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少爺如今武曲星君的人設已經深入人心,在他身上發生什麽事情大家都不會感到奇怪了。
而晚上的慶祝李少爺第一次出兵大捷的流水席也如期擺開,男女老少都能好好地滿足一次口腹之欲,整個村子都是喜氣洋洋的,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不過熱鬧的是百姓,李恆手下的士兵們卻依然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而李恆也沒有去跟村民們一起進行所謂的與民同樂,他現在的人設就是要高高在上,保持神秘感。
況且,在這種亂世之中要真的收攬人心,只要能做到讓跟著你的人有飯吃,有錢拿這兩點就已經足夠了。
搞身先士卒同吃同睡那一套完全沒有必要,甚至反而會適得其反,讓下面的人對你失去敬畏之心。
所以李恆給自己單獨開了小灶,跟他一起同桌吃飯的只有呂婕一個人。
畢竟人家是客人,而且李恆也想借著這個機會跟談聊聊關於南江縣城的事情。
飯菜很豐盛,但是呂婕卻看起來神情有些古怪,目光不時地在李恆臉上掃過,好幾次欲言又止,一點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李恆早都發現了這一點,但是卻沒有點破,反而該吃吃,該喝喝,感覺吃的差不多了又給自己和呂婕面前各斟了一杯酒。
呂婕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杯,猶豫道:“奴家不會喝酒。”
李恆輕笑:“呂姑娘是擔心這酒有問題吧。”
呂婕臉一紅,神情有點不自然,顯然是被李恆說中了。
李恆也不管她,自顧自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再次飲下。
放下酒杯,李恆看向呂婕道:“我知道呂姑娘心裡肯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但是又有所顧忌。既然如此,那我來替你說。”
“我並不是什麽朝廷將領,我手下的士兵們也不是官軍。當初在黑風寨之所以那麽說,也是為了不讓你和那些可憐的女子驚恐害怕。”
“我是李家灣的主人,我爹娘沒了,家中就剩我一人,如今這裡是我做主。那些士兵都是我自己練出來的私兵。”
“再說了,你可曾見過如此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的官軍嗎?”
呂婕神情有些驚愕,顯然沒想到李恆會自爆身份。
她其實從到陳家莊的時候就開始懷疑李恆的官軍身份了,等到了李家灣之後這種懷疑就更加深了。
且不說兩個村子裡人對李恆的態度還有各種稱呼都不對勁,光是李恆和他手下的士兵們的做派都跟她印象中的官兵完全不一樣。
誠如李恆剛才所言,大明官兵軍紀敗壞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別說秋毫無犯了,殺良冒功,劫掠百姓,禍害婦女種種事情不要太多。
官兵們凶殘起來比山賊土匪還要可怕。
而李恆的手下從在黑風寨救了她們之後就非常的守規矩,別說調戲禍害這種行為了,就連跟她們主動搭訕的人都沒有一個。
這樣的做派若是落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會覺得李恆這位主將治軍嚴厲,所以部下們才會如此守規矩。
但是對於呂婕這樣的官宦千金來說卻不會輕信的。
她無論是自己親眼見到的,還是從其父口中聽到的,或者是從其他地方耳聞的,全都是關於大明官軍的惡評,沒有任何正面的評價。
今天進入了李家灣之後,她的這種懷疑更是到達了一個頂峰,好幾次都想找李恆質問,但是卻因為各種原因都沒能開口。
畢竟她如今是在李恆的地盤上,擔心自己萬一叫破了李恆的假身份,讓他惱羞成怒加害自己那就完蛋了。
雖然從這幾天跟李恆的相處中,她感覺李恆並不是一個殘暴濫殺之人,但是終究還是心有疑慮。
沒想到自己的心事早都被李恆看出來,而且還自己說破了自己的身份。
這讓呂婕先是一驚,然後又有些害怕起來,神色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李恆見狀,搖頭笑道:“呂姑娘不用擔心,明天我就送派人送你回南江縣城跟你父母團聚。”
呂婕聞言,突然心中有些羞愧。
自己是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畢竟李恆將自己從匪巢之中救出來,這幾日又多加照顧,明天還要送自己會縣城。
更重要的是這幾天李恆對她一直都是以禮相待,從來沒有絲毫輕薄調戲之意。
嗯,騎馬的那件事除外,那是權宜之計算不上非禮。
人家對自己坦坦蕩蕩,自己卻這般揣測別人,算不算是以怨報德?
呂婕小臉上露出慚愧之色,垂首輕聲道:“是奴家誤會公子了,請公子恕罪。”
李恆看了她一眼,搖頭道:“這亂世之中,魑魅魍魎出沒,妖魔鬼怪橫行,很多人披著人皮,乾的卻是禽獸不如的事情。你謹慎一點也是沒錯,我不怪你。”
呂婕聞言,心中更加羞愧,起身盈盈向李恆施了一禮:“多謝公子不怪之恩。公子的恩德,奴家一定會稟明父親,報答公子的。這杯酒,就算是奴家給公子賠罪了。”
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因為喝的太急還嗆的咳嗽起來,一張俏臉瞬間漲紅,伸手撫著胸口才勉強講咳嗽聲壓了下去。
似乎是覺得自己在李恆面前失態了,所以重新落座之後顯得很有些羞臊,甚至低著頭不敢看他。
李恆見狀搖頭失笑,看起來這姑娘家教果然比較嚴,平時真的沒怎麽喝過酒。
不過聽到呂婕說要報答自己的話,心道我就在等你這句話。
他故作沉吟後道:“若是呂姑娘真想報答我,就請回去之後替我向呂縣尊帶一句話。若是呂縣尊能夠答應,那就算是報恩了。”
呂婕這才抬起頭望著李恆道:“公子請講,奴家一定帶給父親。”
李恆道:“我的話很簡單,你告訴呂縣尊,就說我希望他能夠將南江縣城讓出來給我。”
這話一出,呂婕直接呆住了,整個人一臉驚愕地看著李恆,似乎在確認他說這話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