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閣下,不要太自責,上帝如果看到了這一切也會寬恕我們的。請看,那些應該才是他們的主力艦隊,您和您的士兵已經為西班牙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無損軍團和家族的榮譽。”
書記官拿起鵝毛筆,在羊皮紙上仔細記錄著此戰的點點滴滴。降帆投降早在他的預料之中,自打那5艘黑帆船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議的掉頭之後,戰局實際上已經完全倒向對方了。
不過出於職業習慣,他還是要勸慰斯特爾上尉幾句,結果剛一抬頭理由就送到了嘴邊,海灣入口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大片帆影,由於桅杆瞭望手已經重傷,此時雙方已經進入甲板高度肉眼可見的距離。
稍近一些的是黑色,很顯然,黑帆戰艦的援軍到了。稍遠一些還有更多灰白色,如果不出意外,那些才是運送士兵登陸作戰的船隻。
與之相比,菲律賓號就算是艘1000噸級、有三層火炮甲板、裝備超過百門火炮的西班牙大帆船,結局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不,我們不一定會輸,只可惜無法派人給胡安上校送信了。”
每十二個人一艘小船,劃著槳借著潮水向海灘靠近。外圍則是十艘黑帆船組成的半圓形防禦圈,禁止一切能漂浮的物體靠近。
“鐺鐺鐺……25度發現一艘小帆船,人員一名,航向270!”就在主力艦隊剛剛行駛到海灣中部時,桅杆上的警鍾被瞭望手敲響了,隨之而來的是敵情通報。
“讓10號艦過去看看,不管帆船上是什麽人都先關押起來,船隻鑿沉。”
不到兩盞茶時間,這300多人就大部分越過灘塗,登上了岸邊的樹林。還有少部分人可能是動作不熟練,在半途翻了車,多數能重新起身踩著木板繼續前進,只有極少數人被陷在淤泥之中無法自拔。
久而久之,帕西格河口兩側全變成了厚厚的淤泥灘地,綿延數十公裡,寬一兩公裡,除了貝類、鳥類、甲殼類之外,大型動物和人類全都無法進入,也包括船隻。
黃南平舉起望遠鏡向左前方掃了掃,啥也沒看見,可見這艘帆船有多小。但是出於謹慎還是派出一艘戰艦過去查看,在登陸場附近海域裡不能有任何船隻的蹤跡,哪怕漂來個木盆也得鑿沉!
既然不能通行,西班牙人也就視為天塹了。馬尼拉城以西沒有安排任何防禦措施,連城牆上的火炮數量和守軍都比其它三面少很多。
想用6000人攻打馬尼拉城,就算防守方完全喪失了製海權依舊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裡早就不是只有木頭圍欄的城寨了,它的城牆不僅高大還堅固,全部用火山岩壘砌而成。
帕西格河起源於呂宋島南部的貝湖。那裡原本是個火山口,淤塞之後形成了巨大的湖泊,面積有近千平方公裡。到了雨季,水流匯集著泥沙湧入貝湖,再通過帕西格河流入馬尼拉灣,同時也把大量泥沙帶到了入海口。
上面布置了幾十門大口徑長炮和上百門小口徑旋轉炮,還有幾百支火繩槍。只要城中的糧食和淡水不斷,再來6000人也很難攻克。
唯一的辦法就是派重兵把馬尼拉城的東、南兩個方向全堵死,再截斷海道,不讓任何糧食入城,圍困時間超過半年才有希望。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態,如果再算上當地土著的騷擾困難還會更多。
頭一批劃著小船衝灘的大概有300多人,藤編鬥笠和皮甲彰顯了其身份,安南雇傭軍。
如果說馬尼拉城的防禦有弱點,那就是西邊。當然了,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馬尼拉城最堅固的防禦方向也是西面,只是負責防禦的不是人,而是大自然。
當小船不出意外的擱淺在灘塗上, 這些同樣來自熱帶的士兵不慌不忙放下槳,每人從船裡拿出塊一頭上翹的長條木板,在前部裝好的底座裡插上一根丁字型圓木棍。
“通知封鎖艦隊,把俘虜全部趕到島上去,船隻全部鑿沉。先去河口附近做出試探進入跡象,仔細觀察兩岸的動靜。讓登陸艦隊進入港灣選擇錨位,做好登陸準備,午飯之後開始!”
但在每月中旬漲大潮的時候海水會稍微深一些,如果選對了時辰,比如中午潮水最高時,勉強可以劃著小木船靠近岸邊的樹林。不過也僅僅是靠近,依舊有近500米的淤泥灘地是不能通行的。
只可惜有些人就喜歡不走尋常路,哪兒不可能就往哪兒鑽。奇跡這個詞也是由此而來,在不可能中找尋可能,並獲得了成功,就是奇跡。
斯特爾上尉轉頭望去,片刻之後居然露出了笑容。從帆具數量上看,連同後來的黑帆船一起不超過30艘。也就是說運載的士兵數量不會超過6000人,甚至更少。
隨著登陸艦隊的抵達,馬尼拉灣東側海岸線附近頓時熱鬧了起來。海運衙門的武裝貨船上不僅裝載著陸戰衛和安南雇傭軍,屁股後面還拖拽著很多艘小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