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影閣梅里德納分部。」
「遍布上下界的秘密組織凌影閣?」軍長吃驚於月恕的回應:「我怎麼會在這?你到底是什麼人?」
月恕沒有回答軍長,而是先向我們說明情況。
「這位的防備心很重,我剛救醒他,還沒幫他補充元氣大損的身體,就不讓我繼續動手了。」月恕無奈道:「非要我證明身份,我又沒有國籍。你們有沒有誰認識他?」
「我。」安夢琪從我身後走出。
「安組長?」
「傑坤尼軍長。」安夢琪微微頷首。
見到認識的人,傑坤尼軍長的神色明顯放鬆:「你們是桑特拉里資情部?」
「是。」安夢琪連帶著把我們的名字介紹給傑坤尼軍長。她看了月恕一眼,後者點頭,才把本次出行的目的說出來:「我們在央都接了神控師任務,內容是解決船隻在闇圓島附近失去動力的問題。」
「那這位方才說沒有國籍的也是你們資情部的?」
「現在算是吧。」月恕自己回答:「有人派我去幫忙醫治傷者,我不會長久待在桑特拉里,就沒有申請國籍的必要性了。」
「方便請問你跟寒幽冥幽的關係嗎?」傑坤尼軍長思考一下問了另外一件事。
「一個師兄一個師姐,便是他二人找我的。」
「冥幽是女的?」傑坤尼軍長的臉色微變。
「怎麼?有問題?」月恕眉頭一抬,語氣有一點點的不悅。
「不敢,是我唐突了。」傑坤尼軍長道歉。
月恕並沒有再為傑坤尼軍長些許冒犯的言語而生氣,他拍拍軍長的肩膀:「你可以好好給我治療了嗎?」
「多謝,麻煩你了。」
在我們將要退出,給月恕一個安靜的治療環境之時,傑坤尼軍長深吸一口氣,還是將他心中最緊張的事問出來了。
「你們出來的時候,還有看到……?」
他沒有說完問題,但我們都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很抱歉,我們並沒有看到其他生還者,請節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安夢琪代為把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告訴他。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傑坤尼軍長沒有再開口,他轉過頭去凝視著牆壁,乖乖讓月恕幫他療傷。
我知道他心中有多難受,拉著其他人靜靜走出房間。
這一夜,我在客房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因為父親的關係,加上從小就讀軍校,我對國際情勢的演變比其他人還了解,加上知道了魔法界的事情,我能夠輕易推測接下來世界將會有怎樣的變化。
在這片大陸上五大國中,我們桑特拉里和東邊的歐利恩特軍事能力較強,長久以來都是兩國在爭奪世界龍頭之位;南邊的梅里德納科技發展快速,連帶著科學研究也有豐富的成果,軍事方面該國穩居第三的位置,從不參與無謂的戰爭,專心搞科研,當年便第一個發現彗星來襲,及時召開會議避免了世界毀滅。
餘下的瑟特特納和奧去登特,前者經濟發展很好,後者則因地利之便,在農業上遠遠領先其他國,換而言之,這兩國的軍力都不怎麼樣。對於這次瑟特特納損失我不太清楚,畢竟特招所同資情部一樣不是招搖過市的單位,除了主訓官和下面幾位從訓官之外,其他成員是不會有太多成員的相關資訊的,更別提外國的我們了。
不過我偷偷問了安夢琪,她推測那位很可能遇害的第一組組長在一般軍隊的職位是副軍長,正好是傑坤尼軍長的副手,他們兩人是極好的搭檔,更是瑟特特納最耀眼的兩顆新星,而如今……
除此之外,瑟特特納的袍級人數是五國之末,這場仗的結果一公開,他們怕是會面臨重大國安危機。
隔天,沒有人事先要求,我們一早就聚集在靜室外面等待治療結束。
「進來吧。」最後一個安夢琪過來之後沒多久,裡面就傳出叫我們進去的聲音。
神奇的是,昨天還空無一物的房間裡居然多了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桌子,軍長被移到床上休息,治療了一宿的月恕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只是我覺得他其實睡著了。
「中間那個控制台有一個橘色的轉盤,去轉到五。」傑坤尼軍長告訴我們這些桌椅床舖是從哪裡來的。
薛南依照他的說法去轉動轉盤,只聽到喀一聲,機關啟動,圍繞那張床有幾張椅子從地板下轉出,我才知道這房間的所有家具都是被機關隱藏起來的,還真先進。
「傑坤尼軍長,您的身體好點了嗎?」安夢琪首先關心了傷患的身體。
「終歸是寒醫的徒弟,想不好起來都難。」傑坤尼軍長說:「我叫菲爾,稱呼我名字便可,我也只比你們大幾歲而已。」
菲爾˙傑坤尼的聲音比昨天平靜許多,氣色也回復了一些,雖然身上的傷還沒痊癒,還是比昨天以前的假死狀態要好上太多。
「你們都到了啊。」聽到講話聲,月恕被吵醒了,站起身活動一下身體。
「也該跟你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菲爾看人都到了,緩緩開始回憶一個月前發生的事。
「那時候我們收到一個消息,內容是說有血教人馬駐紮在闇圓島,準備對附近的國家展開攻擊。
闇圓島附近的國家,除了我瑟特特納,就剩下東南邊的歐利恩特。眾所周知,瑟特特納的國力不強,特招所實力也不如歐利恩特的特選會,如果血教要發起戰爭,第一攻擊目標必定是我們。在多方確定消息真偽之後,我和一位從訓官各領一隊人馬上島,打算先下手為強除去威脅。」
「你們就不怕自投羅網嗎?」對於探查工作非常在行的安夢琪說:「這很有可能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啊。」
「當然有想過,我們前前後後一共派出四波人馬前去探查,我自己也去看過,結果顯示血教確實在島上籌謀著進攻的計畫。」
菲爾接過月恕遞給他的一杯水:「我們的計畫是由我帶人從闇圓島西面沙灘登陸,從訓官從東面岩岸上島,在島中央的火山旁會合,再一起攻入血教位於火山旁的小型基地。」
「結果計畫洩漏了嗎?」連昊曄輕輕地問。
「是。整個計畫只有領頭幾個人知道,可萬萬沒想到……我真的沒想過那個人……,我從來沒想過那個人竟然是臥底……」
菲爾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可以想像當時他發現真相的震驚與錯愕。
「是誰?」
「蘇羅˙埃德曼。帶領另外一隊人馬的從訓官,在一般部隊跟我一樣也是軍長職位,他的真實身份是血教排行第二的血將軍殤血。」
「血教連血將軍等級的都派出來當臥底了?」薛南訝異道。
「對,而且這件事有可能預謀幾十年了。蘇羅是軍中的前輩,累積的威望很高,沒有人會懷疑他,結果卻釀成眼下的大災禍。」
菲爾喝了一口水:「在我們上島前,血教早就把他們駐紮在那當誘餌的人暫時撤走,再加上蘇羅假傳我的命令多帶了一隊人上島,所以在血教埋伏的大批人馬現身的時候,被包圍在內的是我們特招所三分之二的成員……
看到蘇羅身穿血將軍的袍服,指揮血逍血羅剎進攻,我才曉得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籌備已久的天大的陰謀。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敵人,我們只能奮起反抗,但很快就被打亂陣式。同伴一個一個被殺,而作為長官的我卻什麼都阻止不了。那些人,到死都沒有責怪我,反而是要我代替他們活下去……」
菲爾的雙眼中溢出了淚水,他雙手緊緊握拳,一旁月恕輕輕撫拍他的背,緩和他的情緒。
「為了最大程度的保留實力,我下令全力突圍,不然所有人都要死在這。弘語……我的副軍長,同時也是我最棒的搭檔,帶著殘餘數十人向山下衝,我引動火山蘊含的自然之力拖住殤血,為他們爭取更多時間,只是血教的人還是很多,我的夥伴越來越少,我知道是時候做出抉擇了。
我使用我地邃王族的祕法,加上火山的土元素,在闇圓島四周布下一層結界,希望能阻擋血教人馬。
這種大結界令我我耗盡力量,殤血看到我準備跟他同歸於盡,應該生氣了吧?他用他所有能用的招式,血脈的力量、被血教改造後獲得的血魔法都有,我數不清同一時間到底有多少攻擊往我身上打,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好像看到殤血用空間法術遁逃離去,我的能力還是遠遠不足以對抗邪惡……」
菲爾把島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出來,我們聽完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雖然說軍旅之中生死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們也是人,不是只用來戰鬥的機器,當看到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一個個離開依然會感到難過、會自責、會懊惱自己為何無法阻止這一切。
一片靜默,沒有人講話,默默哀悼那些死去的人。
一陣叩門聲響起,「請進。」月恕出聲請外面的侍從進來。
「副閣主……」侍從才講三個字,就被跳過去的月恕摀住嘴,可還是晚了一步,我們都聽到了那個關鍵信息。
「你是凌影閣的副閣主?」聽到這三個字,菲爾完全忘記剛才難過的情緒,他瞪大眼睛,直接從床上坐起來:「咳咳,凌影閣可是羽靈殿一脈的產業,你跟羽靈族有關係?」
「你先下去。」月恕接過失口洩漏秘密的侍從手裡的信封,把他趕出去之後才轉過來面對我們。
「凌影閣是什麼?」薛南問菲爾,這聽起來是一個蠻強大的組織,但實在不太能明白為什麼會讓人這麼驚訝。
「凌影閣發源於上界,首代閣主是當時的羽靈殿殿主,但後來羽靈族與燄嵐起源鳳凰族發生大戰,最終兩敗俱傷,鳳凰族滅族、羽靈族避世,凌影閣從此由明轉暗。」菲爾回想所知道的歷史:「之後凌影閣暗中壯大,從上界開拓至下界,掌握許多不為人知的資訊,可以說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情報組織。」
原來鳳凰族是與羽靈殿發生戰爭才會導致滅族,這樣想起來,身為鳳凰王族傳承者的我,是不是該為整個鳳凰族報仇?可我又不知道局勢演變至今,兩族之間的糾葛又是如何。看來必須找時間瞭解一下這神秘又強大的羽靈殿了。
「不管當代的凌影閣閣主是不是羽靈殿的人,一定跟羽靈殿脫不了關係,因為羽靈血脈稀少,不一定有人可以傳承。」菲爾下了結論。
「我明明吩咐過不許多嘴的……」月恕自嘲的笑了笑:「凌影閣的確跟羽靈殿有一點關係,不過有關係的是閣主,我只剛好認識他,被抓來協助他管理這裡的雜事而已。」
「你還真的是第一情報組織的首領級人物,也太厲害了吧。」薛南感嘆:「那有你在這,我們的探查部不就不用做事了?」
「你你想多了,凌影閣又不是官方組織,不會捲入各國之間的爭鬥。除非遇到血教,才可以適當的出手幫忙抵禦。」
「真可惜,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負擔這麼多工作了。」
「想什麼呢!」月恕敲了薛南的頭一下:「我不會一直待在桑特拉里的,你們還是要學著自己保護自己的國家。」
月恕終究不是瑟特特納的人,不能永遠依靠他。
「這件事情請你們不要外傳。」月恕掃視周圍的人,最終視線落在菲爾身上:「經歷過你們的事之後,我不敢保證其他國家沒有血教的臥底,我的身份如果被血教知道,將會對桑特拉里帶來很大的麻煩,我本身又沒有能力護住一整個國家,所以還請菲爾你幫忙保守這個秘密。」
「當然,在對抗血教這件事上,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
在我們討論凌影閣的時候安夢琪一直沒說話,菲爾看出她是在想事情,就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
「你是怎麼在重傷且不吃不喝的情況下在闇圓島上存活一個月的?」事實上每個加入資情部的人都對魔法的興趣都很大,如果要用兩個字形容的話,武癡將會是個合適的字眼,包括我在內都是一樣的,所以關於菲爾假死的原因,每個人都十分好奇,只是剛才被別的話題帶走一時忘記而已。
「是地母神吧。」月恕在菲爾還沒揭密前就說出了他推測的答案。
「你認識我們信仰的神?」菲爾挑眉:「連本族人都不一定知道的祕法你是如何得知?」
「這對凌影閣來說不難。」
「也對。」菲爾沒再追究這個問題:「地邃起源於植物系的翠蓊族,地母神是來自那邊的神祇。地邃血脈修煉的時候會額外將自己的靈力上繳給地母神,危急時刻便能得到護祐,我想應該是這樣我才可以幸運地存活。」
「到底什麼是起源種族?」連昊曄不解的問,我們之中只有他沒接觸過任何起源種族。
「現在最常見的風火水土雷光六大種族,除了風族之外,其他族群都有自己的起源。不幸的是,那些起源種族大都因為戰爭而滅絕,像翠蓊族就是在十七八年前被血教覆滅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開始疑惑了,是翠蓊族的實力太差還是血教真的太強,想想當初鳳凰族與羽靈殿大戰,結果是兩敗俱傷,而翠蓊族卻是全族滅亡,血教依然猖狂。
「對了,那個侍從給你的是什麼?」菲爾問月恕:「是重要的情報吧?」
「我昨天叫這裡的管理官去你們那邊傳遞資料,順便協助防守,這是他送回來的消息。」月恕一邊拆信封一邊跟菲爾說他的部署:「瑟特特納有幾位軍長?」
「加我一共六個。」菲爾不清楚月恕問這問題的用意,還是老實的回答。
「有一個很糟糕的消息,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月恕一字一句緩慢對菲爾說。
「我們那裡發生意外了嗎?」菲爾的語速變得稍微急促:「可以預測的出來,血教都對我下手了其他人恐怕也難逃毒手。」
「一個月之內,瑟特特納的六位軍長中,一位出任務下落不明、一位遭遇意外身亡,一位染上急病暴斃、兩位被暗殺,剩下一個你很清楚是誰了吧。」月恕嘆口氣,把手裡的情報拿給菲爾。
「不會吧……」菲爾接過信封裡的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相信這事是真的:「可惡……」
「這個消息目前沒有公開,而包含你在內的幾位軍長的職務都是交由埃德曼軍長負責處理或分派給其他人。你可以想像在他的管理之下,瑟特特納又會變得如何。」
「我明白,讓我好好想一下未來該如何應對血教。」菲爾面色凝重:「放心,我不會衝動的。」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月恕認真的說:「你就好好待在這裡養傷,等你好了,我們再來計畫如何反擊。」
「我替所有的瑟特特納人謝謝你們的幫助。」菲爾坐在床上對我們鞠躬:「血教要做的是同時毀滅五國,瑟特特納暫時不會有更糟的情況,倒是你們,得多留意內部局勢了,不要哪天重蹈覆轍。」
月恕點頭:「我會把消息帶回去的,也會叫其他國家的凌影閣注意。」
月恕拉著我們走出房間,一到外面,薛南向他問了接下來的安排:「我們什麼時候要去邊境山脈?」
「明天,等菲爾的傷勢穩定之後再離開。」月恕指指書房:「你們可以趁機多看一點書,這些書都是閣主從各地蒐集來的,很多幾乎都失傳了。」
「我們那邊……不會有問題吧?」弄清楚瑟特特納發生的事後,大家不免會擔心國內是否有變故。
「桑特拉里的國力很強,幽凜暗衛個個不是省油的燈,就算師兄師姐不在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月恕請人幫我們準備餐點,用過午餐後他就消失不見,其他人還是一起回書房找書看。
不得不說,凌影閣的藏書是真的很豐富,從上古紀事到現代各國的軍備分析無一不缺,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我趁這個機會去瞭解了羽靈殿與鳳凰族種族大戰的過程。羽靈殿是一個很特殊的族群,該族與其餘起源種族誕生於上古時代,當年羽靈和鳳凰因為爭奪領地而爆發戰爭,前前後後打了大概十年,直到鳳凰族被滅。
即使鳳凰族已變成歷史的一部分,仇恨並未消失,滅族之仇從鳳凰延續到燄嵐,在種族大戰之後的這幾百年,三殿之首的羽靈殿與三族之首的燄之嵐依然經常發生爭鬥,使上界動盪不安。
我想到一件事,之前在邪玉館,玉瑩說月恕的師姐,也就是曦,是「閣主」,根據這個關鍵字,加上現在爆出來月恕的身份,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曦便是這凌影閣閣主?
那麼問題來了,曦是火系的燄嵐血脈,是怎麼跟羽靈殿扯上關係的?
下半天我很認真的研究鳳凰族的能力,對鳳凰血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鳳凰族的生命力極為強韌,只要不是立即死亡的重傷都可以自行痊癒,鳳凰血脈的血液更是治傷的良藥,對於維持生命富有奇效,鳳凰族可以說是治療界的第一把交椅。
鳳凰一族除了普通的火術之外還能使用一種獨特的炎術叫做鳳凰炎。鳳凰炎是天地間最純正的力量,可以對邪惡的事物造成極大傷害,這便是為何血教在鳳凰族滅亡之後才逐漸壯大。
可嘆的是,同為治療一派的翠蓊族沒有鳳凰炎這般強大的武力,平時也不與人爭鬥,整體的戰鬥水平不高,在血教來襲之時,只有幾個長老級別的王族有辦法拖著敵人一起死,其餘族人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便飲恨而亡了。
晚飯過後,月恕回來了,沒有跟我們說他去哪裡。在他的地盤,大家都很識趣沒去打探他的隱私。
月恕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書房繼續看書,他特別跑來找我,叫我跟他出去一趟。
我跟著月恕向後山走去,同時思索他把我叫出來的原因。
曲折前行了一段路,月恕停在一處山澗,他指著旁邊的泉水說:「這是前代管理官開鑿的洗髓泉,可以適當的提升自身與血脈的契合,不過對身體素質要求比較高,就目前而言,你們之中只有你的鳳凰血脈自癒能力有辦法成過洗髓的過程。為了避免穿幫,就只帶你過來。」
「你有承受痛苦更進一步的覺悟嗎?」月恕直直地盯著我的眼,彷彿看進了我的心,他似乎,不只是在問當下的決定,而是在探詢,探詢我對未來的想法!
「我有。」
好痛……
結果月恕直接一腳把我踹下洗髓泉,我連忙找一塊石頭爬上去,不然在這麼深的水池裡一不小心就要溺斃了。
「反應力還不錯嘛!」岸上的月恕看到我爬上石頭後笑了笑:「準備開始囉。」
月恕將兩手十指對碰,無名指向下彎曲結印,閉目半晌,又倏然睜眼:「請召,鷹王。」
月恕的手裡亮起一束淡白色的光,白光裡最先出現的是一對翅膀,再來是頭、軀幹、尾巴,一隻元素組成的老鷹出現在半空,同時,附近的風元素被吸引,大量聚集在老鷹身邊。
「小清。」老鷹開口說話了?
「鷹王。」月恕恭謹的問候眼前這隻看起來很普通的老鷹。
「這次又是誰要洗髓?」老鷹拍動翅膀轉向我的方向:「這人實力不夠……不對,你怎麼找了一個小鳳凰來?鳳凰族的我是不會收的。」
「這是閣主指導的人。」
「不管身份,只要是鳳凰族的我一概不幫!就算小羽本人來都不行。」老鷹低沉的聲音變得不太高興:「你們這代的『羽』就是不好好待在這裡,跑到外面替自己找了一堆破事,你也不說說她,以為閣主很好當嗎?」
「鷹王,」月恕青綠色的眼眸瞇起:「他是『另一人』。」
「……」老鷹其實還在喃念,但月恕講完後,碎碎念的聲音立刻停止,老鷹用很慢很認真的語氣問:「你確定?」
「是,鳳凰王者傳承顯現在他身上。」
「好吧,我就為他破例一次。」老鷹說完話,扭頭向我的方向衝來,在觸碰到水面之前化為元素飄進水中。
瞬間,池水上漲,水溫提高了數十度,滾燙的水流從四肢百骸灌進身體,刺激著我全身的器官和血管。
我感受到洗髓泉周圍的魔法元素被神奇的力量牽引,透過池水強硬地灌進我的身體。
我的腦海裡亂哄哄的,有好多不一樣的聲音,有些是在罵我,有些在鼓勵我,有些一言不發冷漠待我,不過不管是誰,都要我不要放棄要堅持下去,就好像……好像身邊的人,那些為我好幫助我成長的人一樣。
在我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池水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流出我的身體,被灌入的魔法元素慢慢溢散,只剩下火系元素,最純淨的火元素充滿我的身體,一動念,火焰從手心冒出飛上天空,變成一隻展翅的鳳凰。
「你小子心性還可以。」老鷹的聲音響起:「最好不要背叛,否則祭出風清令,你將會與半個魔法界為敵。」
「有空叫小羽過來給我看看,不要不聲不響的死在外面。」
我睜開眼睛剛好看到老鷹消失在空中,月恕長噓了一口氣,從岸邊拉出一條繩梯讓我爬上來。
「覺得如何?」月恕把我從頭到腳掃視一遍:「能使用火術了吧?」
我皺眉,回想著剛才的感覺,把身體裡的火元素引到右手,小火苗從手中竄出,在手指間跳躍。
「這就是我的能力……?」這還是第一次,不借助任何外力,由我的自主意識控制,將我的血脈力量實際運用出來。
「挺好的,不枉費我特別帶你來這裡。」
「月恕,那隻老鷹是?」好兇的老鷹。
「那是羽靈殿的神獸鷹王。」月恕的表情有點古怪:「種族大戰的時候死在鳳凰手上,祂的意念體被羽靈族分成兩部分保存,另外一個在上界羽靈殿裡。」
「咳咳……」嚇死人了,難怪老鷹對我很不客氣,換成是我也不會想給把我殺掉的人好臉色,祂沒把我淹死就不錯了。
「風清令很恐怖嗎?」我轉了一個話題。
「嗯,可以說被風清令設為目標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月恕沉重的說:「魔法界各族之中,泠音、螢影是以羽靈殿為首的,再加上凌影閣,連唯一還存在的起源種族冰凊都與其交好。要是真的惹到羽靈殿,被風清令設為目標,自首還可以死的比較好看。」
「風清令不常使用吧?」
「對啊,最近一次是二十多年前,再上一次得追溯到百年以前了。」
「二十多年前?」距離我還算蠻近的,不免被勾起好奇心:「是哪個人敢得罪羽靈殿啊?」
「事關羽靈殿內部鬥爭,很多消息都被封鎖,我們外部人士不太清楚。」
不會是羽靈殿的誰得罪了首領吧?不過羽靈殿成員都是血脈相連的同族,殿主還忍心下風清令,也太殘忍了。
回到凌影閣,時間已過半夜,沒想到我在洗髓泉待了好幾個小時,月恕讓我回去休息,他則去找菲爾檢查身體。
我回房裡沒有立刻就寢,還在嘗試使用火術,終於弄清楚火系血脈使用的火術跟火符的差異。
火術與火符都是火系魔法,火術是火系血脈激發自身力量,結合外界的魔法元素產生的火焰;火符比較像是將火元素儲存在符咒裡,使用者可以把火符變成武器,攻擊力會比一般的還強,厲害一點的人還可以透過火符調用身邊的火元素,創造出更多元的攻擊方式。
成功使用火術給了我更多信心,這兩天我得知了鳳凰族的背景和歷史,來自種族的仇恨必為我招來很多敵人,還有血教,以及月恕對鷹王提到的「另一人」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身份。
我突然感到巨大壓力,我要想辦法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