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過後,天氣涼爽了些許。
八月初一大朝會,熊槐宣布了武州、豫州、揚州、荊州四州以及昭鼠、景鯉、王玨、屈伯庸四大州牧的任命。
在這之前一兩個月的時間裡,熊槐就故意放出了郡上設州的口風,楚國朝堂內外對於設置州並沒有什麽異議,也都在猜測於州牧的人選。
但是當他們得知王玨出任州牧之時,一時間群情洶洶,不少朝臣起而反對,理由無非是王玨資歷太淺,難以服眾。
熊槐便讓王玨自己出來與反對者辯駁,以王玨的口才,又有熊槐在背後撐腰,那些反對者又不是出自屈、景、昭三氏,王玨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一個個被他辯地體無完膚,狼狽而退。
其實,屈景昭三氏也不是沒有反對者,但他們都知道這是大王的平衡之術,且有昭陽、屈匄、景華的壓製,族內的反對者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這樣,州牧的人選輕易便確定了下來。州牧雖總理一州之政事,卻無調兵之權,無郡縣官吏任免之權,雖說是封疆大吏,權勢實則有限,這也是反對者呼聲不是太大的原因之一。
州治,武州在宛城,豫州在壽春,揚州在廣陵,荊州在長沙。
至此,楚國變法第一步,州郡縣三級制度全部完成,後續一切變法都將以此為基礎。
變法第二步,府兵製也已經選擇揚州作為試點開始推行,明年或可完成。
改革是多層級,多方面的,要一層一層、一塊一塊的解決,主打一個穩字。從來就沒有完美的機制,所有的制度都是應時而生,隨時而止。
熊槐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思來想去,現階段他能想到的主要有五個方面:體制、兵製、經濟、科技、教育。
體制改革分中央與地方,中央涉及太廣現在還動不得,地方上各國都開始推行郡縣製,在這上面動手腳,加一些自己的東西,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還是比較好接受的。
先在地方上分層,再將中央分塊兒。
所謂分塊兒,便是官員的職業化、專業化,再就是明晰公與私,王室事務與國家事務逐漸剝離,這是後續的要務。
所謂分層,便在郡縣兩級制度之上再加一層州,楚國與中原各國不一樣,他們就那麽點兒地盤,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郡縣,郡縣之事,幾個中央官員很快便能處理完。但是楚國不一樣,它的國土面積比秦、齊、魏、趙、韓、燕加起來還要大,這要讓熊槐處理所有郡縣之事,那他是不乾的。他也不會讓昭陽他們這些中央大員忙於這些瑣事。地方上的事,自有州牧去處理,州牧只要定時上報便可,至於對州牧的監督,會有的。
兵製改革,一為提升軍隊戰鬥力,二為減輕國家負擔,這兩點目前只有府兵製能夠滿足。府兵製的基礎是按丁納賦的均田製,這一點熊槐也早有準備,郡縣推行的同時,也同時進行著料民量地,對土地重新分配。當然,也不是十分徹底,封君、貴族雖然必然要吐出部分土地,也卻有限。楚國的封君、貴族盤根錯節,勢力不容小覷,熊槐也只能緩緩圖之。
府兵目前只在揚州推行,積攢一些經驗和教訓,一旦時機成熟就將在全國推行,熊槐預計至少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在這之前他不會對楚國做傷筋動骨的改革。
軍事上,熊槐創立了軍參謀製,以孫臏任參謀司司首。在熊槐的認知裡,楚國雖然不弱,但是在將才、帥才方面要比秦、齊差得多。秦國現在有司馬錯、魏章,樗裡疾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再過個二十年還有白起;齊國歷來名將輩出,田盼、匡章也是世之名將。
楚國老一輩人中,田忌、孫臏、昭陽、沈衍都能打,對上各國名將也不會落下風,但是中青一代就要弱一些,等到田忌這些人故去,剛好是白起、匡章們大殺四方的時代,景翠、昭滑、甘茂他們無論如何也難以與其抗衡。
熊槐的軍參謀制度,便是為白起、匡章這樣的人準備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雖然主將能力不如你,但是我出謀策劃的人多,縱然難以取勝,總不至於潰敗。除卻主將因素,打仗打得便是國力, uukanshu 只要能保證國力跟得上,再配上軍參謀制度,縱然白起、匡章又有何懼?!
經濟方面,他沒有什麽手段,暫且不考慮。
教育方面,是一定要做的。衛鞅雖然變法成功了,秦國強大了,但是他對待普通民眾的態度卻是:愚,這一點作為後來人,他是十分反感的,他認為只有民眾才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最根本力量,愚蠢自私的民族永遠擺脫不了輪回千年的悲慘命運。
民眾的思想要覺醒,他願作啟蒙者。
他要慢慢普及教育,讓知識融入到民間。建立中央學府是第一步,如今已經建成的有百家學院、軍事學院,正在籌劃中的還有醫學院;然後在地方上,熊槐準備建立縣學、郡學,初期先教授一些淺顯的道理,然後慢慢深入;再就是圖書館的建立,這個要以經濟為基礎,可先在郢都以及各州州治等一些發達地區建立一兩座圖書館,撒下種子,坐等開花結果。
科技方面,墨家作為這個時代的先行者,很早就在熊槐的規劃之內,將造紙術、雕版印刷術交給墨家一來給墨家壯勢,二來也要讓钜子風無塵以及墨家工匠們意識到科技給這個世界帶來的改變不亞於儒、法,墨家人不應該拘泥於傳播墨家經義,讓墨家一部分人轉移到從事科技創新上來,天工院的建立便是為了讓楚國從根本上重視技術,而不是將其看作是奇淫技巧,而且熊槐還告訴了風無塵演繹與歸納的區別。可以說,熊槐將科學的萌芽寄托在了墨家以及天工院身上。
這是到目前為止,熊槐在變法上做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