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拉長了大湖西岸小鎮長街上遊人的影子。遊人不多,只有四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空寂的長街上,安安靜靜走在街上,東看看西看看,猶如初到一個景點絢麗的地方,走馬觀花一般,甚是瀟灑。
藍色光芒照亮了這個大湖之後,街上的遊人頓時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然後他們心裡便響起那句:“嗯……原來如此,蒼天高遠,爾等已背叛蒼天。順天府何在?!”
四人之中,走在後面的一個人加快腳步來到最前方的那個人身邊,詢問道:“大人,這是?”
為首之人頓了頓,仰頭看向大湖那處,淡淡說了一句:“蒼天要滅天玄宗,可它不能親自乾預世間之事,所以有順天府一說。”
其他三人聞言,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由於是深夜,即便明月之光足以稱得上亮晃晃,但仍然看不清這幾人的眼睛以及面部神情。
最先問話的人繼續說道:“為何我等從未聽說過?”
為首之人回答道:“不止你們沒聽說過,這個修者世界能知道順天府存在的也不會超過百個。”
“啊?!”那人此刻在也無法保持平靜,他從為首之人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另外兩人也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大驚失色,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大人,如今那湛藍如此毫不忌諱地將順天府暴露出來,那蒼天是準備將此處修者全部送往輪回?”
“嗯!”為首之人點了點頭,淡淡應了一聲。
身後三人得到他們口中“大人”的證實,前不久如世外高人般觀看大湖之戰的淡定瞬時消散無蹤,換來的是鐵青鐵青的臉龐,不死心地問道:“大人,蒼天,不,順天府有這個能力嗎?”
“有!”為首之人依然簡單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那我們怎麽辦?坐以待斃?!”最先說話的那人得到為首之人的回答之後,神色不斷變幻,喃喃自語道:“那胖道人實力深不可測,先前他坐鎮大湖西岸,我等都無法進入這條長街。此刻他的氣息消失了,難道他早已預測到此處的事情了?現在如何是好?”
在原地停留不久,為首之人便如先前那般邁出瀟灑的步子,留下一句淡淡的話:“不用慌張,天下修者在前,順天府還未出現,一切皆有變數。”
那身後的三人聽到那句話之後,心中的稍定,但還是很不放心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共同對為首之人說道:“大人,我等暫時不能陪大人繼續探查胖道人的蹤跡了,想去大湖之上看個究竟。”
“嗯,去吧。”為首之人揮了揮手,並沒太多在意,然後獨自向著被在月光下顯得清冷孤寂的屋簷陰影下走去。
那三人在原地對著那人拜了拜,然後身體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在大湖之上。
兩界橋上,髯聽到那句話之後,整個身體頓了頓,一息之後便恢復了原狀,默默地說了聲:“順天府啊,終究是藏不住了。”
柳松陵等人聞言,忍不住問道:“順天府?前輩知道那個順天府是何種存在嗎?”
髯歎了一口氣,然後仰頭看向大湖之上,先前那種風輕雲淡,豪放不羈的姿態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種不為人知的落寞。
“順天府啊,修者世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明明知道,卻又不敢多說!”髯落寞的說著:“當初,蒼杳吾有柴門庇佑,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要挑戰順天府,甚至聚集天下通幽成聖之人,其中就有我,共同圖謀順天府。
可是,當時身為通幽二境的蒼杳吾,遠遠低估了順天府的恐怖,順天府隨便派出了一個看門的,也就是你們都知道的撐船人,直接將蒼杳吾聚集的那群通幽聖者一巴掌拍成齏粉。
那一戰,只有我與蒼杳吾逃了出來。但是撐船人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我們,一路追殺,將我與蒼杳吾的修為直接打廢。
本以為當時是必死之局,哪知道蒼杳吾那恐怖無比的師兄,也就是你們天玄宗真正的祖師爺——南宮老人,直接打上順天府,並且與當時的府主達成了某種協議,才讓我們僥幸活了下來。
從那之後,原本知道順天存在的人一個又一個被撐船人殺死,只有修為突破通幽三境的聖人們才能幸免一死,但也不能將順天府之秘透露半點!
因此,當今修者世界,知道順天府的修者真的不多。我之所以過來擋住你們,就是因為順天府,順天府不出現,我便不能讓你出去送死。”
“為何?”柳松陵聽到髯的一番言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身後的七個同伴。
髯嘴角微微上揚,心中的感傷少了一些,然後才說道:“因為今夜,你們八個要守護柴門!順天府之事,不是你等能參與的,蒼杳吾留下你們八個,為的就是今夜之事!”
封月至在後面聽得實在不耐煩了,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看著與自己身材一般無二的髯,大大咧咧地說道:“你是說,七萬年前,蒼杳吾就知道今夜之事了?”
髯看著封月至,臉上浮現出一些玩味的笑容:“他還沒有那個本事,知道今夜之事的不是他,也不是他那個恐怖異常的師兄,可能是天算子,也有可能是你們現在那個師兄,呵呵。”
“啊?”封月至長大嘴巴,然後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四仙台方向,仿佛能看到那個此拍著胸膛躲在素天心身後的蘇雲,斜著眼睛看向髯,說道:“不可能吧,你說天算子馮有才能算到今夜之事,我相信。可是那個混帳師兄,雖然也神秘的很,但是他有那本事,打死我都不信。”
髯笑了笑,拍了拍封月至魁梧的肩膀,有捏了捏他的肌肉,說道:“你這身板,不錯。不過,你還是小看了你們那師兄,難道蒼杳吾沒跟你們說過關於他的事情?”
“手拿開,別瞎摸亂捏的,大爺我可是鋼鐵猛男,對你沒興趣。”
封月至不耐煩地拍開了髯在肩膀的大手,然後不屑地說道:“七萬年來,除了一個鴻蒙境活了這麽久,讓我等感到十分驚訝之外,他還真沒表現出什麽其他的大本事,你讓我怎麽相信。蒼杳吾那個老不死的與我等也沒呆多久,除了傳授我等柴門大陣,其它的他很少提。”
“七萬年?”髯長歎一口氣,有些羨慕地說道:“他在鴻蒙境七十萬年也未可知。不說這些人了,都寫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高人。他能讓你們知道他的存在,實在是你們榮幸,要好好珍惜。”
“喂,大個子,你說著說著又說偏了,還沒告訴我等那順天府到底是什麽呢?”封月至聽著髯將蘇雲誇的如此厲害,想著以往蘇雲捉弄他的那些糗事,讓他實在不自在,很不客氣地對髯說道:“如今那個什麽湛藍讓天下修者都知道順天府的存在,那麽依你剛才講的,它是打算讓順天府將我等滅殺個乾淨,一個不留咯。”
“應該是這個意思,嘿嘿,不過你等八人不用擔心,柴門所在,不是順天府可以染指的。”髯向柴門那處看了看,繼續說道:“順天府,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順從天意的衙門,哈哈。不過這個衙門可不是凡間那些小衙門,這個順天府神秘至極,這麽多年來,我也只知道順天府有個府主,然後還有看門的撐船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至於順天府主到了何種境界,又在哪裡生活,我相信除了離開的那幾人之外,再沒有人知道了。”
“離開的那幾人?”柳松陵聽到這句話之後,眉頭一緊,很是神往地喃喃自語道:“南宮老人,天玄劍仙,都是令人神往的存在啊。順天府,如果他們都還在,順天府能將他們抹殺嗎?”
髯聽到柳松陵的這種假設,雙眼微微瞪大,然後頗有意味地說道:“呵呵,有意思,不過他們還能再出現嗎?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還真是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兩界橋那邊,徐醉等六人安靜地聽著髯與封月至、柳松陵的對話,都陷入深思之中,周身虛空中一些莫名的符號閃滅不定,天地靈氣時隱時現,在兩界橋兩端來回穿梭,猶如八大樵夫此刻的心情,在大湖之上與柴門深林之間來回遊蕩。
大湖之上,仙武台中間,炎龍神域剛剛才來到場中的兩道身影,聽到“順天府”三個字之後,終於有了動靜,對素月和江辭子拱了拱手,說道:“兩位,如今我炎龍神域逆了順天府,一切依之前所說,如果你天玄宗能擋住順天府來人,我炎龍神域便與道門以及月滿樓大能率天下修者擋住撐船人以及神龍淵來人。”
素月與江辭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不再掩飾自己的氣息,身體無風自動,徐徐升空,天地之間的靈氣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向他們二人。
不到片刻,素月與江辭子的境界由通幽一境大圓滿直接突破到通幽二境中階,氣勢滔天,壓迫得大湖兩岸通幽境之下的修者喘不過氣來,若非他們二人有意克制,那些修者定然會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