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西漢 第12章 中分天下 鴻溝劃界

這時候韓信雖然已經接受劉邦的命令組建新軍，但是還沒率軍渡過平原津。於是劉邦的謀士酈食其就跟劉邦獻計，說敖倉是重要的糧倉，讓劉邦據守敖倉，並且請求前去說服齊王歸降。劉邦說:“那行吧，您要去就去吧。”於是酈食其就前往齊國去了。酈食其到了齊國對齊王田廣說道:“您知道天下人心的歸向嗎?”

田廣回答:“我哪知道這個。”

酈食其說:“若是您知道天下人心的歸向，那麽齊國就可以保全下來，若是不知道天下人心歸向的話，那麽齊國就不可能保全了。”

田廣問道:“天下人心究竟歸向誰呢?”

酈食其說:“歸向漢王劉邦。”

田廣又問:“您老為什麽這樣說呢?”

酈食其回答:“漢王和項羽並力向西進軍攻打秦朝，在義帝面前已經明白地約定好了，先攻入鹹陽的人就在那裡稱王。漢王先攻入鹹陽，但是項羽卻背棄了盟約，不讓他在關中稱王，而讓他到漢中為王。項羽遷徙義帝並派人暗殺了他，劉邦聽到之後，立刻發起蜀漢的軍隊來攻打三秦，出函谷關而追問義帝遷徙的處所，收集天下的軍隊，擁立以前六國諸侯的後代。攻下城池立刻就給有功的將領封侯，繳獲了財寶立刻就分贈給士兵，和天下共同得利，所以那些英雄豪傑、才能超群的人都願意為他效勞。諸侯的軍隊從四面八方來投歸，蜀漢的糧食船挨著船源源不斷地順流送來。而項羽既有背棄盟約的壞名聲，又有殺死義帝的不義行為;他對別人的功勞從來不記著，對別人的罪過卻又從來不忘掉;將士們打了勝仗得不到獎賞，攻下城池也得不到封爵;不是他們項氏家族的沒有誰得到重用;對有功人員刻下侯印，在手中反覆把玩，不願意授給;攻城得到財物，寧可堆積起來，也不肯賞賜給大家;所以天下人背叛他，才能超群的人怨恨他，沒有人願意為他效力。因此天下之士才都投歸漢王，漢王安坐就可以驅使他們。漢王帶領蜀漢的軍隊，平定了三秦，佔領了西河之外大片土地，率領投誠過來的上黨精銳軍隊，攻下了井陘，殺死了成安君;擊敗了河北魏豹，佔有了三十二座城池:這就如同所向無敵的黃帝的軍隊一樣，並不是靠人的力量，而是上天保佑的結果。現在漢王已經據有敖倉的糧食，阻塞成皋的險要，守住了白馬渡口，堵塞了太行要道，扼守住蜚狐關口，天下諸侯若是想最後投降那就先被滅掉。您若是趕快投降漢王，那麽齊國的社稷還能夠保全下來;倘若是不投降漢王的話，那麽危亡的時刻立刻就會到來。”田廣認為這些話很有道理，就聽從酈食其，撤除了歷下的兵守戰備，天天和酈食其一起縱酒作樂。

韓信聽說酈食其不費一兵一卒，只是坐在車上跑了一趟，憑三寸不爛之舌便拿下了齊國七十余座城池，心中很不服氣，就采納了蒯徹的建議，乘著夜幕的掩護，帶兵越過平原津渡口偷偷地襲擊齊國。齊王田廣聽說漢兵已到，認為是酈食其出賣了自己，便對酈食其說:“如果你能阻止漢軍進攻的話，我讓你活著，若不然的話，我就烹了你！”酈食其說:“乾大事業的人不拘小節，有大德的人也不怕別人責備。我不會替你再去遊說韓信！”齊王田廣、齊相田橫便烹殺了酈食其，田廣帶兵向東逃到了高密(山東省高密市)，同時向項羽求救。

項羽聽到韓信已經在黃河以北的打垮了齊、趙，而且還要率軍迂回攻打楚軍，而齊王田廣也正好派人來求救，於是項羽派將軍龍且率軍救援。十一月，楚齊聯軍與漢軍對峙於濰水兩岸。韓信以囊土壅水之計擊破楚軍，騎兵將領灌嬰配合出擊，殺了龍且，追至城陽，虜齊王田廣。齊相田橫自立為齊王，投奔了彭越。在這個時候，彭越領兵駐扎梁地，往來騷擾楚軍，斷絕楚軍的糧食。

漢王三年，十一月，項羽決定先率軍平定彭越之後再回來收拾劉邦。於是對海春侯大司馬曹咎說:“謹慎防守成皋。如果漢軍挑戰，千萬小心。不要應戰，不讓漢軍東進就行了。我十五天一定平定梁地，再與將軍會合。”於是就率軍攻打陳留、外黃、睢陽，都攻了下來，彭越帶著他的隊伍北上谷城。而劉邦這邊果然屢次向楚軍挑戰，楚軍就是不肯出戰。劉邦派人連著辱罵了楚軍五六天，大司馬曹咎終於受不了了，曹咎那是相當的氣憤，讓士卒渡過汜水準備跟劉邦開乾。可是士卒剛剛渡過一半，劉邦就不講武德的發起了攻擊，結果就是楚軍大敗，漢軍還繳獲了全部的金玉財寶。大司馬曹咎、長史司馬欣都自刎在汜水上。項羽剛到達睢陽，聽到曹咎兵敗的消息後，立馬就帶兵返回。這個時候漢軍正在滎陽東面圍攻鍾離眜，聽說項羽又率兵打回來了，就全部撤到險要地帶堅守起來了。

原先劉邦派韓信組建新軍，東向攻齊的部隊已經全部攻下了齊地。這時候韓信派人向劉邦上書說:“齊國狡詐多變，是個反覆無常的國家，南邊又與楚國相鄰，如不設立一個代理王來統治，局勢將不會安定。我希望做代理齊王，這樣對形勢有利。”劉邦一聽，立即勃然大怒，當著韓信使者的面就破口大罵。“我被困在這裡這麽久了，天天盼著他到這兒來助我，如今不但不來相助，反而要自立為王！”剛罵到這裡，忽然覺得自己在桌案下的腳被人踢了一下，一愣，連忙住口。原來，陳平、張良二人當時就坐在劉邦身邊。二人深知韓信文武全才，又手握重兵，並且遠在三齊，劉邦根本沒有能力阻止他稱王。這件事倘若處置不當，一旦激成兵變，韓信在齊自立為王，與楚、漢成三足鼎立之勢，漢軍便又樹一敵，天下大事誰勝誰敗就更難以預料了。所以，陳平才在桌案下用腳尖踢了劉邦一下;劉邦也很精明，連忙改口說:“大丈夫既平定諸侯，要做就做個真王，何必要做什麽代理王！”於是，順水推舟地派張良過去給他授印，封韓信為齊王，穩住這支十分重要的力量，避免了漢軍的分裂。多虧陳平踢了劉邦一下，才封韓信為齊王，韓信從此感恩，無論誰再來勸說他，都不忍忘恩背漢，並最終引大軍擊楚，為劉邦統一天下起了決定性作用。

而項羽在聽說龍且兵敗被韓信殺了之後，很是驚訝和恐慌，於是就派一個叫做武涉的盱台人前去遊說韓信，想勸韓信反漢聯楚，三分天下。但是韓信因為感恩之前劉邦封他為齊王，所以不肯背叛劉邦。

楚、漢長期相持，勝負未決，兩邊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年輕的苦於當兵打仗，年老體弱的疲於轉運糧食。有一天，劉邦、項羽一同站在廣武澗兩邊對話。項羽想跟劉邦單挑。劉邦又不傻，項羽膀大腰圓的，自己這小身板跟他單挑哪是他的對手啊，這純屬找虐，劉邦當然不肯了。不肯單挑就算了，劉邦還細數起了項羽的罪過，說道:“最初我和你項羽都受命於懷王，說是先入關平定關中的，就在關中做王。你項羽違背約定，讓我在蜀、漢做王，這是第一罪。你項羽假借懷王的命令，殺了令尹宋義，而自尊為上將軍，這是第二罪。你項羽已經援救了趙地，應當返回復命，而你擅自脅迫諸侯的軍隊進入函谷關，這是第三罪。懷王約定到秦地不要殘暴掠奪，你項羽火燒秦朝宮室，挖了始皇帝的墳墓，私自聚斂秦朝財物，這是第四罪。又硬是殺掉了秦朝投降的秦王子嬰，這是第五罪。在新安，用欺騙的手段坑殺了秦朝子弟二十萬，而封他們的將領做王，這是第六罪。你項羽讓自己的將領都在好地方做王，而遷走原來的諸侯王，使臣下爭為叛逆，這是第七罪。你項羽把義帝驅逐出彭城，自己建都彭城，奪取韓王的土地，合並梁、楚稱王，多劃給自己土地，這是第八罪。你項羽派人在江南暗殺義帝，這是第九罪。為人臣下而殺害了他的君主，屠殺已經投降的人，執政不公允，主持約定不守信用，為天下人所不容，大逆無道，這是第十罪。我帶領正義之師隨從諸侯來誅除殘暴的賊人，派受過刑的罪人殺死你項羽，我何苦與你挑戰！”項羽大怒，埋伏的弓弩射中了劉邦的胸膛。 劉邦卻摸著腳說:“這個賊人射中了我的腳趾！”劉邦身受創傷，臥床不起，張良請漢王勉強起來巡行慰勞士卒，以安定軍心，不讓楚軍乘機取勝於漢。漢王出來巡視軍隊，傷勢加重，就驅車進入成皋休養。等到劉邦傷好了，還出去散散心了幾天，他進入函谷關，到棟陽去，設酒招待慰問了關中父老。順道還砍了原先投降項羽，並被項羽封為塞王的司馬欣的腦袋，掛在櫟陽街市上示眾。轉了四天，又回到了廣武的軍中。

而項羽這邊呢，想要與劉邦主力決戰，劉邦就是堅守不戰。就這樣劉邦與項羽在廣武已經相持數月，加上彭越多次在魏地斷絕楚軍糧食，項羽很憂慮。突然想起劉邦父母跟老婆孩子還在我手裡呢，於是在高台上布置砧板，把劉太公放到上面，威脅劉邦說:“你現在不趕緊投降，我就把太公給煮了！”劉邦說道:“我和你項羽一起面北稱臣，接受楚懷王的任命，發誓結為兄弟，我父就是你父，你確定要煮了你老父，那就賞臉分我一杯羹！”項羽那叫一個氣呀，想立馬就要把劉邦父母跟老婆孩子都殺了。但是經過項伯勸阻，項羽最終停手。不久，韓信在濰水之戰中殲滅齊楚聯軍，完成對楚側翼的戰略迂回，又派灌嬰率軍一部直奔彭城。項羽腹背受敵，而且現在已是兵疲糧盡，於是就和劉邦訂立了盟約，雙方約定以鴻溝為界，中分天下，東邊歸屬楚國，西邊歸屬劉邦的漢國。同時項羽還派人送回了劉邦的父母和老婆孩子，漢軍全部高呼萬歲。

漢王四年(前 203年)，十月，項羽引軍東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