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扶桑組的第二場是,柯榮和段影之的對戰,因為柯榮和寧扶桑打的時候,輸得太快,所以段影之對柯榮的劍法招數不熟悉,同樣,柯榮對沒有出過手的段影之,完全不了解。
穆勉看著擂台上,段影之的玄鐵劍籠罩上一層靈力術法的光芒,長劍一抖,七道劍影同時射出!
他心裡當然是更傾向於段影之勝出的,因為他和段影之、楊霓,三人戰力相近,段影之能贏柯榮,他差不多也能拿下柯榮這一分。
楊霓胳膊肘碰了碰寧扶桑:“寧師妹,柯榮是你同窗,你覺得他發揮出幾成實力了?”
寧扶桑慢悠悠看了她一眼,道:“不熟。”
楊霓:……
她隻好繼續觀戰。
擂台上,段影之的劍招越來越緊,越攻越急,玄鐵劍相交的鐺鐺之聲細密如雨,在觀戰者耳中無音,在柯榮和段影之耳畔,卻是如大浪滔天。
轟!
劍氣砸落擂台,柯榮隻覺疾風撲面,他避開了這幾道攻擊,但那股駭然凌厲感,還猶如貼著耳面。
如此這般,太被動了,劍修的劍主殺伐,而非防禦。
柯榮眼眸一刹那變得凌厲,仗劍飛身而起,殺向段影之!
鏗!鏗!鏗!
後半場的情況反了過來,基本上都是柯榮在攻,段影之防守。
楊霓皺了皺眉頭:“段影之這樣打下去,要輸啊!”
穆勉輕輕哼了一聲:“乾坤未定,說這話還太早了。”
隨後,寧扶桑笑了笑,說:“乾坤定了。”
穆勉愕然往擂台上看去,段影之的劍,在柯榮那一砍之下,竟然斷成了兩截,柯榮手中長劍,順勢抵著段影之的咽喉。
勝負已分!
穆勉:臉好疼。
“這段影之也太不爭氣了!”他在心裡罵道。
他居然輸給了一個才入門三年的弟子!
而段影之輸了這一分,和自己打的時候,必然會竭盡全力,否則積分排名就很危險了。
回來的柯榮、段影之二人,皆臉色潮紅,汗水淋漓。結界內不透風,到了外面,夾雜著風雪的寒風,吹得柯榮心裡的悶熱散去。
段影之一言未發,坐下調息,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養神丹,調養精神。
因為乙組這一輪比賽過後,是他和穆勉的對戰,他已經輸了柯榮一分,下一場必須要拿下。
段影之沒有觀戰,而是在冥想,分析穆勉的招數。
半個時辰過後,他睜開眼,和穆勉一道上擂台。
楊霓這會兒不和寧扶桑閑聊了,因為這一場過後,是她和穆勉的對戰,而且她和穆勉打完之後,還要和寧扶桑打。
若是連丟兩分,對楊霓來說,她心臟有點承受不住。
隅中時分,前來觀戰的人,走了一部分。今日不逢休沐,有人是擠著時間過來的,看了一場馬上就要離開,有的是覺得無聊了,有的則是去膳堂買靈食去了。
揚若端著一碟紅色的果子,問旁邊的梁恆:“師兄,你吃嗎?”
對方道:“仙山元子果,自然是要嘗一嘗的,多謝揚若師弟。”
揚若猛地扭過頭,漂亮的臉上,神色很精彩:“沈師兄?怎麽是你?我師兄呢?”
沈遠汐咬著靈果,聲音含糊不清:“我來的時候,就沒看見梁師兄,估計早走了吧?”
他又從揚若那裡拿了兩顆果子,目光在漢白玉廣場上轉了一圈:“什麽時候輪到寧師妹的比試?”
揚若沒有一直留在這兒觀戰,他中途還去看了其他人的比賽,面對沈遠汐的問題,估算一番後,才答覆:“下下場。”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沈師兄,你是特意來觀看寧師妹的比試的嗎?”
沈遠汐環胸抱臂,點點頭:“是啊。”
風吹起他藍白相間的法衣,連帶著腰間上掛著的玉珠子輕輕摩挲著相碰撞,發出微音,玄而又妙。
沈遠汐順便問道:“這屆新生弟子中,顧夫子可有看中的,想收為弟子的?”
提起這事,揚若就來興趣了,他和沈遠汐說道:“我和師兄其實一直都想要個小師妹的。”
沈遠汐微微一笑,他和師父也是這麽說的。
揚若繼續道:“我問過師父,他老人家為何上一屆外門大比的時候,沒有收弟子。”
“師父說,他要帶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們,沒有這麽多精力。”說到這裡的時候,揚若語氣變得篤定,“由此可見,師父他老人家是有收徒意願的,這屆外門大比,若有師弟師妹進入前四十,師父應該會收。”
前十者,有擇選長老為師的權利,這是掌教給他們的,前十的獎勵。
但宗門長老,可以在剩下的三十名弟子中,挑選徒弟,所以只要能進入前四十就行。
“那顧夫子比較看好誰?”沈遠汐隨口問道。
揚若搖了搖頭,嘟囔著說:“這種事情,師父怎麽可能會告訴我。”
沈遠汐一想也是,遂也就沒再問他了。
時間過了正午,風雪停歇。
擂台上,寧扶桑和楊霓,並步站立,左手執劍,右手蓋在上面,手臂伸直,輕微躬身見禮。
直起身的刹那,兩人同時換手握劍,眼眸中多出幾分認真來。
楊霓動了,身若殘影,電速攻來。
她的靈力噴薄欲出,玄鐵劍迸發出瑩瑩光輝,耀眼刺目。
一劍遞出,氣浪滾滾,撲面而來!
寧扶桑不躲不避,揮出一劍,劍氣縱橫,幾個呼吸間,瓦解掉楊霓來勢洶洶的劍招。
這只是對戰前的試探,兩人都沒有出全力,楊霓心中卻一緊,明顯,在初試鋒芒的階段,她已經落了下乘。
緊接著,楊霓握緊了劍柄,衝鋒的氣勢,陡然暴漲,再次主動進攻!
但寧扶桑也不是個喜歡被動的人,她一記移形換位,讓楊霓的攻擊落空,隨後遞劍,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劍招一招接著一招,毫無間隙,楊霓只能被迫接劍,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短短片刻,楊霓額頭上就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寧扶桑的攻擊,凌厲又霸道,連綿不絕,讓她根本沒辦法思考,更別提尋找對方的破綻了!
她過往交手的人中,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這麽大的壓力和無力感。
楊霓半個身子,眼看要掉下擂台,就在眾人以為比試要結束的時候,楊霓渾身爆發出一股力量,劍尖撐著擂台,躍身而起。鏘!
長劍相交,迸射出火花。
劍光不斷閃爍,在空中交匯,若非這擂台是由仙罡石打造,恐怕早就在激烈的對戰中,四分五裂了。
寧扶桑眼裡閃過微芒,楊霓竟然撤去了靈力鎧甲,將所有靈力灌注在劍中。
“楊霓是瘋了嗎?不用靈力護體,若是被劍砍中,接下來兩場,恐怕不用打了!”
“她想以傷換傷,這是亡命之徒的打法啊!”
“外門弟子,修行資源有限,為做任務,哪個沒有經歷過九死一生的狀況,以傷換傷有什麽緊要的,能贏就好,入了內門,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
“也可以選擇做那些沒有那麽危險的任務嘛!”
這話頓時招得一個白眼:“是啊,你就揀著那些不危險的任務做,所以連參加外門大比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這兒觀戰!”
那人很不服氣:“你不也是連參加外門大比的資格都沒有嗎?怎麽好意思說我?”
“哼!你懂什麽,我已經算過了,這一屆外門大比,氣運不在我身,我在等下一屆外門大比。”
兩人吵鬧的聲音,淹沒在嘈雜人聲中。
楊霓不說身經百戰,但戰鬥經驗絕對是豐富的,電光石火間,躲去致命傷害,殘存劍氣,在她手背上,割開一個輕微的口子。
寧扶桑恍然:“原來你修習過鍛體之術,難怪敢這樣托大,撤掉防禦。”
楊霓淡淡道:“低階鍛體術罷了,不值一提,還是防不住寧師妹的劍氣。”
兩人短暫交流了一句話,拉開身位,分別遞出數劍。
劍氣如雪花飄揚,在擂台結界中,掀起陣陣刮骨風。
楊霓一身衣裙,浸透出血來,有些力不從心了,這時,寧扶桑挽了個劍花刺去,楊霓艱難抬手,手腕猶有千斤重,她的步子向後退去,栽下擂台!
終歸還是敗了。
楊霓苦笑一聲,撐著石階站起來,歸還了玄鐵劍離場。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傷藥療傷,休息片刻後,盤膝坐著,開始感知天地靈氣,煉為己用。
因為外門大比,每個人第一天都要打滿四場,極度耗費靈力,所以宗門特意在演武場布置了聚靈陣,供大家修煉。
第一輪的比試,一直持續到四更天才結束,寧扶桑四戰四勝,積四分。
柯榮和楊霓都是兩勝兩負,積兩分,段影之、穆勉一勝三負,只有一分,在第一輪被淘汰掉。
一百名弟子,在外門大比第一天,直接淘汰掉四十人。
下一輪要重新抽簽,依舊是分甲乙兩個大組,二十個小組,每個組別卻只有三人了,采取三進二的賽製,最後一名淘汰,剩下的四十人,入內門。
第十一名到第四十名,不排名次,對於只是進內門,而不爭前十的弟子來說,壓力會減輕很多。
他們只要保證自己,不在第二輪兩連敗就好。
抽簽辰時三刻開始,第一輪結束後,大家陸續離開演武場。
寧扶桑去膳堂買雪梨粥,她前面排隊的人不多,一道身影,忽然插在了她前面。
寧扶桑微微擰眉,抬手搭在胖冬瓜的肩上,胖冬瓜抖了抖肩,沒甩掉。
“誰啊?”他想轉頭看看,是誰這麽大膽,但肩上的力道大得幾乎捏碎他的肩骨,寧扶桑面無表情,手上用力,胖冬瓜疼得滿臉扭曲,身子一點點矮下去,隨後,寧扶桑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四周寂靜,紛紛朝這邊看來。
“發生什麽事了?”
“好像是有人插隊,被打了。”
“宗門裡面,還有這麽沒素質的人?”
胖冬瓜慘叫一聲,兩個身著藍襖的瘦弱少年,連忙去扶他,被痛罵一頓。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兒?!眼睜睜看著本少爺挨打嗎?還不去教訓她一頓!”
他疼得齜牙咧嘴的,在兩人的摻扶下,向寧扶桑走去:“你知不知道小爺我是誰?你敢得罪我,我告訴你,你完蛋了!”
“一個外門弟子,竟然也敢如此囂張,小爺插你的隊,是你的榮幸!”
寧扶桑前前後後的人,見到胖冬瓜,臉色微變,去了其他窗口。
寧扶桑前面沒人了,她說了聲:“一份雪梨粥。”
胖冬瓜見她如此無視自己,頓時惱上,伸手去推寧扶桑,一道鋒利的寒芒,擋在兩人之間。
“嘶!”胖冬瓜收手不及,掌心被劃出血痕,他左手捂著傷口,眼瞪如牛,看著寧扶桑,“你竟然敢拔劍?”
胖冬瓜又驚又氣,怎麽會有人比他還囂張!
兩個小弟見狀,小聲勸道:“寶哥,要不算了吧,她瞧著不是個好惹的。”
溫寶熙轉頭怒道:“她不是好惹的,我就是好惹的了嗎?”
“她將小爺當球踢,你還要小爺我算了,吃裡扒外是吧?狗東西!”
溫寶熙攔在寧扶桑前面:“將你手裡的這碗雪梨粥讓給小爺,再向小爺道個歉,小爺就不計較你的無禮了。”
寧扶桑懶得理他,隻亮了亮劍,溫寶熙就下意識往邊上一讓,毫無骨氣。
她那劍那麽鋒利,萬一再割到他的鼻子了怎麽辦?
直到人走出了膳堂,溫寶熙才愕然地指了指門外:“她就這麽走了?”
兩個小弟點點頭,後腦杓挨了一巴掌:“你們也不攔著她?”
“愣著做什麽,追上去,讓她給小爺道歉啊!”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站出來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溫寶熙一愣:“她誰啊?在內門也有背景?”
“寧扶桑,六年前拜入南星劍宗門下,因斬殺同窗陳鳴而出名,雖然現在這件事,已經被淡忘,但只要稍微打聽一下,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冬瓜師弟,她可是真在宗門內殺過人的,我勸你還是別去找死。”
溫寶熙聽得愣愣的:“她殺人,宗門不管?不是說南星劍宗的規矩,一向森嚴嗎?”
哪怕他的堂姐是內門的親傳弟子,他也只是做做插隊這樣,只是沒素質,但不違反宗規的事情。
那寧扶桑居然比他還囂張,這合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