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審視過這些士兵,海平川勒住戰馬一躍而下。
他這個利落的動作,讓在場所有的白俄士兵紛紛震撼。
知道薑誠打算收編的意圖,海平川今天還帶了個會說俄語的手下;
但眼前,這個表明投降之意的軍官既然會說中文,海平川就直接開口了:“放下武器,我們接受投降!”
他緊接著又補充道,“只是,暫時還不能放你們走——先跟我們回去見督軍大人。”
一聽就算放下武器也不願放他們走,帶頭的那個毛子軍官登時圓睜雙眼。
張學成卻大聲喊著如果真要殺你們,我們這麽多人又全副武裝的,你們哪兒還有命?
這軍官跟四下士兵交換眼光,還是聽從了海平川的要求。
一行人被海平川的騎軍轄製在中間,浩浩蕩蕩地開進吉林府。
此時已接近凌晨時分,薑誠幾乎剛結束一場財政會議。
當年的孟恩遠經營此地,被吳俊升攆著倉皇出逃,在省城吉林留下票號、企業、糧草、武器裝備,甚至還有部分士兵——都成了遺留下的寶貴遺產。
但要死的是,這些東西都被吳俊升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我現在才是反應過來,為啥大帥當初分配的時候,讓咱佔長春,讓他二哥哥霸吉林府。”
出門把這些文官都送出門的時候,孫正楠返回會議室與正在查閱文件的上司說著,“確實是學成的話啊,人人都有個親疏遠近。”
薑誠被他的話吸引,轉瞬抬頭回望過來。
鼻息輕輕哼笑了一聲,他低頭翻了翻眼前的帳:“除了這親疏遠近……帥爺也是先任命我的。”
“這要是提前不給吳俊升喂些好處,他轉頭就能跟我乾起來——從這方面看,咱爺還是精明的。”
其實吳俊升搶省城東西這事,在他入駐的時候薑誠就已經想到了。
他當時沒吭聲,就是因為自己並不缺錢。
先前宗社黨的遺產8噸黃金,目前還牢牢地存在四平的地下,幾乎還一分沒動。
另外,礦區林區還有海如松經營的牧區也都在賺錢,吉林還是糧食主產地;再加上四平的藥廠被服廠……錢這東西,他薑誠已經沒數了。
所以,那位二爺撈點油水他是一點沒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因為這點散碎生出點事沒意義。
“薑爺,您可真大度。”
孫正楠看了看他,卻沒往下繼續說這事。
薑誠笑容更是玩味:我大度?跟這群舊軍閥我還大度個毛啊……他挖了錢,我挖他的軍官啊。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薑誠口氣玩味地把經典魔改,“就當咱是花錢把老丁老金這些人挖過來了唄,哈哈!”
話說到這兒一主一仆都笑了,此時海平川也回來匯報,說是把這支毛子部隊帶回來了。
一聽人數居然有六百多人,薑誠眼睛頓時亮了:“走走,去伱營地看看!”
就是個幾百個人的部隊,居然讓自家上司如此激動,連向來沉穩的孫正楠也有些發懵。
“哎哎,怎還不讓人歇口氣啊你,有你這麽給人當領導的嘛?”
張學成沒海平川走得快,可他灰頭土臉地跟著楊洪義剛上了樓,就見薑誠跟打了個大勝仗似得,高高興興地帶著護衛和海平川孫正楠下樓。
“時候不早了,學成你要累了先跟四叔回家睡吧!”
話是這麽說,但他倆哪兒能放心去睡,還是跟著這位吉林的最高長官往軍營去。
此時軍營早就過了熄燈時間,從大門口看著一片死寂,但守門的哨兵一見是薑誠的車隊,連忙去把路障抬開並且敬禮。
整個營區除了幾盞照明燈,所有的營房都是靜悄悄黑漆漆的——吉林府的常備軍數量也並不少,但海平川一直按照講武堂所學,管理得相當嚴格。
“薑爺,人帶回來都在操場那邊。”
海平川小跑著給薑誠拉開車門,一邊走一邊匯報道,“照著您先前的意思,我叫人仔細盤點過他們的裝備彈藥和補給了,跟您想的差不多。”
看來這群老毛子,還真是如自己所想……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廣袤的東北靠“打遊擊戰”活命。
不過等會兒,
薑誠偏了他一眼,對方神色若定,但口氣卻十分恭順。
如果沒記錯,自打帥府下令自己正式就任後,人前他就對自己改了稱呼。
無聲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給自己帶路。
繞過營房和大食堂,他們眼前被照明燈打亮的大操場上,有一大群的兵。
六百多人,很多人對這個人數並沒有多少概念……但這些身材龐大強壯的斯拉夫人,竟然佔據了大操場不小的區域。
跟著海平川的騎軍們入城,又是大半夜,很多人又饑餓又疲倦,擠在一起昏昏欲睡——
但覺察這位最高長官驟然出現,很多人還是無比戒備地登時跳起。
眼看他們這副緊張兮兮的神情,薑誠的護衛們,以及在場負責看守他們的士兵也一陣凜然,紛紛把手上的步槍架起,槍栓拉的山響。
“把家夥放下。”
眼看那帶頭的軍官神情騰地變得仇恨且極端警戒,薑誠笑著對四下士兵們擺手。
他會一點俄語,上前就用對方的語言打了個招呼;後者先是愣了一愣,轉瞬又道:“華夏的高層,你不必如此客氣——”
“我現在就想知道,都投降了,你預備什麽時候放我們走?”
還真是性子直來直去的斯拉夫人。
薑誠對他上下一番打量:這男人身高接近兩米,體型也足足有自己兩個粗,赤金色的頭髮沾滿血汙;
盡管臉上充斥著疲勞,但他的目光依舊堅毅。
意識到面前的這位應該是個職業軍人,薑誠的口氣沉穩了許多。
他突然朗聲表示,自己願意收編他的白俄弟兄,往後跟自己的蒙古騎兵團一樣,算29師的獨立編制。
而他的待遇仿旅級長官,手下的弟兄軍餉跟自己人一視同仁。
薑誠知道,這些白俄士兵……很有可能在東線上作戰過。
他們每日面對惡劣的環境和無盡的炮火,戰壕裡冰冷且泥濘——死亡的氣息盤踞在每個人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