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以為上戶一石,中戶七鬥,下戶四鬥須再斟酌,”昭陽說道,“郡縣製已經基本完成,但是丈地料民尚需時日,況且大王所謂上戶、中戶、下戶如何界定,也極為重要;再者,一些大族非普通上戶可以比擬,其又該如何捐糧?”
“哈哈,令尹真是說到點子上了,其實寡人今日所講只是一個綱領,具體細節非寡人所長,這些就需要諸位努力了!”
“朝會之後臣便與左尹細細探討此事。”
“國事繁瑣,令尹不必事事親為,提綱挈領、抓大放小才是。”
“喏!”
看來得改革官製了,以楚國目前的這種制度,根本無法應對變法改革。不過這個也不是今日的主題,等過段時日再探討不遲。
“再說官倉。官倉之儲糧,為的是供養軍、公人員,雖然現在也有這樣的官倉,但寡人以為遠遠不夠,完全達不到戰時所需。故寡人欲大力建設官倉,其一各戰區要建立自己的糧倉,戰區內每郡至少兩個大糧倉,由戰區統一管控;其二大江沿岸以及其支流都要建立糧倉,以便利用漕運。景華,糧倉一事你要多上心,秋收上賦也快開始了。”
“喏!”
“好,今日朝會就這樣,令尹、上柱國、大司馬留一下,其余人等散了吧!”
熊槐稍事休息了一會便來到偏殿,昭陽、田忌與沈衍早已在殿內等待。
“三位卿家辛苦了,伯靈還在養病,這次大戰感覺有點賠了夫人又折兵呢!”熊槐自嘲地笑了笑。
“伯靈身子骨偏弱,軍營生活多有不便,加之大戰那天下大雨,才感染了風寒,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沈衍說道。
“以我國現有國力,確實不宜多線作戰。”田忌說道,“不過臣以為這次作戰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在北境暫時守住了汝水,廣陵方面,我軍勢力范圍已經進入到大江南岸,它將不再是越國的天險。至於丹陽之敗,我們先前謀劃確有疏露之處,但如若不是糧草危機,臣認為丹陽是可以收復的。”
熊槐點點頭,“這兩年的順風順水,令寡人有些自大了,此次被秦軍當頭一棒,也算是將寡人敲醒了。正如寡人在朝會所言,接下來幾年之內,寡人不打算發動大的戰爭了,除非敵國主動進攻我國。至於列國之間的縱橫捭闔,你們是什麽意見?”
昭陽沉吟一陣說道,“大王,臣以為只要秦國還在連橫,合縱便不能停止。環顧當今戰國,能引領合縱者,除了楚國,還有誰能服眾?臣只怕,一旦我國退出,合縱也將分崩離析,被秦國各個擊破,到時候我楚國也就危險了!”
“可若是做這個合縱長,又難免跟秦、齊起衝突,這幾年是我國推行變法、提升國力的關鍵時刻,最好不要被外界干擾。”熊槐擔憂道。
“大王,臣以為當今天下,除卻我國,能與秦國抗衡者,唯有齊國。論富庶、人口齊國猶勝秦國。齊國之所以與秦連橫,唯擔憂我國而已。馬陵之戰後,齊國當為關東第一強國,只要我國低調行事,奉齊國為合縱長,秦國若要東出,與齊國起衝突是必然的。只要造成秦、齊衝突,我國便可以坐山觀虎鬥!”沈衍說道。
“禍水東引,秦、齊對抗?”熊槐眼前一亮,“此計絕妙!”
“然則,如何引起秦、齊對抗?”昭陽又問。
一時間殿內又安靜下來。
“無非就是利益!”熊槐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只需要找到秦、齊利益的衝突所在便可。利益……第一戰國?不行,”熊槐搖搖頭,“分量不夠。”
田忌:“取周而代之?”
“上柱國之意,誘使兩國滅周?”昭陽問。
“對,秦若滅周,則齊必合縱而攻秦;齊若滅周,秦亦起而攻之!”
“周雖小,恐秦、齊不敢滅周,何不助長其野心?寡人有一策,諸位一聽:尊齊為東帝,秦為西帝,何如?”
三人震驚地說不上話來, uukanshu 秦、齊才剛剛稱王沒多久,這就誘惑他們稱帝?
看著三人震驚的表情,熊槐笑笑,“可能有些早了,看眼前的形勢,或許時機未到。”
田忌最先反應過來,“大王之策乃長策,臣以為只要秦、齊不將我國當成敵手,就必然成二虎相爭之勢。”
“何不將秦國一統之虎狼之心告知天下戰國?如此秦國必然成眾矢之的。”沈衍提議道。
“齊國一直覬覦燕國,不如我們暗中遊說齊國滅燕,齊國滅燕之後必然國力大漲,勢必威脅秦國地位,秦國必然攻伐齊國!”昭陽提議。
“齊滅燕?”熊槐驚了,昭陽也是真敢想,不過他還是很有眼光的,十幾年後齊國還真差一點滅了燕國,若不是趙國放出風聲說要聯合各國伐齊,逼迫齊王退兵,燕國還真就亡國了。
熊槐想了想,齊國後來最先滅亡的是宋國,也因為宋國,齊國自己也差點亡國,便說道:“宋國呢?”
“宋國地處南北要衝,對於齊國來說,戰略地位更勝燕國,且宋國陶邑等城十分富庶,對齊國有更大的誘惑力。而且,臣以為秦國定然不會放任齊國吞並宋國。”昭陽說道。
“好!寡人總結一下,首先我們的策略便是拱火齊國對抗秦國。具體來說,暗中向秦國與齊國示好,實行不對抗策略;助長齊國對外擴張的野心,只要齊國擴張,便有可能與秦國發生直接衝突,我們要暗中維護秦、齊兩大聯盟的平衡,如此兩國便會長期對抗下去。而我們,則趁機推行變法,早日完成變法圖強的目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