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直哪還不明白,身後玉明真君就是故意要讓他來此。
這番場面乃是青華道宗搭台唱戲,蓬萊只是幫忙吆喝罷了,又豈能去搶青華道宗的風頭?
弘益真君說道:“勞煩玉明道友了。”
說著,弘益真君那萬裡身軀微微俯首,那遮天蔽日的陰霾將申公直籠罩。
申公直隻覺頭頂好似有兩方大星在注視著自己,那赫然是弘益真君的雙眸。
“你眼下有兩個選擇。”
“如果合作,就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簽字畫押,指認罪魁禍首,尚能有一條活路。”
“否則,青華道宗的誅仙斬神台上,就有你一個位置。”
弘益真君的聲音好似滾滾天雷叱吒,在申公直頭頂不斷炸響。
青華道宗的誅仙斬神台可不是那麽好上的。
那等刑罰絕不比凌遲好多少,單單是剜出一身的神骨,抽離全身經脈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按理說以弘宇真君所犯的罪,起碼是要在誅仙斬神台上走一遭的。
哪怕是合體境的真君,到了那等地方被鎖了神魂法力也不過是待宰的豬羊。
實際上弘宇真君能乾淨利索的死在這北海,已經是同門師兄弟們念及同門情誼手下留情了。
否則要是給弘宇真君留著一口氣帶回青華道宗,明正典刑之下弘宇真君的真靈起碼萬年之內別想往生去了。
申公直顯然不會覺得自己能比得上弘宇真君,他若是真被送上了誅仙斬神台,下場不比他之前見過的北海龍君敖郢好到哪去。
因此申公直沒有絲毫猶豫,當即說道:“我選一,我選一,你們要我做什麽,我都照做!”
活下來,申公直想要繼續活下去。
他歷經千辛萬苦才到了如今的境界,他不想白白死去,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那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弘益真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
北海深處,水晶龍宮。
北海龍王敖順已經被從北海海眼中救出來,是青華道宗的上恆華昱真君親自救的。
而玉明真君則把江生、玄一和孔真重新帶回了北海龍宮。
如今這水晶龍宮之中可謂是群星璀璨,天驕雲集。
青華道宗的玄一,蓬萊道宗的江生,妖皇殿的孔真,俱是名動天下的聖地天驕。
而除了這些小輩,青華道宗的弘益真君、蘭璟真君、華昱真君,蓬萊道宗的玉明真君,妖皇殿的孔令妖君、白鵼妖君.
北海龍王敖順看著這一位位平日裡高居星穹之上,千百年都不一定能見著一次的上三境們,心裡沒有半分被救出海眼喜悅,只有無限的苦澀。
如今這三家前來可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來討要說法的。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衝著北海來的。
青華道宗自不用提,青華道宗此番謀畫的重點就是北海。
妙嚴道君深刻意識到青華道宗身處山河大界之中,缺少對四海的掌控,因此盯上了虛弱的北海。
弘益真君就是帶著妙嚴道君之令前來的,其背後站著青華道宗的七位道君之一,太乙玉真九陽玄青妙嚴道君。
而妖皇殿,原本是只打算看熱鬧的,可發現青華道宗是衝著北海而來之後,妖皇殿也摻和進來了。
雖說妖皇殿隻想經營自家的北域陸洲,對貧瘠的北海不感興趣。
可再不感興趣妖皇殿也不可能任由青華道宗掌控北海。
因此孔令妖君和白鵼妖君被妖皇殿遣來,名義上是給孔真這個妖皇殿的天驕討說法,實際上就是來摻和一腳,不能讓青華道宗順心如意。
而能指使孔令妖君和白鵼妖君這兩位的,自然是妖皇殿的某位妖聖。
那位是孔令妖君和孔真的老祖宗,更是是孔雀一族的老祖宗:五行大聖,孔宣。
而蓬萊道宗此番明面上是給青華道宗壯聲勢的。
如今三家齊聚北海龍宮,北海龍王敖順豈能不五味雜陳?
原本四海龍宮裡北海龍宮就聲勢不強,別人提起龍宮第一想到的不是東海龍宮就是南海龍宮。
提起龍王要麽是東海龍王敖廣要麽是南海龍王敖欽,他這個北海龍王敖順和西海龍王敖閏就像是湊數的。
但北海雖說聲勢不強,可實力並不弱,否則怎麽能霸佔這山河大界的一海氣運?
又怎麽能在強勢的妖皇殿下保全北海?
四海龍宮都是有純陽級數坐鎮的,也唯有純陽級數才能穩住四海的氣運。
然而北海龍宮再強,也不是青華道宗的對手。
整個北海,純陽級數也就那一位,而青華道宗可是有七位。
青華道宗一家之力,比得上整個四海龍宮!
面對找上門來,咄咄逼人的青華道宗,敖順只能是勉強應付著。
江生、玄一和孔真此時坐在殿內的硨磲之上慢慢品茶。
他們已經拿回了自己的法寶和儲物袋,如今只是在此旁聽罷了。
殿內正中,一方方五彩珊瑚雲床已經升起,弘益真君等上三境的存在們各自閉目調息,靜靜等候著正主前來。
三方聖地的上三境降臨北海,還弄出那麽大的聲勢來,北海龍宮自是不可能毫無反應。
不多時,便有兩道上三境的氣息降下,出現在水晶龍宮之中。
北海龍君,敖寒、敖潾。
“諸位久等了。”
說話間,敖寒和敖潾兩位龍君落座,弘益真君緩緩睜眼。
看著這兩位北海龍君,弘益真君不疾不徐,聲音淡然:“敢問兩位道友,敖郢之事,二位可是知曉了?”
敖寒點了點頭:“此番我北海真龍被盤封界無故謀害,甚至被剝皮抽筋,這筆帳我北海龍宮自然是要找盤封界算一算的。”
弘益真君聞言說道:“這筆帳自然要算,我青華道宗願意幫北海龍宮出一份力。”
敖寒和敖潾聞之心中凜然:何為青華道宗幫北海龍宮出一份力?
說白了就是讓北海龍宮依附青華道宗,到時候北海龍宮成了青華道宗的附屬,青華道宗自然有理由為北海龍宮出頭。
以青華道宗的實力,報仇自然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從此以後,北海龍宮也就是萬事不由己了。
這種事敖寒自然不可能答應。
這次青華道宗在北海弄出這麽大的聲勢,驚動了北海各片海境,北海洞天自然明白青華道宗想做什麽。
此次前來談判,北海龍族碩果僅存的那位祖龍已經發話,要敖寒和敖潾盡可能保全北海龍宮的自主,同時其也會向東海龍宮、南海龍宮和西海龍宮求援。
四海龍宮乃是一方整體,東海龍宮和南海龍宮密謀起事的時候可是以此來要求北海龍宮和西海龍宮出力的。
如今北海有難,如果東海龍宮和南海龍宮見死不救,那以後也別提什麽四海一體了。
如今其他三海還沒有動靜,敖寒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因此敖寒說道:“不勞青華道宗的諸位道友費心了,不過是報仇而已,我北海龍宮自行便可。”
弘益真君卻是說道:“此番敖郢被害,敖順被囚,整個北海龍宮上下竟無一人察覺,乃至北海差點落入盤封界手中。”
“為山河大界計,我青華道宗的玄一和蓬萊道宗的靈淵冒死前來探查究竟,才發現原委。”
“若不是如此,怕是等盤封界到來時,整個北海就成了山河界的隱患。”
“敢問敖寒道友,北海龍宮如何讓我等安心?”
聽聞此言,敖寒望向坐在下方的玄一、江生和孔真三人,面上古井無波,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冒死探查究竟?
三家的真傳天驕到北海來時,可曾告知他們北海一聲?
一言不發就跑到北海禁地去探查海眼,還說什麽為了山河大界計,什麽冒死探查究竟。
誰家天驕前面冒死,身後跟著好幾位上三境?
弘益真君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以本座來看,北海龍宮一家之力,怕是守不住北海了。”
“眼看盤封界就要到來,山河界面臨萬年未有之危局,眼下這個關鍵時候,我青華道宗為蒼生計,願為北海龍宮分擔一部分壓力,難道這不是好事?”
面對弘益真君的咄咄逼人,敖寒只能是強壓火氣虛與委蛇,同時等待著援軍到來。
不需要來多少人,只要東海和南海各來一位真君足以。
因為只要四海依舊保持著聯盟,四海龍宮同氣連枝之下,青華道宗就無法過分逼迫北海龍宮。
只是,東海龍宮和南海龍宮的援軍,什麽時候才到啊?
而敖寒不清楚,東海龍宮和南海龍宮的援軍,到不了了。
此番青華道宗劍指北海龍宮,目的是佔據四海之一不假,但側面也是在瓦解四海龍宮的同盟。
在這一點上,蓬萊道宗和青華道宗無論如何都是要配合的。
因此當東海龍宮的龍君剛要啟程時,蓬萊道宗的真君就到了。
東海天穹之上,敖眕剛領了東海祖龍之令去北海給敖寒他們撐撐場面,前方就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元儀真君為何在此?”敖眕看著對面那位真君,眼中滿是警惕。
蓬萊道宗,太乙洞玄炎陽元儀真君。
元儀真君神情溫和,眼帶笑意:“敖眕,我知你心善,此事還是莫要參與的好。”
“對你,對東海龍宮來說,都好。”
敖眕聽了心中凜然,可面上依舊維持著鎮定:“元儀真君,此番小龍乃是奉祖龍之令前往北海,還望真君莫要為難小龍。”
元儀真君可是合體境境界,非是他這個煉虛境龍君能抗衡的,因此只能希望元儀真君看在東海祖龍的面上給他讓開一條路。
然而元儀真君卻是笑道:“哦?可否讓本座知曉是哪位祖龍?”
“是蒼龍老祖?還是青龍老祖?”
“說來我家德景祖師有言,很想與兩位老祖喝茶談心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