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他的動作,沒有馬背上的痕跡。”這位爵士又道。“他是一個步戰者。”“步戰騎士只有步戰騎士能抗衡。”禿頭卡特和弗朗特說話時很禮貌。
他們都有真知灼見的本事。
“所以。”西蒙輕聲說道,
“我們當時只需要投入一支征戰騎士組成的隊伍,就能撕開口子。”
在陡然寂靜下來的環境裡,他的聲音顯得吵鬧了些。
片刻後。
福柯爵士說,“西蒙爵士,別說笑了,維利奇卡家族的騎士怎麽能倒在河邊,這是對他們的侮辱。”
征戰騎士可不是拿來填線的。
“就算真那樣做,也未必能成功。”弗朗特也說,“在摸不清楚那裡的底細前,我覺得還是暫時別進攻了。”
斯蒂夫乾脆問道:“弗朗特大人,您是否察覺到什麽了?”
“就當我的直覺吧,那個軍隊很特殊。我覺得卡特大人應該對此有所了解,他們的家族傳統就是這個。”老騎士將眸光轉向另一人。
“我們家族勇士善於戰鬥,所以能以一抵二。”禿頭卡特點頭。
“別這樣看著我,維利奇卡家的小鬼,我念你無知,不和你計較。但我敢說一般的軍隊擋不住我們的猛攻,你應該看得明白——他們沒亂過陣腳!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
斯蒂夫道:“伱是說羅曼·裂甲豢養了一支專業的軍隊。”
“沒錯!不是用來種地的,而是用來殺人的——就和我們家族的野獸勇士一樣!只是他們大多數人既不野蠻、也不強壯,具體原因我們也該猜得到,畢竟我們尊敬的伯爵大人的那些領民剛被搶走沒多久,要讓他們變成合格的戰士還需要點時間。我們現在該慶幸沒有晚來一個月,否則只會折損更多人手。”
康德伯爵臉色陰沉的要滴水,他深惡痛疾,“一定是那小子給他們灌了魔藥,要不是就是找來蒼月的巫師給他們下了咒!”
西蒙爵士喃喃道:“但這可不是一個小貴族該有的手段。”
“他是裂甲出身!裂甲大公富可敵國!”卡特吵嚷著,“特麽的!我敢打賭,那小子肯定是那位大公親生的,不是所有子嗣都能有裂甲大弓的!”
維利奇卡插話道:“他有那樣的能耐,我是說那樣出眾的能耐——如果是親生的就不會流放到這窮鄉僻壤裡了。”
卡特瞪著他,“你把能產鹽的地方稱作窮鄉僻壤?”
維利奇卡一滯,他家也產鹽,這下子回旋鏢了。
旋即惱怒道:“如果裂甲大公知道這裡有鹽礦,哪還有我們的份!”
“伯爵大人,我覺得您應該知道些什麽。”
康德伯爵很無辜,他攤手道:“裂甲大公打下那裡的時候,我還沒出生。”
沒人嘲笑這句話。
伯爵大人年過半百,保養的很好,看起來是坐在這裡的最年長的人之一。
弗朗特爵士不曾報過年齡,但他戎馬一生,樣貌肯定比年齡老。
康德伯爵過去認為那片河谷是不毛之地,從未重視過,就連掠奪的想法也沒有,誰會去大費周章的去搶劫一個比他們還窮的鄰居,尤其是那裡鄰居背後站著個巨人。
康德伯爵續道:“你們問我那可就問錯人了,你們或許並不清楚這片土地的過去,我現在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對征服者有印象,那應該知道他的時代有個開拓階段。
“這片土地最初就是開拓來的。當然,那位開拓領主不是我先祖,他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土地從此歸我先祖所有了——他是貴族次子出身,沒有能繼承的領地,隻好靠自己打拚了。
“那時候這片土地僅有兩三千人、幾千畝地。如今這些財富全是我的祖輩、父輩用了數十上百年一步步墾殖出來的,你覺得我們有余力去關注數十裡外、比這裡更加偏僻、需要坐船才能抵達的一個河谷鎮子嗎?”
維利奇卡不耐煩道:“廢話這麽多,咱們的伯爵大人就什麽都不知道?”
伯爵慍怒,但維利奇卡說的是對的。
“我在去年的時候跟他們做過交易,他們用鹽換糧食,我才知道那片河谷出鹽了。”
“然後呢?你就這樣看著?什麽也不知道?”
康德伯爵臉色難看,他拿什麽理由去插手那片土地?
羅曼不是伯爵,也不是男爵,他是裂甲大公的封臣,是一片領地的領主。
他來到康德領就得喊他伯爵大人,而他去了斯格鎮就得稱呼羅曼為領主大人。
身份和地位都是對等的。
他曾有過計劃,但出兵不是這麽好出的,你得找到合適的理由。否則那位大公用小指頭都能碾死康德家族。
他優柔寡斷的結果是被別人先下手為強了。
當他得知下遊出現六百個士兵和四百個隨軍雜役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大夥們!這誰懂啊!
你哪來的這麽多高質量的兵力和裝備?
眾人盯著康德。伯爵說:“如果我要說羅曼·裂甲繼承那片領地的時候,比我家先祖得到這裡時還要糟糕,你們信嗎?”
維利奇卡誠實說道:“伯爵大人,其實我們對你家族的奮鬥史並不感興趣。”
人家的發展速度分明比你先祖快了幾十倍。
而且,你祖宗但凡爭點氣,也不至於百年來都在這片窮苦地方刨土吃。
人家去了不到一年,就吃上鹽了。
多想想自己的問題,這些年有沒有好好努力發展。
為了維護彼此的友誼,維利奇卡費了很大勁沒將這句傷人的話說出來,並暗暗稱讚自己的忍耐力。
“我沒什麽可說的了!”康德伯爵臉色鐵青。“那裡遠比你想的要神秘,你們就算拷問那些去過斯格鎮的商人,他們只怕也一無所知,他的商稅收的很低,交易在碼頭就能完成。一位大商人的孩子率領商隊數次前往那裡,結果卻只見了他一面,從此再也沒出現過。”
他們只能得知斯格鎮在去年通過食鹽貿易,得到了大量物資。
糧食是第一位,其次是鐵錠和奴隸。
只是,那些鐵錠可不足以裝備一千多人的軍隊。
而奴隸姑且能解釋那些軍隊的來源。
但他們都是武裝貴族出身,深知把奴隸練成合格士兵的難度。
不客氣的說,奴隸連成為征召兵的資格都沒有!
你敢讓他們打仗,他們轉頭就敢跑,變成潰軍,只會衝亂己方陣型。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還是得自由民組成的軍隊更合適戰場。
畢竟自由民普遍有軟肋,一旦當逃兵,全家都得遭殃。
在座眾人感到強烈困惑,隻覺得極為吊詭。
“有沒有裂甲大公做推手?”
康德伯爵鏗鏘說道:“沒有!西蒙爵士!這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
就如同果黨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土黨泥腿子居然有這麽強的戰鬥力,越打越猛,越剿越多。
這一點都不符合這片大地的地情。
“好吧,權當賤民裡總會出現些傻大個吧……我是說天生蠻力沒腦子的那種。”
“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們的騎士可不是能踏水而行的海騎士。”
“封鎖河道,從上遊到下遊,餓死他們!”康德伯爵說道。
“哼!這麽多士兵……他去年還要靠著購買糧食才能維持他的統治,而今年,他要養活人口更多了,一旦得不到糧食補給,不需要我們動手,他的士兵就會把他綁住送給我們!”
封鎖需要長期見效。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打仗向來如此。
圍困某些城堡的時候,往往需要大半年甚至好幾年的時間才能將其攻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