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眾人便齊齊“哎呀”了一聲,因為商震剛掉下來,那屋面就被爆炸產生的碎石磚頭打得“叮叮當當”直響。
只是這時,後面的眾人卻也只能臥到了下來,因為同樣有拳頭大小的磚頭飛落了下來。
白展“媽呀”叫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說不幸運,那是有一塊也就核桃大小的碎磚打在了他的手上,說幸運,只因他趴在地上時是雙手抱頭的,人的本能反應終是免去了他後腦杓被砸出了個大包。
而這時那名軍官和一眾士兵便都抬頭向前方看,這時商震卻已經爬起來了。
要說,商震卻是最幸運的,只因為他是從那房上滾落下來的,落地後那房子卻是替他擋住了那爆炸崩起的雜物。
那個軍官爬起來向前,到了現在商震卻也才意識到,雖然自己這三個人也只是和這夥憲兵暫時“搭夥”,可終究後面還有一個長官呢。
於是沒有等那軍官張嘴,商震卻已經率先說道:“房子那頭有一個大的環形工事,還有個大教堂,那裡應當有咱們的人!”
就在商震他們先前奔這裡來的時候,整個南京城的槍聲爆炸聲就是不斷,那自然是守軍潰退而日軍已經攻進城了。
當他們奔這個方向過來的時候,他們還聽到大約在這個地方有密集的槍聲。
只是在商震的鼓動下,那些個憲兵已無死志隻想順利突圍就沒有奔這裡過來,也只是想繞過去。
可是他們又走了一會兒那槍聲便停了,所以在白展的帶路下他們就奔了這裡,誰曾想到底還是和那十來個日軍撞上了。
而商震和那些憲兵乾掉了這十來名日軍後,他也是覺得奇怪,為什麽日軍要奔那趟平房去,當然了,這也可以說成是他搶了個製高點看看前方到底是什麽情況。
當他在屋頂上也只是瞥了對面一眼,結果日軍就開炮了,然後商震便主動的滾落了下來。
天知道日軍用的那是什麽炮,商震也來不及看,反正爆炸聲勢驚人,如果商震不及時閃避的話雖然說他未必會受什麽重傷,可是被那炸飛的碎石雜物所傷也是難免的。
如果說士兵戰鬥也是一門手藝的話,那麽自然是熟能生巧且又觸類旁通的。
象商震這種老兵有時候根本就不用細想,當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念頭時,身體在本能上就已經做了出來,或者說,當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卻已經在趨利避害了。
所以商震落地之後,有那平房的遮擋他反而沒有什麽事。
現在一聽商震說平房那頭有一個環形工事,所有人便自然又看向了那個軍官。
到了這時商震雖然想救人卻也不可能再做主了,而且也輪不到他做主,他自己那夥人根本就沒在。
他隻帶了兩個人,一個是後加入的,一個那本質上還是個小偷。
不過,那個現在商震也不知道姓甚名誰的軍官倒也果斷,他咬了咬牙說道:“這時候敢打鬼子的那都是好樣的,咱們進平房,能不能救看看情況再說!”
就這個軍官的決定當時就讓商震對之好感頓生心道自己沒有看錯人,十幾萬的軍隊在大潰退,而他卻能帶著自己的士兵與日軍做那種說以卵擊石也不為過的抵抗,這樣的軍官誠不多見也!
南京城裡有火光衝天,有槍炮齊鳴,而就在去往長江的挹江門那裡有中國士兵已是躺在了血泊之中,有驚慌失措的官兵與百姓從那些死去官兵的屍體上跑過,已經沒有人關心他們是怎麽死的了。
所謂主將無能累死三軍,那些想衝出南京城逃命的士兵與那些奉令開槍攔阻不讓撤退的士兵,誰又能說清他們究意是對是錯呢?
而此時南京城別的地方有的城門依舊被堵,奔逃的官兵百姓們誰又有功夫去把那城門扒開?於是有繩索從那城牆的垛口處順下,那是有士兵把步槍用繩子系住卡在了那垛口處,人就是順著繩子爬下去的。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
眼見那士兵爬下去了,後面自然便有人跟著抓著那繩子就往下爬,最下面有了一個,可是很快那根繩子上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就在那第一個往下爬的士兵腳丫子剛挨地手還沒有松開繩子時,他忽然就覺得雙手一空,然後他一個屁股墩兒就坐在了地上!
壞了!順著繩子往下爬的人太多,繩子竟然斷了!這樣的念頭剛從那個士兵的腦海中閃過時他就聽到上面傳來了慘叫之聲。
到了此時他想再做動作就已經來不及了,是的,繩子斷了,上面有人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三四十米高的城牆,當有人從上面掉下來砸到了下面的人時,那究竟誰能活下來,又有誰知道呢?
慘劇到處都在發生,而此時就在南京城的一趟平房裡卻也傳來了一個老頭的驚呼聲:“有土匪啊,救命啊!”
“閉嘴,我們是*軍!”有士兵的喲喝聲起。
“問問他們哪裡有繩子?”又有軍官大聲說道。
而接下來的卻是槍托砸開窗戶的“嚓哢”聲與那個老頭的再次驚叫聲。
到了此時,天色已經快黑了,那被砸開的窗戶在遠處看就變得朦朧不清起來,而這時有人不理身旁的喧囂,他卻正看著對面的那個被環形工事所圍繞著的教堂,這個人是商震。
那個軍官叫士兵們進平房,那是因為這趟平房比較長,那個軍官倒也吸取了商震對敵的思路,他也不想與日軍爭鬥不休,他只是想觀察下情況,如果從那個環形工事中有人突圍的話,他接到人就跑!
那麽,那個工事裡的士兵所突圍的位置可就大有講究了,試想,既然日軍能夠想到將這個環形工事包圍起來,那麽所有的通道自然有日軍把守,而他們現在卻是闖進了民宅,這可就等於多了一個逃生的通道。
日軍圍攻,三面被堵,現在也只剩下這一面了,豈不正是網開一面,那些被圍的官兵如果想突圍應當是奔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