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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沙赤風隻覺得腦袋嗡嗡炸響，一瞬間竟喪失了所有感知，整個人被濃濃的凶煞之氣包裹，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本來他的手段就偏向於陰邪，無論是除魔刀法還是氣血烘爐，都是他的克星。
而且，相比於朱豪這樣的大塊頭，沙赤風的防禦力更薄弱，其優勢在於敏捷，長於偷襲。
然而這些對張靈山都沒用。
就聽到噗嗤一聲，接著滋滋滋的聲音響起，血液如同噴泉一般飆射一米多高，將紅毛腦袋衝飛出去，佝僂的身材撲通墜地。
‘逃！！’
朱豪心頭狂吼，駭的肝膽俱裂。
本還打算和沙赤風配合反殺張靈山，但這一刻他戰意蕩然無存，隻想趕快逃回朱家躲起來，打死也不願再踏入外城半步。
早知此子的實力恐怖如斯，說什麽他也不參與進來，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想逃？”
卻聽得後背傳來一聲冷笑。
朱豪急聲大叫：“山爺饒命，我朱家退出，永世退出外城，有山爺在的地方，我朱家退避三舍……”
話音未落。
突聽得一聲譏諷嘲笑：“堂堂裂空掌朱豪，怎麽慫成這樣，丟人現眼啊。”
“袁天放！”
朱豪心神一震，轉身回頭，就看到一襲白衣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張靈山的背後。
詭異的是，無論張靈山如何閃轉騰挪，那身影都能一直緊跟在他後背毫不動搖，就好像依附在張靈山身後的衣袍中一樣。
‘好強的身法，袁天放什麽時候這麽強了，其實力又有精進？！’
朱豪心頭震撼莫名。
但同時也有些慶幸，多虧袁家多做一手準備，還把袁天放叫來了，要不然自己今日必死無疑。
一想到剛剛差點被張靈山一刀劈成兩半，他就心有余悸，膽戰心驚。
足足平穩了半晌，他才從地上撿回之前被張靈山丟走的狼牙棒，然後迅速找個地方盤腿坐下恢復狀態。
雖然袁天放的身法非同小可，但人家張靈山也不弱，這一時半會根本分不出高低。
但若是自己恢復之後，加入戰團，幾個呼吸間便可要了他張靈山的命。
“嘿嘿嘿。年輕人實力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袁家？”
袁天放時刻緊跟張靈山的腳步，還有閑暇說話調笑。
張靈山沒有理他，而是忽然駐足不動，手中砍刀往後面一擺。
蹭！
袁天放身形一閃，迅速躍開，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聰明。只要不動，就可以節省體力。”
張靈山淡淡道：“你的身法雖然靈活，身形漂浮不定，但沒什麽殺傷力。所以，何必浪費體力來躲你？”
“哈哈哈！”
袁天放大笑：“我居然被小瞧了。有意思。說我沒有殺傷力，看來你沒有見過我們袁家的猿公劍法。”
“見過了，不過爾爾。”
“那是用劍的不行，而不是劍法不行。年輕人，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好讓你死個痛快。”
袁天放說著在腰間一抹，滄浪一聲，抽出一把軟劍。
與此同時。
他的身體肌肉迅速隆起變大，將衣服撐破，露出一身的白毛。
不過相比於之前袁州妖化瞬間的猙獰魁梧姿態，此時的袁天放的體態則偏向於修長挺拔，更顯得瀟灑飄逸。
就如同一隻昂然立於樹叢之巔的猿猴王，俯視山林，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只見他的眼神也變得淡漠冰冷起來，靜靜地注視著張靈山。
這一刻，張靈山隻覺得汗毛倒豎，竟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危險。
明明距離十步之遠，但已經可以感覺到冰冷的寒意撲面而來。
‘這是——劍勢嗎？’
張靈山心頭震驚。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同樣領悟了勢的對手。
不對。
嚴格來說，並非劍勢。
作為身懷多種勢的男人，別人不了解，他還能不了解？
只能說是一種似是而非的劍勢。
眼前這男人應該只是領悟到了劍勢的邊緣，還沒有真正掌握到精髓。
但這也已經很強了！
畢竟是張靈山第一次見到憑自身就能領悟到勢的男人，若再給他幾年或是十幾年，掌握勢的精髓也不是問題。
嗖！
袁天放不知道張靈山所想，還以為張靈山被他的劍勢嚇到了，嘴角翹起一絲譏笑，身形便嗖的竄出，氣血發於手掌噴入軟劍之中。
就聽到崩的一聲脆響，軟劍立刻剛硬起來。
而在離張靈山一步的距離時，劍尖噴出劍芒，刺向張靈山的喉頭。
當！
張靈山立刻出刀將劍芒擋住。
“呵。”
卻聽得袁天放譏笑了一聲，剛硬的劍身忽然變軟，靈活跳動，劍尖如同雨點一般，咄咄咄迅速點落，狠狠地扎在了張靈山的胸膛之上。
鮮血，瞬間流淌而出。
‘嗯？’
張靈山眉頭一皺。
居然受傷了。
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被人刺傷皮肉了？
擁有半步劍勢的男人，果然非同凡響，不可思議。
唰！
張靈山憤然出刀，氣血發於掌心，彌漫到刀身之上，將砍刀都染成了紅色。
而多余逸散而出的血氣則彌漫在空中，化作紅霧，於刀法揮舞之間，一片片密度不同的紅霧則如同紅色雲朵一般漂浮移動，煞是好看。
“華而不實。”
袁天放不屑點評一句，身形一動，閃轉騰挪，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堪稱鬼魅。
手中的軟劍施展得更快，配合上他的行雲法，還有軟劍本身可以時刻變換方向的靈活打法，讓張靈山防不勝防。
不到片刻時間。
張靈山身上就又多出了十幾個血窟窿，鮮血不要錢的從周身各處流淌而出。
紅雲刀法，施展的越來越慢了。
激發的血氣也越來越少。
紅霧緩緩退散。
就看到張靈山的身形踉踉蹌蹌，腳下已是一地血泊，一不留神，竟直接被滑膩的鮮血滑的跌倒在地，整個人狼狽不堪的倒在血地裡，臉上露出惶恐驚懼之色。
“哈哈！”
袁天放一聲大笑，持劍撲上，直取張靈山喉頭。
方是時。
張靈山眼中突然射出寒芒，渾身肌肉猛地繃緊，哪還有剛剛的頹色，身上的血洞也被肌肉堵住，完全看不出有絲毫受傷的樣子。
只見他整個人冷靜無比，似乎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時機，無窮無盡的殺勢凝於刀刃，裹挾著凶煞之氣的勁風，狠狠地劈向了撲來的袁天放。
卻見袁天放不驚反笑，身子竟在半空中一個扭轉，反撤到遠處，發出譏嘲之聲：“小聰明啊。若不是之前看到你殺了沙赤風那一刀，我還真被你騙了。可惜啊，我早防著呢……”
“是嗎？”
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袁天放大驚失色，這才發現血泊中的張靈山不知何時不見了。
他眼睛大睜，心神劇震，滿目不解！
明明對方剛剛還在血泊中聚出殺招，等自己自投羅網，可怎麽能一瞬間變換位置，比自己還要迅捷呢？
“你隻防著我的刀法，為何沒想過伱會妖化，我就不會？”
說話間，張靈山的砍刀就已經從袁天放的肚腹中穿過。
“啊！”
袁天放一聲慘叫，腳下迅步而動，同時回手瘋狂揮舞軟劍將張靈山逼退，憤怒大吼：“可你既然會妖化，為何不早出手，非要戲弄老夫？噗噗噗。”
鮮血從口中噴出，袁天放右手持劍提防張靈山逼近，左手則急急忙忙地將流出來的腸子往肚子裡塞。
“不用折騰了。”
張靈山道：“老年人，你的體力還是不行啊，稍微消耗了你一會兒就支撐不住。若非如此，以你的身法想逃，我也追不上啊。”
“你！”
袁天放眼中射出憤恨的光芒。
千算萬算，沒想到在年齡這一環敗給了對手。
若是再年輕十幾歲，自己絕對不會被對方這樣耗死。
可真年輕十幾歲，自己還沒有領悟行雲法，身法不及對方，估計會死的更快……
“呵呵。”
想到這一點，袁天放一下子笑了，大笑：“哈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們這些老頭子，也是時候退出歷史舞台了。”
言罷，他突然一聲狂吼，將腹中的雜物扯出，省的牽絆雙腿影響行動。
與此同時渾身氣息暴漲拔高，殘余的氣血瘋狂蒸騰，燃起血紅色的氣霧。
修長挺拔的妖化白猿身軀，一下子成了血色猴子，嘶吼著朝著張靈山撲來。
“臨死之前將你帶走，老夫也不虛此行了！啊啊啊！”
袁天放身形如同炮彈一般，眨眼而至，軟劍也不知被他丟到了什麽地方，此刻要以純粹的力量和氣血爆發將張靈山轟殺。
但是。
就在距離張靈山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就看到張靈山身上在一瞬間生出金色毛發，身軀轟然暴漲變大，右腿上前半步彎曲，右手托在下方，左手放在上方。
唰！
一個借力，便將衝來的袁天放掀翻在地，然後順手抓起砍刀，朝著袁天放仰面倒地的脖頸斬去。
嗤啦。
腦袋和身軀從中斷開。
卻見袁天放嘴巴一張一翕，竭力想要表達什麽，可惜發不出聲，沒人能理解。
他兩眼暴突，充斥著不解和震撼。
一個人居然可以掌握兩門不同的妖法，就不怕徹底妖化嗎？
這得有多麽磅礴的氣血才可以做到！
自己在人家眼中，恐怕真如猴子一樣，除了蹦來跳去身法靈活不好抓之外，自己沒有一樣能和人家相提並論。
能堅持這麽久，全靠新領悟的行雲法。
所以說，能死在對方手中，也沒什麽不甘心的，自己已經使出了全力，並無不甘。
懷著如此想法，袁天放緩緩閉上了眼睛。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汙濁的塵世了，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可惜，自己好不容易領悟出來的行雲法，還沒有找到傳人就死了。
雖說在房間裡留下了筆記文扎，但沒有自己親手指導，以袁嶺鈞等廢物的本領，只怕畢生也領悟不了啊……
“恭喜山爺擊殺袁家惡賊，我等願加入渡厄門，為山爺效力！”
齊刷刷的聲音忽然響起。
張靈山回頭看去，只見宋家眾人齊齊跪倒在地，一臉的畢恭畢敬。
但他連理都懶得理，而是迅速掃視四周，沉聲道：“那個裂空掌朱豪呢？”
“這——好像，好像逃走了……”
宋家主遲疑說道。
他哪有心思關注別人，這一邊的戰鬥隨便一人出手都不是他能插手的，所以在張靈山戰鬥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都躲在一團，直到袁天放被殺，他們才敢冒出來。
蹭！
張靈山縱身一躍，來到院中最高的大樹之巔，迅速觀察四周，只見一道肥壯的身影撒腿狂奔，竟已經逃到了東陽集，只差一步就進入內城城門之中。
‘看來是趕不及了。’
張靈山當機立斷，不去追殺朱豪，而是一個晃身，衝向了明月樓。
既然已經開打，且內城三家都有參與，那自己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沙明月敢讓紅毛駝背佬來偷襲自己，就要做好被自己擊殺的準備。
砰！
衝入明月樓頂樓，只見一個素衣女子背對自己，聽到動靜，這才驚恐回頭。
“你是誰，沙明月呢？”
張靈山喝道。
女子支吾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小姐去……”
嗤啦。
一刀斬落。
張靈山在房間裡迅速翻找了一番，又在明月樓裡探了一圈，沒找到任何痕跡，也沒發現有地道。
看來沙明月根本沒到這裡來，把別人推到台前，自己在內城沙家穩坐釣魚台。
‘算了，雖然沒能殺了這女人，但殺了袁家兩個鍛骨境，還有沙家一個鍛骨境，又嚇跑朱家朱豪。內城三家實力大損，短時間內定不敢再來外城。’
張靈山一聲長嘯，命渡厄門眾人立刻開始行動，將三家余孽全部鏟除，接收所有生意。
從此之後，外城除了霍家之外，便都在他們渡厄門掌控之內。
整個錦城的局勢，算是又穩定了下來。
雖然只是暫時。
……
“易筋境，那小子是易筋境，易筋境……”
內城朱家，朱豪一臉慘白，驚魂不定的衝入自己的房間裡，縮在裡面渾身發抖，難掩心頭的震撼和恐懼。
易筋境和鍛骨境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鍛骨之後，一部分筋膜肌肉就融合為骨骼肌，大大增強了力量和堅韌度。
如此行動之間，調用肌肉的速度更快，聲音也更輕微，更無法讓敵人察覺到。
但是。
朱豪觀戰了張靈山和袁天放的戰鬥，分明可以聽到張靈山每一招每一式中都有大筋跳動的聲音。
很明顯，他使用的大部分肌肉力量都是筋膜肌肉，而並非骨骼肌。
這不是易筋境是什麽？
以易筋境的實力，就能殺的他們這些鍛骨境毫無還手之力，這還怎麽打？
“快快快，封閉朱家。妖孽出世，不是我等可以對付，請千手尊者，速去請千手尊者！若等張靈山封閉城門，咱們就是甕中之鱉，任其宰割啊！”
朱豪終於從恐懼中回過神來，衝出房間，找到朱家家主，急聲大叫。
朱霖眉頭一皺，不解道：“豪叔冷靜一下，不要慌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什麽妖孽出世，居然要請千手尊者。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煩擾尊者的後果咱們可承受不起啊。”
“張靈山，妖孽張靈山，易筋境，他只是易筋境啊！強殺沙赤風和袁天放，若等他鍛骨，咱們所有人都沒有活路。快請千手尊者！！”
朱豪發出嘶吼聲。
回想到張靈山和袁天放那一戰，他就不寒而栗。
若非袁天放身法夠強堅持時間夠久，他朱豪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啊。
“易筋境強殺鍛骨？”
朱霖感覺有些不可置信，哪怕就是當年的霍流銀，也沒有這麽逆天的戰績，這張靈山憑什麽？
“還愣著幹什麽，快叫朱辰出發啊，他身法好速度快，走西門！快快快！萬一被張靈山發現，就來不及了。”
朱豪恨不得越過朱霖直接去找朱辰。
可惜他不是家主，朱辰和他地位齊平，甚至還更高一層，且因為是個年輕人，心高氣傲，並不會聽他的話。
“好好好，豪叔別急，我這就去叫小辰出發。”
朱霖安撫了一句，走出房門，對手下吩咐一句，讓他們趕快調查，到底怎麽回事。
豪叔怎麽出去一趟就成了驚弓之鳥。
那張靈山，真就這麽可怕？
對了。
記得豪叔出去的時候，還帶了一隊人馬，怎麽就豪叔一個人回來。
都死完了嗎？
朱霖沉吟。
若非相信豪叔的人品，他都要懷疑豪叔是不是根本沒動手就臨陣脫逃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