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毫無阻礙地駛入聖血宗福地,飛快地從幾個凡人城池上方穿過,在聖血宗那巍峨大氣的山門前落下。
杜祐謙收起飛舟,抬頭仰望。
巨大的仿佛由白雲形成的拱門,佔據了幾乎大半個天空。
簡直就像是天門一樣,莊嚴肅穆,高高在上,直入九重天。
讓人一見,就生出自慚渺小之心。
一些外宗的低階修士,到了這裡甚至不敢抬頭看。
因為一抬頭,或許就會雙腿發軟,失去前行的勇氣。
杜祐謙眯著眼,看了半晌,微笑邁步。
此去,當陣斬強敵,劍會群英——等到打出一點名氣後,就苟起來,苟到結丹。
入室弟子的身份,他要定了。
至於真傳候選,他不會去爭。
就算給他這個頭銜,他也會主動放棄。
沒辦法,聖血宗的真傳候選和重玄派的真傳候選,不是一回事。
被錄為真傳候選,就像是名字寫在了死亡筆記上似的。
大部分人都會死於中途慘烈的競爭。
只有少數人才能熬成真傳。
而一旦成為聖血宗的真傳,幾乎等於預訂了結丹的席位。
所以,哪怕明知活下來的會十不存一,依然許多天才趨之若鶩,要主動爭取成為真傳候選,爭奪一個真傳之位。
但杜祐謙就算了吧。
對他而言,這一世能結丹自然好,不能結丹的話,熬到壽盡也不錯的。
返回宗門,杜祐謙大大方方地現身,果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想來郗夢冉還沒開始著手布置,就算有相關的準備,也要等一個多月後才啟動。
杜祐謙不緊不慢,徑直來到明法堂,大聲宣布:“我是入室郗夢冉於五年前圈定的爐鼎,我叫於飛。如今我已築基,按照宗門規矩,我要在生死擂挑戰她!時間,三日後!”
明法堂接待他的執事並不意外。
在聖血宗,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有上演。
當然,築基修士之間的挑戰沒那麽頻繁。
更多的,是外門弟子之間的戰鬥。
沒辦法,人口基數太大了,聖血宗雖然是龐然巨物,資源不缺,可也無法供養的起那麽多人。
得在入門弟子階段多淘汰掉一些,集中資源培養精英。
像杜祐謙這種,被圈養為爐鼎的,找到機會挑戰“主人”的,也不少見。
甚至偶爾還有那麽一兩次反殺成功的。
明法堂執事只是按規矩記錄了杜祐謙的修為等信息,便讓杜祐謙離開。
然後他自編寫好挑戰通知,一份發給郗夢冉,一份通告全宗。
築基弟子的生死擂,夠得上資格通告全宗了。
然後私下裡,這執事又編寫了另一份信息,以不同的渠道發到某位真傳弟子處。
築基修士的生死鬥,值得由真傳弟子親自主持開一次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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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祐謙從明法堂出來,就直奔庶務堂。
在庶務堂看了半天,他找到一個閑得發慌的練氣執事,“這位師弟,認識顧小方麽?他是跟著郝師兄的。”
那執事立刻畢恭畢敬,臉上堆起假笑:“這位師兄好,小方他最近都沒來。您和小方是……”
杜祐謙淡淡地說,“我和他是同期,交情不錯。”
說著,拿了一塊靈玉遞過去,“給我詳細說說,他怎麽了?”
靈玉入手,那練氣執事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但是欲言又止。
杜祐謙笑了笑,隨手開啟了便攜的隔音陣法。
那執事羨慕地掃了眼陣盤,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師兄,小方他可能不會來了。據說是幾個月前,他做了件什麽事,得罪了一位入室。那位入室要我們郝師兄把小方交出來,郝師兄當然不願意,大家都是入室弟子,憑什麽呀。但是過了風頭之後,郝師兄對小方還是有些不滿,所以找由頭訓斥了小方幾頓,讓他回去閉門反省。我聽郝師兄的口氣,應該是不想讓小方再回庶務堂做事了。畢竟,四條腿的人難找,兩條腿的練氣弟子不是遍地都是麽?”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帶譏諷。
赫然忘了,他自己也是兩條腿的練氣弟子。
杜祐謙也不和此人計較。
問清顧小方的住處後,他又去辦理了任務信息變更——由那位美須築基接替他完成接下來兩個月的鎮守任務。
然後便來到那位美須修士的洞府,使用那美須修士借予的玉符信物進入洞府的客房區域,開始調息打坐,準備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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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逍洞府,孟逍臥在花叢中,身下一席金絲柳葉編成的涼席。
他右手捧著一卷書冊,左手一杯靈茶,似乎在津津有味地看書。
但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此時他的雙眼根本就沒有焦距,心思並不在書上。
良久,他歎息一聲,放下書,恰在這時,洞府外傳來郗夢冉的聲音:“師尊,弟子求見。”
“進來吧。”
郗夢冉邁著小碎步走入。
今日她沒戴步搖,也沒穿宮裝,而是穿著平日極少拿出來的入室弟子法衣。
來到孟逍身前三尺,郗夢冉盈盈下拜,一頭磕到地上,“師尊。”
孟逍輕歎道:“說吧。”
“徒兒定下的那爐鼎於飛,他回來了,並且晉升了築基,要向弟子發出挑戰。”
孟逍道:“吾已知曉。”
聽到師父用如此冷淡的語氣說話, 郗夢冉沒有抬頭,繼續跪伏於地,聲音鏗鏘有力:“聞得那於飛挑戰,徒兒忽然心驚肉跳,感覺大劫臨頭。心血來潮,非是無因。雖然不知那於飛有何手段,徒兒自忖也非是土雞瓦狗,可既然有此預感,徒兒此次恐怕會在劫難逃。”
“徒兒入師父門下二十余載,得師尊悉心栽培,實乃天大之幸運,本不該再有妄求。但念及自己倥傯一生,求道之心堅如鐵石,卻未能如願,始終心有不甘。”
“還請師尊看在徒兒二十余載,拳拳孝心的份上,答應徒兒一件事。”
孟逍半晌沒做聲。
郗夢冉也跪伏在那裡,沒有催促。
“哎,直到這時,你還是沒做小女兒態,沒有哭哭啼啼。如此颯爽英姿,實在是有真傳風范。可惜,你真的不應該把那孩子當作爐鼎的。”
郗夢冉堅定地說:“徒兒,不悔。”
“哎,這是何苦由來……說吧,你希望為師答應什麽?只要不違背規矩,為師定盡力做到。”
郗夢冉抬起頭,迅速說出一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