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槐,時維乙未年七月十五日。”
七月十五大朝會上,熊槐正式公布了這份討伐越國的檄文。不久之後,這篇檄文將傳遍各諸侯國。
七月十六日夜,鄭氏府邸。
家主鄭康用完晚膳,正在聽大兒子鄭源的匯報。
“……這幾個月以來來,售賣紙張以及書籍所得,累計銅金三千鎰,黃金兩百鎰!”縱然這個數字已經看過無數遍,但每一次說出來的時候,鄭源依然十分激動。
鄭源的表情鄭康看在眼裡,他冷哼一聲,“這些都是大王的錢,你可知道?!”
鄭源臉色微變,低聲道:“父親放心,兒子知道輕重!”
“這些錢我鄭家取十分之一,其余全部上繳給大王,我會在奏折裡詳細稟報。”
十分之一,鄭源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有異議,眼紅他這份功勞的叔伯兄弟可不在少數。
“我明日將此事辦妥。”
鄭康點頭肅然道:“作為鄭家嫡子你要牢記,我鄭家有今日靠的不是阿袖,而是鄭家為大王竭心盡力地做事!”
“兒子明白!”
“繼續吧!”
“書籍的購買量已經開始逐漸降低,當是各國也有了自己的印刷工坊。但是紙張的購買量依然在增加,可見造紙術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仿製的。”
“這也是遲早的事,只希望這一天晚點到。圖書館的事情進展如何?”
自從鄭袖有身孕之後,創建圖書館的事就交給了鄭家,鄭康將其交給了二兒子鄭文。
鄭源一旁的鄭文說道:“回父親,已經選址完畢,建造材料以及工匠也已經到位,下個月便可開工,明年六月即可開館。”
“這不僅僅是阿袖交代的事,這本身就是大王交代阿袖出面來做的事,你要知道。”
“兒子知道。”
鄭康起身,走到兩個兒子跟前,沉聲道:“大王是什麽樣的人,我跟你兄弟說過多次,你們要記牢。鄭家不再單純是商賈之家,以後更是官宦之家,早晚要擺脫掉商賈的身份!你們可以為鄭家謀利,但只要是涉及大王和阿袖的事情,絕不可謀一分利!”
就在這時,家老進來稟報,說是宋國的一名大商賈要大量采購紙張和書籍,希望能與家主見面詳談。
鄭康冷笑一聲,“大商賈?你去應付一下吧!”他看向大兒子鄭源。
“兒子這就去。”
“你也回去吧!”
“兒子告退。”
鄭源隨著家老來到鄭府會客堂。
堂內有兩人坐在案前低聲說著話,左側是一名中年人,身材稍瘦,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精乾;右側的是一名年輕人,大約二十歲左右,面色白皙,頗為俊秀,此刻他正低著頭聆聽中年人說話,態度很是恭敬。
中年男子聽到腳步聲後便停止了說話,他臉上瞬間堆起了笑意,起身迎向剛進門的鄭源。年輕男子幾乎跟他同時起身,落後男子一個身位的距離。
“宋國商賈雲息攜族侄雲朗見過鄭家家主,不曾想家主竟如此年輕,幸會,幸會!”雲息拱手道。
鄭源面帶微笑,心中暗自尋思:宋國雲氏?沒聽說過啊!
“幸會幸會!”鄭源拱手還禮,“家父近日偶感風寒,剛剛服藥安歇了,不能見客,雲兄勿怪!”
“豈敢豈敢!”雲息面帶歉意道,“深夜來訪,已是冒昧,不知尊上有恙,沒有準備,慚愧慚愧。”雖然知道不是家主,雲息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眼見這雲息只是客套卻不表明來意,鄭源有些不耐煩,他問道:“不知二位來我府上有何貴乾?”
雲息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鄭源,“在下所求皆在紙上,請過目!”
鄭源心中納悶,這人有些神秘啊,在他府上有何不敢說的, uukanshu 還要寫在紙上?!
他打眼一看,臉色微變,隨即嘲諷似地看向雲息,“你竟然想要造紙術?”
就這事,還需要寫在紙上?
自從楚紙面世之後,來求造紙術的人如過江之鯽,有明有暗不一而足,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倒是有不少人到現在還關外郢都的大牢裡。
是以,鄭源對此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雲息無視鄭源的嘲諷,“在下願出重金!”
“哼,每一個前來求造紙術的人都這麽說呢!”
雲息語氣一滯,他轉頭看了看一旁靜立著的雲朗。雲朗心領神會,自身後拎出一個黑布包裹,看得出來很沉。
“小小心意,請笑納!”雲息微笑著伸手指向包裹。
“這是…”鄭源眉頭微皺,又是這一套。
雲朗打開包裹。
“黃金!”鄭源略微吃了一驚,這麽多黃金他還真沒見過,他暗忖這雲息怕不是一般商賈呐。
“五十鎰,算是見面禮!”
五十鎰,七十五斤!如此大的手筆!鄭源猛地心跳加速。
他咽了咽唾沫,心裡有一個聲音,讓他手下這份重禮,交個朋友。
雲息笑意盎然,“利,有我有你!”
天人交戰之際,鄭康方才的警醒之言又冒了出來,鄭源登時一身冷汗。
“呵呵,我鄭家是做正經生意的,雲兄如此做派,是看不起我鄭家呢!請!”鄭源做出送客的手勢。
雲息見狀也不生氣,不氣餒,反而哈哈一笑,道一聲“再會!”,拱拱手帶著雲朗出了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