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迅速向後退去,一身冷汗。
長劍跌落在地,風無塵已經來到近處。
兩名太一營戰士將長劍刺入了刺客的身體。
刺客惡狠狠地瞪著熊槐,氣絕身亡。
“臣死罪!”景翠與風無塵匍匐在地請罪,一旁早就癱倒在地的昭應見狀連滾帶爬地來到熊槐身邊,高聲哭泣。
熊槐呆立原地好長一會,等到冷汗都消解了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看被刺客刺破的衣袖,慶幸之余,內心充斥著怒氣。
“回邗城!”說罷率先走了。
八名太一營戰士圍在熊槐四周警衛著,風無塵與景翠在後面跟隨,昭應最後起身,哆嗦著小跑跟隨。
邗城在楚國而言是邊境重鎮,眼下是軍管狀態,城內只有極少數楚國平民,原本的越國人在城破之時就被驅離。
日頭平西。
熊槐面無表情地坐著,昭應、景翠、風無塵以及溜達回來的雲無心在下首低頭靜坐。
“今日之事……”熊槐總算開口,這一路回來他也想了很多,他認為目前最重要的是查實刺客到底來自哪裡,防備刺客再次偷襲。至於追究昭應以及景翠的責任……不管是誰,嚴懲是必須的,但不應該是最緊急的,熊槐還需要昭應與景翠。
“大王,臣死罪!”昭應爬到熊槐身前,哭道。
景翠與風無塵見狀也要起身,熊槐黑著臉伸手阻止了他們,“你們的罪責以後再說,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查明刺客來自哪裡!”昭應總算還沒被嚇傻。
“加強戒備,防止刺客再次偷襲!”景翠說道。
“自此刻起,臣半步不離大王身側!”風無塵低聲說道,先前他追的那名刺客自知逃脫無望,悍然自殺,他看不出這名刺客來自哪裡。
雲無心美目狠狠瞪了風無塵一眼,看著熊槐說道:“我帶著百人的太一營潛入越地探查,我就不信他們留不下蛛絲馬跡!”
熊槐點點頭,“辛苦你了!昭應你與景翠將築城的所有人都篩選一遍,查一查有沒有認識刺客的,確保廣陵沒有越國諜者的滲透!至於寡人的安危,有钜子在,你們不用擔心。”
熊槐也認為,越國的嫌疑最大。
與此同時,越國距離邗城不足百裡的一處峽谷內的一座茅亭下,坐著一名儒雅的年輕人和一位頗有威嚴的中年男人。
此刻,中年男人面沉如水。
“博望君,刺殺楚王失敗,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儒雅年輕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赫然正是逃離楚國不知所蹤的博望君,公子心!
一年前熊槐北上魏國與魏王結盟以對抗秦國後,熊槐一路向西經過應城,在應城難為了應君一把,不曾想博望君公子心竟然勾結應君、魯陽君叛亂。
雖然三君叛亂最終被熊槐借景氏之力平定,但是三君卻是不知所蹤。
沒想到,博望君竟然來了越國!他竟還不死心,意圖勾結越國再一次刺殺熊槐。
公子心眉頭緊皺,掃了面前的年輕人一眼。他深知這個名叫文遠的越國後族中的翹楚並不讚成幫助自己刺殺楚王熊槐。只是迫於越王宰勳的壓力,不得已罷了。
“為了此次刺殺,我花費萬金招募了兩名頂尖刺客,若不是墨家钜子風無塵,我早已得手,天不遂我願呐!但是,只要熊槐還在邗城一天,只要他還沒有回到郢都,我就還有機會!”公子心咬牙道。
文遠眉頭微皺,他心中對這個叛國者充滿了厭惡,若非秦使以秦越結盟遊說大王,協助博望君刺殺楚王,他是斷然不會搭理這種人的。
即便如此,他也曾力陳反對刺殺楚王,因為他覺得秦使明顯不安好心,拉越國下水,很明顯是想借助越國之力牽製楚國,令楚國的注意力聚集在越國,分散楚國一部分力量,這樣秦國便能聯合魏國進攻楚國。
當年晉國為了對抗楚國,便扶植了吳國,而楚國又扶植越國以夾擊吳國,如今秦國又效仿起了晉國。
楚國弱了,對越國雖然有好處,但是誰能保證楚國怒而攻越時,秦國會救援他們?在他看來,越國只是秦國想攥在手中的劍罷了,越國雖然不複昔日霸主榮光,但是若全力與楚國周旋,楚國必然陷入泥潭。
楚越相爭, uukanshu秦國得利!
秦國打得好算盤,用楚國人,借越國之力,引起楚越之間的戰爭,沒有了楚國這個主心骨,趙、燕、宋、中山四國哪裡是秦、魏、齊、韓四國的對手?秦合三晉,聯合齊國,與越國大戰一場的楚國哪裡還是對手?
看起來對越國來說是一個機會!
大王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毫不猶豫便同意了秦使的要求,因為這樣越國也算是與秦國結盟了。
但文遠不這麽認為,他從不認為如今的越國偏安一隅,能成為秦國的盟友。秦國只是利用越國牽製楚國罷了,秦國巴不得越國與楚國戰亂不斷。
若要結盟,文遠以為齊國才是越國應該結盟的對象,而不是秦國。
哎!文遠心中長歎,大王已經親政,與其母親和文家的關系卻越來越疏遠,很多事情他開始獨斷專行,再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
對於文家來說,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在這種情況下,大王決定的事情,他又怎麽敢違背?縱然他有萬千念頭,也隻得憋在心裡。
“博望君,此次刺殺失敗,楚王熊槐必然有了戒心,有了防備,想要再次刺殺,難上加難啊!”
“哼!不殺熊槐,我不甘心呐!一旦讓他回了郢都,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文將軍,事關秦越兩國結盟,文將軍可要盡力協助我呀!”
說到結盟,文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大王命在下全力協助博望君刺殺楚王,在下敢不盡力?只是二度刺殺楚王,博望君當好生籌謀才是!”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