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齊齊地應了一聲諾,然後分散開來,在十余步寬的正面,散開向著暴龍號迫近,直到十五步左右的距離。
剛才一直不動的那根長槊,這會兒終於有了動作, 而且不是一般的快,槊尖迅速地抖出一個槍花,然後象是毒蛇的引信一樣,輪流地指向了逼近自己的三騎,槊頭之上冷冷的寒光,混混著一抹血色, 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近暴龍號的三騎, 似乎給這突然動作起來的長槊, 震懾了一下,畢竟現在離自己的距離不到三丈遠,看起來,如果突然脫手,幾乎就可以一下子刺穿自己,三騎的腳步漸漸地停了下來,一直在頭頂揮動著的套索,也越轉越慢,三個騎士的嘴裡在不停地呼喝著,似乎是在給自己壯膽,可是向前的步伐,卻是停住了。
仆骨十斤厲聲道:“不要怕,你們是俱裝甲騎,是大燕,乃至全天下最優秀的戰士,一個區區木頭人,又怎麽能擋住你們呢?不過一根步槊而已,就算迎著幾十上百條步槊組成的槍林,我們不也是迎著衝上, 沒有過半點退縮嗎?”
格裡米咬了咬牙,嘴裡發出一陣呼喝之聲,突然向著一躥,衝出了三步,這槊尖開始並沒有指向他,而是指著另一邊的乞兒術,格裡米這樣一衝上前,離這暴龍號的右臂,已經不到十步了,但他仍然沒有拋出這個套索,左手緊緊地拉著韁繩,一旦有什麽異動,他就會馬上撤回或者閃躲。而這些後續的動作,早在他衝出之前,就準備好了。
另二名騎士,乞兒術和巴顏,也是開始了左右的搖晃,而乞兒術還假裝手腕一動,象是要把套索扔出,可剛剛一離開頭頂, 還沒越過馬頭,就手腕一抖,瞬間又把這個套索拉了回來。
可是暴龍號仍然是不動如山,就這樣靜靜地立在原處,無論木頭機關人還是長槊,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這三個騎士的行動,它是視而不見。
格裡米的膽子更大了一些,他沉聲道:“他的槊只有一把,卻要對付我們三個人,沒這麽容易,大家不要慌,我們分散他的注意力,近身到五步之內,套中就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馬韁,控制著座騎左右來回地遊蕩,卻是在這遊蕩的過程中,慢慢地向前蹭,其他的兩騎也是不停地左右橫移,變換著位置,卻是不曾向前挪出半寸,而這暴龍號手中的長槊,則是死死地指著乞兒術,無論他向左還是向右,慢動還是閃跳,這槊尖都是牢牢地指向它,仿佛這一槊的眼中,只有乞兒術一個活人。
格裡米就這樣悄悄地,接近到離暴龍號只有五步左右的地方,遠處二十步外的仆骨十斤,突然厲聲喝道:“全體鼓噪,大叫!”
他身邊的七騎,全都扯開了嗓子,大聲地喊叫,一邊叫,一邊打著手鼓,一時之間,暴龍號的面前,一陣鬼哭狼嚎,每個俱裝騎士都知道,這樣突如其來的噪音,乃是分神**,為了掩護格裡米的雷霆一擊!
隨著這一陣大吼,一直指向乞兒術的槊尖,似乎頓了一下,仿佛是這木甲機關人裡的操作士,也被這吼叫之聲嚇了一跳,有點分神,乞兒術大吼道:“就是現在!”
他說著,把頭頂一直在打著圈旋轉著的套圈,飛快地拋了出去,不是纏向那右側的木臂,而是直接拋向了指向自己的長槊,似乎是要靠這一下,直接套中槊頭,把這該死的長槊,也拉脫下來。
巴顏也是馳騎如電,坐騎一躍而出,直衝三五步遠,只要落地,就會衝到跟格裡米幾乎同樣的位置,他手中的套圈也幾乎是要脫手而出,目標,仍然是這木甲機關人的右臂。
格裡米手中的套索,卻是最晚而出,幾乎是在巴顏脫手的一瞬間,他的這一個套圈才扔出,但是速度卻要比巴顏快了許多,而且,他是從暴龍號的側面扔出套圈,圈離手之時,套圈的結也解開了,變成了一道長索,這才是真正看似失誤,但實際最狠的一招,從側面一旦能纏上這木甲機關人的手臂,那繞圈之手,自然會纏成死結,就算是想解開,也是極不容易了。
這格裡米三人組,在加入俱裝甲騎前,就是兩淮一帶的著名胡人馬匪,平時極擅這種配合套索作戰,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車和步騎兵,給他們這樣聯手套中,這回,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的暴龍號,他們仍然找到了機會,三索連發,志在必得!
暴龍號的右臂,突然閃電般地開始了行動,那個乞兒術拋出來的繩圈,看似要套中了晃了一下的槊尖,可是這一槊,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向上一劃,一挑,看似隻微微地抬了一下木臂,可是巨大的力矩,卻讓槊尖向上揮出一尺有余,鋒利的槊刃,頓時就切中了乞兒術拋來的套索,這個繩環,隻一瞬間,就變成了一道斷繩,再也無法套中這長槊了。
乞兒術一下子大駭,幾乎本能地想要撥馬而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剛剛一槊斷索的長槊頭,又瞬間指向了自己,而這回,不再是象剛才那樣指而不動,槊尖突然暴射而出,如同一把飛刀,這尺長的槊頭,就在這不到十步的地方,不偏不倚地,從乞兒術的眉心之間切入,繼而把他的整個人,都打得從馬背上直飛出去,帶起一蓬血雨,落到五步之外,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了。幾乎在他整個人落地的同時,那斷索也落到了地上,似是天意?
說時遲,那時快,巴顏在乞兒術的這一索給空中斬斷的同時,就收索急退了,他這一招本就是虛攻,一看木甲機關人有了反應,立即就跟著後退,畢竟,這回套索的主力,不是他和乞兒術,而是格裡米,他可不想為了一次的掩護套索,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