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一方面,得在新民縣城內明察暗訪,另一方面,就是趁著這些招兵買馬還未成氣候,直接乾掉他們!”
一番話說完,薑誠右手狠狠拍在面前的軍火箱上,那口氣冷厲,將海如松都震撼到了。
“是,是這麽個理……收拾他們不在話下,但查,要怎麽查呢?”
起先海如松還把他當成紈絝少爺看,現在已給他清晰的思路帶上了道。
從一開始面子都不想給,到現在……居然主動詢問起他的意思了。
“現在咱騎兵營是全員撤了回來,現在得把能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有一個算一個把他們全部揪出來乾掉。”
薑誠搓著光潔的下巴,“至於他們的密探,這事就交給我來做吧!”
“海叔,我不多要,給倆,精明強乾擅長近身短打的就成……槍法也要極準的。”
他話剛說完,已從高文勝那邊折身回來的薑蘭軒高聲說道:“你跟他去。”
仿佛是怕他拒絕,薑蘭軒又補充了一句:“交給誰我都不放心。你除了配合飛瀾,還得給我看好了他啊!”
這感情好啊,我巴不得讓他跟我去呐。
不過得虧是老爹你開口了,否則我可真不好意思叫個副營長級別的人跟著。
“行,這事我答應。”
海如松一臉吃癟,“哎我說……咱兩家那事,還談不談了啊?”
薑蘭軒聽了臉轉瞬又黑了,轉身哼哧哼哧往外走。
海如松卻急著去追,邊跑邊喊:“哎哎怎不聊了,之前我是說過些不中聽的,現在我後悔了行不行?再聊嘛,那事可別推啊。”
這倆老家夥的聲音在漸漸遠去,薑誠雙手抄在兜裡跟著出門,老爹早已一躍上馬,在遠處招呼他了。
知道他要趕著回去梳理新民和騎兵營的事宜,薑誠也不再耽擱,連忙一路小跑也是笨拙的上馬。
原主這點“本事”還是原形畢露,惹得馬場周遭幾個弟兄陣陣偷笑。
薑誠臉一陣發熱,自家老爹已是打馬衝出大門了。
“飛瀾你等我一兩天,我把馬場的事情安排好了找你去啊!”
在他打馬離開之前,海如松在他後面大喊著。
時隔兩日,海如松帶著一個身材同等魁梧的年輕人到了薑家。
年輕人眉眼生得幾乎和海如松一模一樣,薑誠才是想起,他是海如松的長子海平川,從關內學武回來。
想在奉天謀個職,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
“我說海叔,你這可是以權謀私啊!”
薑誠半躺在竹椅上發笑,見海平川有些尷尬羞澀,轉而又道,“哎我就是隨口說笑的!你忘了,咱倆小時候還爬你家房掏喜鵲窩呐!”
海平川依舊低著頭不答話,急得他老爹直接揮他肩膀一拳:“跟你說話呢……哎飛瀾你見笑了,咱家這小子,打小就這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
薑誠搖頭一笑,蹭地從竹躺椅站起,跟他倆隨口聊了幾句家常,而後就讓陳媽給打掃房間安置住處。
父子倆都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很快就適應下來。
接下來每天早起練武,海平川還跟著薑蘭軒請的學究一塊與薑誠念書。
在這段時間,薑誠開始惡補文字——
他一來自21世紀的大學生兵,相對於民國的文化儲備是足夠的;
唯一欠缺的就是繁體字,
這段時間狂轟濫炸般玩命用功,把熟悉他的海如松和陳媽都驚呆了。 少爺幾時這樣用過功?
最近整個人都是大大改變,真就是薑家祖宗顯靈了。
日子過得雖平淡,可奉天的消息還是不斷地傳進他們的耳朵裡。
得虧在薑誠的提醒下,騎兵營從省城全部撤了回來。
現在的奉天城,已不能用暗潮湧動來形容,各方勢力交錯鬥爭,有不少人跟著倒了霉。
反倒他們龜縮在新民,以“剿匪”名義保持中立,不管是他老馮還是老張,暫時都沒空把眼光往他們身上瞅。
可日子就這麽過,火爆性子的海如松卻越來越急。
趕巧又遇上個雷雨天,只能躲在屋裡不能宣泄多余的精力,這個管理馬場的副營長再是憋不住了,直接帶著兒子來砸薑誠的臥房門。
“我說飛瀾呐,你喊我們到你家,不會是讓養膘的吧?成日好吃好喝的供著,到底什麽時候去抓縣城裡的王八犢子啊?”
天氣不好薑誠連床都沒起,見他滿臉焦躁快要火竄房,不由笑嘻嘻坐起:“這兵荒馬輪的年月,養膘還不好?”
“呸,要是養膘可別拉著我一塊……六裡原可多得是事兒呢,到夏天豐水季了, 馬匹養不起來到了秋冬就成了一層水膘,那馬還能當戰馬?”
海如松張口就是滿嘴專業術語,“你這孩子不懂,馬沒養好,就是斷咱騎兵營的根兒!”
“知道知道,這我哪兒能不知道?”
薑誠抓過衣服開始穿戴,“可這城裡的探子,咱也不是放個屁就能抓到啊?還是要等等的……”
“你到底要等啥?”
“這個嘛……”
他還沒有回答,陳媽挑了簾就進了外套間。
抬眼瞅著他仨都站在裡屋,她也沒急著往裡面闖。
“怎了陳媽,是有啥事嗎?”
見她欲言又止,薑誠連忙追問。
“少爺,您讓查的事,我到集市上的兩個糧行都問過了。最近的出貨,確實跟少爺您講的差不多。”
“真的?”
薑誠一下喜出望外,偏頭看了眼莫名其妙的父子,卻又繼續問,“怎麽樣,是什麽個具體情況?”
“糧行的掌櫃說,最近日本人買糧確實多了,而且勤快。”
陳媽掰著手指細數起來,“月初剛訂了些,隔了三天五天的又要,而且這量還不小呐!還說,再過十天二十天的,還打算繼續要……”
“前前後後,加起來有這個數!”
薑誠聽完,直接樂得眼睛也笑沒了:“哎喲陳媽!這消息可太好了——我得給你記上一功!”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怎一點聽不懂呢?”
從陳媽開口伊始,海如松就一臉莫名其妙地圍觀,直到聽到“好消息”這話,便實在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