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昭滑以及景翠站在城門樓上,感慨萬千。
在得知南線作戰受阻後,熊槐向南線增兵八萬,調沈衍南下主持大局,同時派景翠隨同出戰。景翠也是運氣不好,大軍剛到昭關他便感染了熱傷風,留在昭關養病。
休養了十幾天,景翠以為無緣參戰了。便在此時,昭關守將收到了大司馬的信,命景翠率昭關守軍火速前往邗城。昭關守將隻留下一千人守城,其余九千人全數調拔給了景翠。
景翠率軍埋伏在邗城西側,靜待守軍出城追擊楚軍主力。
昨日清晨,當陳應率著大軍東去後,景翠便潛行邗城以東五裡處埋伏起來,以待越軍回城。
“這一次攻克邗城,你倆功不可沒,我會上書大王為爾等請功!”
“此末將職責,都是大司馬指揮有方!”
沈衍接著說:“攻克邗城後,越軍舟師雖然業已撤離,但是一日不能掌控大江,邗城便一日不得安穩,大江防線也無從談起。明日一早我便回郢都複命,邗城就交給你倆了。你倆切不可掉以輕心,小心越軍從水路偷襲。”
“領命!”
“君山領四萬大軍駐防邗城,元歌你率三萬人繼續攻略掠江淮之越地,我會再派一將領兩萬人北上淮城,與昭雎合兵。全取江淮的任務暫時交給你們了,步步為營,切不可急行冒進!”
“領命!”昭滑有些激動,總算還有立功的機會。
駐守邗城,景翠雖然有些不願,但他也知道邗城的重要性,昭滑更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好友。最重要的是,淮城守將已經是昭雎,若是昭滑再駐守邗城,那麽整個江淮便在昭氏的掌控之中了。
這麽看,大司馬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我會向大王請求舟師的增援,一旦控制住大江水域,越軍舟師便只能出海捕魚了!到那時,江、淮兩條防線才算是徹底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大司馬,淮泗以及符離塞還在齊軍手中,我等是否需要北上支援令尹作戰?”昭滑問道。
沈衍擺擺手,“這個不急。你要知道,大王發動此次江淮大戰的目標便是全取江淮,部署江、淮兩大防線。有令尹在,齊軍便無力南下江淮,等我們完成目標之後再北上不遲。且,我擔心越王不會甘心就這麽將江淮拱手相讓,你在外攻掠時一定要廣派斥候,掌控越軍的一舉一動!”
“遵命!”
第二日清晨,沈衍在昭關守兵的護送下往昭關的方向出發。完成了伏擊邗城守軍的任務後,昭關的守軍要盡快回歸,以免出事,畢竟現在的昭關只有一千人。
五日後,沈衍回到郢都,見到了熊槐。
已經是五月下旬,郢都進入了一年中最熱的時節。
如今的郢都紅綠相間,熱鬧非凡。到處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官府的官、吏幾乎全部出動,跑遍了郢都的大街小巷,連哪條街上有幾個老鼠洞都摸排地一清二楚。
等到六月初一那一天,年輕的大王要同時迎娶三位夫人,宗祝們一天天神神叨叨,閉著眼睛指揮著人不是拆哪裡的房子,便是要在哪裡建一座神廟。
楚王熊槐也是一刻都不得閑,各種繁文縟節、禮儀鋪張讓他煩不勝煩,但是又無法拒絕。
聽到大司馬回來的消息後,熊槐萎靡的神情頓時消散,趕忙以國事為由,擺脫了屈伯庸的絮叨。
一入正殿,熊槐登時感覺世界清靜了。
“今日多虧大司馬,寡人方能偷得片刻閑暇,這些時日折騰得我喲!”熊槐笑著搖搖頭,邗城大捷的消息他昨日已經收到,所以此刻也有了心情開玩笑,“這些時日辛苦大司馬奔波了!奪取淮城、邗城後,我全取江淮的戰略目標便算大致達成了!”
“臣汗顏!戰前對形勢估計不足,過於樂觀,以至於南線作戰受阻,險些壞了大王的江淮謀略。天幸大王指揮有方,昭滑、景翠等將領為臣出謀劃策,臣方能不辱使命,攻克邗城。”
熊槐點點頭,“我大楚上有令尹、上柱國、大司馬、伯靈坐鎮,下有昭雎、昭滑、景翠一眾年輕才俊,未來可期啊!”
“大王尚賢,方能有我等效命之機遇。天幸我大楚有此賢王,如何不興?!”
不愧是大司馬,這馬屁拍起來,就是有水準,熊槐笑裂了嘴。
“不知大司馬對江淮兩道防線有何佳策?”
沈衍微微一笑,顯然對此早就胸有成竹,“大王,江淮防線對南下滅越、北上攻齊、拓展我大楚戰略縱深極為重要,越國、齊國必然虎視眈眈,故臣以為,水、陸兩道須以重兵把守。”
沈衍正說著,殿外傳來了田忌爽朗的笑聲。話音未落,田忌滿頭大汗地進了大殿。
“見過大王!”田忌先跟熊槐見禮,隨即對沈衍笑道:“恭喜大司馬為我大楚再立新功!”
“慚愧慚愧, uukanshu 若非大王與上柱國運籌帷幄,我豈能如此容易便攻克邗城?”
“大司馬說的哪裡話,邗城可是匯集了越國在江淮之地的主力大軍,豈是易與?換作是我也不見得能夠做地更好!”
“好了,你二人下去之後再相互吹捧,先說正事。”熊槐笑道,“二位先統籌一下江淮防線的部署。”
“大王,淮城目前由昭睢坐鎮,步卒四萬,雲夢澤舟師主力大小戰船四百余艘,士卒兩萬人。邗城由景翠鎮守,兵力四萬,昭滑率軍三萬攻掠江淮余地,與昭雎一同東進鹽城。”沈衍稟報。
“可還有別的需要?”
“臣想調一半舟師沿乾溝南下邗城,扼守大江。”沈衍道。
“子期,雲夢澤舟師還有多少戰艦來出動?”
“回大王,尚有二百余大小戰船泊在雲夢澤。”
“全部調往邗城吧。”
“大王不可!”田忌急道:“這可是最後的舟師了,若是全部調離出去,一旦西方有變,敵軍沿江東下,我軍該如何抵擋?”
“不至於吧?”
“郢都就在江邊,不可不防啊!若敵軍順水而下,後果不堪設想!”
“呃…那邊按大司馬的意思,調淮城一半舟師南下邗城吧,江淮防線就拜托大司馬了!”
“臣必不辱使命!”
熊槐點點頭,“我還有兩個消息,說與二位卿家聽。這一是張儀被秦王封了相邦;二是趙侯病逝,新君繼位,要舉行葬禮,按禮各國諸侯都要派人前往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