范管家打算好好查一查這個阿依慕。
周媽媽自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那個牙儈給賣了個乾乾淨淨。
范管家拿到了線索,當即派人去查這個牙儈。
牙儈就是專門負責販賣人口的,這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們,就沒有一個是屁股乾淨的。
在這些牙儈的眼裡,每個人都是明碼標價的貨,只要能想辦法弄到自己的手裡,那便都是真金白銀。
幸好,和周媽媽交易的牙儈倒並不是一個無名之輩,在這花街上也有些名頭,因此范管家找人應該也花不了太大的功夫。
李玄察覺到,雖然進門的只有范管家和阿彪,但是門外還有不少人守著。
他接著再側耳傾聽,發現這侯三家裡來了不少人。
這個時間能收到消息就立即趕到東市花街,吏部侍郎的家裡還是有些能量的。
這些個家丁也都精悍得緊,李玄能察覺到這范管家和阿彪都有修為在身,他們身上的氣血之力都非常旺盛。
安排了人去查牙儈,范管家湊到方大夫的身邊,對他問道:
“方大夫,不知我家少爺現在的情況能不能將他搬回到府裡?”
方大夫當即搖頭,哪怕之前和范管家有些不愉快,他還是如實告知道:“侯公子如今生命垂危,哪怕是多受些驚嚇也有可能一命嗚呼,你們若是搬動他,豈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范管家皺起了眉頭:“那依方大夫之見?”
“今晚先留在這裡靜養,等明天你們再請其他名醫,到時候他們自會告訴你怎麽做。”
方大夫的話,讓范管家趕忙陪笑:
“唉,方大夫這說得哪裡話。”
但方大夫當即打斷道:“我知道你們信不過我,也看不起我。”
“但剛才那已經是我作為醫者的最好建議了,聽不聽由你們。”
說著話,方大夫走到桌邊寫下了一張藥方,交給了范管家之後,便收拾好藥箱準備走人。
“這藥方或許能為你家公子續命,用於不用看你自己。”
方大夫說完便要離去,結果在門口被阿彪堵了個嚴嚴實實。
“那真是有勞方大夫了。”
“今晚您為了我家公子辛勞奔波,還請讓我侯家表示一番心意。”
范管家說著看向了一旁的周媽媽。
“去把旁邊的房間給包下來,讓方大夫好好休息。”
可聽了這番話,方大夫當即怒道:
“范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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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收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