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紙鳶盯著林江年的眼睛,緩緩開口。
聲音很輕,輕到細微,隱約夾雜著一絲急促的顫抖,似呼吸還尚未平複。
甚至比以往多了幾分柔意。
但落在林江年耳中,卻震耳欲聾。
震的他愣在原地,手上正繼續嘗試解衣的動作,也僵住。
寂靜。
房間內,刹那間安靜的很詭異。
彼此間的呼吸,此起彼伏。
林江年低眸,對視上紙鳶的眼睛。
以往那雙清澈的眸子泛著尚未消退的幾分**,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栗著,眸中洋溢著少女的柔弱羞意,卻又灼灼盯著林江年。
像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林江年愣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天翻地覆!
紙鳶,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還是說……
她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短暫死寂般的沉默。
林江年低頭注視著身下的少女,臉上擠出笑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紙鳶臉上潮紅微微退卻,目光從始至終都盯落在林江年身上,輕抿泛著光澤的紅唇。
“你,為什麽要假冒他?”
此話一出,林江年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心理徹底消散。
果然!
她已經確定,林江年的身份是假冒的!
或許,她早就知道了吧?
林江年盯著身下的紙鳶,沉默良久,臉上露出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天底下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哪怕再相似,偽裝的再好,終究會有差別。
而紙鳶又是如今林江年身邊最親近之人,說是最熟悉他的人也不為過,兩人朝夕相處,林江年又如何可能始終保持著警惕戒備?
紙鳶又怎麽可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只不過,紙鳶從未表露過跡象,從入臨王府一直到今晚,她都未曾有任何一絲對林江年身份的懷疑。
以至於林江年一度以為,紙鳶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原來,終究還是小瞧了她!
林江年輕歎了口氣,許久後才開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沒有再否認。
紙鳶性子謹慎,會在今晚突然問起,顯然是早已確定林江年假冒臨王世子的身份。
林江年沒有再去狡辯!
而且……
他注視著身下面色潮紅,身嬌體柔的少女,他相信紙鳶不會對他不利。
否則,他今晚也斷然上不了這張床。
聽到林江年沒有否認狡辯,紙鳶眸子微微動了動。
“早猜到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
林江年沉默:“那伱之前為何沒有戳穿我?”
“我在等你主動交代。”
林江年:“……”
“我既然假冒臨王世子,又怎麽可能主動跟你交代?”
主動交代?
哪怕如今紙鳶與他關系已極為親密,但涉及到林江年這最為重要的秘密,他早已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若非今晚紙鳶突然戳穿,林江年絕對不可能透露出半個字來。
又怎麽可能傻傻主動交代?
紙鳶微微扭開腦袋,面色如常:“你,當真打算瞞我一輩子?”
但輕柔的語氣中,又似帶著幾分賭氣。
“這不還是沒瞞住你嗎?”
林江年歎氣,“你是怎麽發現的?”
紙鳶沉默了片刻:“你以為,王爺沒有發現嗎?”
此話一出,林江年心頭一震,臉上才剛浮現的一絲笑容消失殆盡。
“王爺他……知道?!”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說話的聲音微微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臨王爺,知道他假冒臨王世子的身份了?
這個念頭浮現,林江年再也坐不住。
若只是紙鳶發現這個秘密,林江年並太擔心。紙鳶已是他的人,哪怕假冒的身份暴露,林江年也有信心能將紙鳶策反,讓她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可若連那位臨王爺都知道他假冒臨王世子的秘密……
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這可真要……大禍臨頭了!
似發覺林江年突然緊張的情緒,紙鳶眸中似多了一絲莫名的愉悅。
“你害怕了?”
廢話!
這擱誰不怕?!
林江年正要開口,卻又見紙鳶神情輕松,正靜靜注視著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江年心生疑惑,盯著紙鳶的眼睛。
她在得知他假冒的身份時,為何沒有任何情緒反應?
似乎沒生氣?
也似乎……並不擔心?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紙鳶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誰?”
“又為何要假冒臨王世子?”
見紙鳶又問起,林江年沉默了下:“這就說來話長了……”
“你可以慢慢說。”
紙鳶盯著他看了一陣,輕輕推了推他,沒有推動。臉色微紅:“你先起來。”
林江年沒有動。
“你不想知道原因嗎?”
紙鳶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看她:“你知道?”
“你先起來!”
林江年盯著身下的紙鳶,意識到她今晚可能是想跟他說些什麽。
紙鳶她,一定知道些什麽秘密!
想到這,林江年緩緩從紙鳶身上爬開,紙鳶艱難的撐起身子坐起,深呼吸兩口氣,隻感覺渾身發軟,還有一陣莫名的滾燙。
她美眸輕瞪了林江年一眼,又快速整理身上衣衫,扯過被子將自己裹進被褥中,只露出一張泛紅絕美的俏臉,盯著床旁的林江年。
“說吧。”
林江年躺在床上,稍許恢復了點思緒,見紙鳶盯著他。漆黑房間內,那雙眸子明亮而神采奕奕。
林江年也隨即坐起,與紙鳶面對面,二人目光對視。
“這件事情,還得從將近一年前,也就是今年開春時說起……”
片刻後,林江年突然開口:“你,還記得柳素嗎?”
聽到林江年突然提起柳素,紙鳶眸子微微一凝,盯著林江年。
隨即,意識到什麽。
“跟她有關?!”
林江年點頭:“你應該已經知道,她是天神教的人吧?”
紙鳶默然點頭,眸子盯著林江年,逐漸愈發凝重。
“她是天神教的聖女,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經潛入臨王府……”
林江年整理了下思緒,uukanshu 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還記得,今年開春那次,臨王世子在城外寺廟遇襲的那個夜晚嗎?”
紙鳶自然清楚記得。
那次臨王世子不顧她的勸阻,執意出遊,結果在回來途中遇上襲殺!
等到林空帶世子親軍趕到救援時,臨王世子身邊的護衛高手全部隕落被殺,余留下林江年一人,躲在寺廟一處缸中逃過一劫。
紙鳶也清楚,正是那次,被救回臨王府的,是眼前的林江年。
“他呢?”
紙鳶語氣平靜,像是問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死了。”
林江年的回答也很乾脆,他知道紙鳶問的是誰。
“我親眼所見。”
雖心中早有猜測,但紙鳶依舊沉默了。
半響後,她似意識到什麽:“那晚,她也在?!”
“是她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