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卿眼神漸沉:“又不需要你吉林再動一兵一卒,至於麽?”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難不成是覺得我薑飛瀾說這麽多,是擔心你老爹跟我在山東搶地盤?
那成,老子一句話都不多說了。
“咳咳……你這話可就把我給搞懵了。”
薑誠乾脆裝傻了,“既然茂宸沒一塊跟了來,咱倆乾脆還是聽帥爺的吧!”
此時張漢卿才是目光稍顯溫和,就目前關內的局勢發表了些沒營養的“個人見解”。
而薑誠算是徹底聽出來了,這小子哪裡是找自己商量事的,分明是打了個由頭,打算跟自己聯名一道,向父親請纓入關。
這特麽能是誰的主意?
多半……又是那個郭茂宸!
佳木斯剿匪回來,張大帥並沒有給他本人任何賞賜——
而據薑誠對於後世歷史的了解,就算後來在第一次直奉大戰後,
張漢卿郭茂宸的三八兩個旅在山海關打的那麽漂亮,大帥依舊也沒給他任何實質性的利益。
郭茂宸有理想,但他的貪功之心是誰都知道的事。
去啊,想去山東找麻煩我可不攔著。
薑誠有一茬沒一茬地接著話,基本就是順著這小子往下說。
當天下午的會議,基本上也是圍繞著“入關”。
薑誠興趣全無,做一副神遊天外狀考慮下一步政局。
當然,張漢卿這提前來到的“預防針”也讓他大致明白老帥的入關之心。
彼時聽著大帥的意思是越發清晰且分明……甭管這背後有沒有參謀本部支持,但山東他是志在必得。
這會對於薑誠來說,不僅索然無味且浪費時間;待到了各個奉軍首腦發表意見時,他與黑省的督軍一道表示支持,“唯大帥馬首是瞻”等等。
會開完他第一個“逃”離會場……現在滿腦子是趕緊返回吉林。
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沒必要繼續往山東“繼續投入”了。
“我說飛瀾,你這跑的也是夠快的啊!”
吳俊升居然一路小跑著追上來,和兒子泰勳一左一右頗有點夾擊那意思了,“話也不多說幾句,這是打算往哪兒跑啊?”
知道他這是探話來了,薑誠旋即做出副笑臉道:“您這話說的?我一個吉林太守……還能往哪兒去,可不就是回吉林嘛!”
吳家父子半點不買他帳:“你這要回吉林去了,山東那邊不管了?廷蘭可一直都擱錦州前線呐!”
當下就想送他個白眼,你還問老子山東?
立馬定住步子,薑誠回臉卻做副明知故問:“您又何必說這話呢?甭管是段芝貴還是白俄團,就是給帥爺打個前哨,”
“現在正主要上場了,我還定在原地不知趣,到時候就不知打誰的臉了。”
說完這話,薑誠回身便快步離開。
這還哪有必要繼續留在奉天,張大帥快把“搶地盤”三個字寫的滿臉都是——薑誠是不爽,可實話講……若他和張廷蘭敢不把濟南府的控制權讓出來,老狐狸能把“叛逆”倆字刻滿他們全身!
不過……
他是真敢入駐濟南跟鬼子搶地盤,後續可有的是樂子。
他媽的這幫老軍閥,不跟他們玩了!
當晚,薑誠也沒繼續停留的意思,直接辭別帥府上下,帶上段心雨和李石頭一行北上往吉林返行。
就目前華夏的實力……就算真搞什麽武力威懾的那一套,巴黎和會上山東也丟定了。
他才不會往改不了,或者是極難改變的局面裡繼續投入。
現在,分明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回到督軍府已是次日快中午的時候了——
沿途顛簸,段心雨又是高燒起來,迷迷糊糊地依偎在薑誠懷中睡著,口中念道著姨娘什麽的。
待到家海蕙心一聽說她這病得沉重,趕緊讓羅榮去北市巷找大夫。
“飛瀾,你可真是把人又嚇死了呢!”
張廷雪撲入他懷中又氣又拍,“聽哥哥說,你又遇上刺殺——我和姐姐嚇得兩宿都沒睡!”
看她眼裡真的盈動著淚意,薑誠想到段心雨這事反而過意不去,正想解釋兩句,沒想到張廷雪卻又道:
“二哥出發前跟我都說了,段小姐嫁過來是因為入關那事——你也啥都別說了,我和姐姐都知道。”
反倒是兩位妻子如此懂事,搞得他更加過意不去;
薑誠面露無奈地解釋了兩句,轉而又道:“二哥往英國去了,可有在府裡安排過?”
“這回可非同一般,先前的鬼子沒內應,而且大多是面對面的來——眼下可不一樣,”
“這幫刺客本身就咱吉林的,而且這黑白兩道都有己方勢力……”
他不想嚇唬她倆,可眼下這事,說好處理也確實有些棘手。
次日一早,薑誠便直奔吉林監獄——從錦州附近抓回來的煙販,全部都集中在這裡。
除了大多已就地槍斃,被押回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曾經凶殘且富及一方的大毒梟。
三天兩夜的連續審問,這些人一個個都跟禿毛雞沒甚兩樣。
李桂棋把大概情況與薑誠匯報:
這些人確實是跟源義正合作……但除了小鬼子的慫恿,關鍵還是仇視薑誠在吉林搞禁煙。
要知道,此時的華夏,大煙生意早已發展為一門暴利,而且是衍生極多的產業。
除了遍地開花的大煙館,直接販售的煙膏,陪煙的煙女,還有急於過癮簽下的高利貸……
這些人一年獲利甚至足以滿足一個縣城的軍費。
“媽的,真是一群生兒子沒屁眼的東西。”
薑誠冷眼審視著校場上一個個被五花大綁,且大多已給打得沒人形的倒霉蛋們,“乾這種勾當本就缺德,現在還算計到老子頭上來了!”
“你們有沒有查過,這些人背後可有什麽人支持?”
如果跟官軍沒勾結,他們的膽子哪兒會有這麽大?
畢竟,還養著私人武裝,背後真沒個後台……這販煙賺的錢,指不定到時候進誰的口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