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一桌子還算不錯的飯菜,便擺在了賈瑞的面前。
可是賈瑞看著眼前的飯菜,卻沒有心思吃,他在考慮著接下來該怎麽善後。
原先在京城的時候,賈瑞還以為只是甘肅官員在欺上瞞下。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賈瑞把這個問題深入的思考,發現如果沒有朝中大佬的遮掩,甘肅官員敢有這麽大的膽子?
如果這一次按照太上皇的意思把甘肅的官員一網打盡,那麽恐怕就要得罪朝中的大佬了,特別是內閣的那幾位。
別的人賈瑞倒不放在心上,但是賈瑞唯一忌憚的是沈堅。
內閣的三位大學士,另外兩個都已經身上有汙點,太上皇不會很信任他們。
只有沈堅是從吏部尚書升為那個大學士,而且原先就是太上皇的心腹,就目前看來,他還沒有任何反叛的意思。
這樣一來,他的話在太上皇心中也是有分量的。
甘肅這一次事情這麽大,另外兩個大學是不一定敢辦,現在有膽子有能力的也只有這位沈堅了。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沈堅一手操作,那麽賈瑞的行動不是把沈堅得罪死了?在朝堂上就會成為沈堅的死敵。
說實話,賈瑞不想得罪沈堅。
原先沈堅還是吏部尚書的時候,兩個人配合的很好,在成為內閣大學士之後,沈堅也沒有得罪過賈瑞,如果賈瑞動了沈堅的利益,以後就真的沒有和解的機會了。
可是現在給沈堅通風報信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指示甘肅的人,有什麽小動作?
“大爺,飯都涼了,怎麽還不吃?”尤三姐看到賈瑞愁眉不展,於是問道。
賈瑞揉了揉額頭,之後拿起筷子隨便的吃了兩口,就又把筷子扔到了一邊,想他的事情去了。
尤三姐搖了搖頭也不管賈瑞了,這一路上可把她餓壞了,現在正是吃飽肚子的時候,其他的都以後再說。
吃了飯之後,賈瑞他們沒有繼續休息,而是乘著馬或坐的馬車,繼續向甘肅蘭州前進。
這一路上賈瑞走的並不快,走走停停,主要是賈瑞想要了解一下民情。
這一天的晚上,賈瑞他們錯過了大鎮子,只能是在一個小村莊裡暫時休息。
其實這個小村莊也住不下賈瑞他們幾十個人,還好賈瑞掏了十兩銀子,向一個當地的小地主租了他的房子。
這小地主見了銀子,直接就把他的家騰出來了,然後帶著自己的家人投親靠友去了。
賈瑞他們安頓下來之後,旺財這幾個小廝就開始做飯。
要說旺財這幾個人做飯確實是難吃,吃他們的飯對於賈瑞來說是一種煎熬。
可是在這簡陋荒涼的小村莊,也找不下廚子呀,只能是湊合著隨便填填肚子,別餓著了。
在吃了一頓難咽的晚餐之後,尤三姐開始給賈瑞收拾房間鋪被子,而賈瑞閑的無事,便帶著旺財在小村莊中閑逛。
晃晃悠悠的,他們就走到了村中心一處曬麥場。
現在秋收已經過了,麥場空曠,村子中的人都在這裡閑聊。
賈瑞眼睛一掃,看到四五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圍在一起一邊說話一邊下棋,賈瑞也就湊了過去。
“老王哥,你們家今年交了多少稅呀?”
“一擔谷子。”
“和我家差不多!”
一個下棋的老人把手中的棋子拍的啪啪響,“要說起來今年是豐收了,可是交的稅比以前也多了,算下來和原先也沒什麽差別了。”
他對面的那老人將手中的棋子放在石板上,笑著說道:“還是有差別的,你沒見到現在還沒有征徭役嗎?”
“遲早的事。”
“不一定。”
賈瑞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不由自主的插口說道:“諸位老人家,聽你們這麽說,今年甘肅的稅收比以前還多了?”
“多了兩層。”一個拄著鐵鍬的老人氣憤的說道。
賈瑞有些吃驚了,這甘肅的官員竟然這麽貪婪。
這完全就是要錢不要命了。竟然向朝廷和百姓兩頭要錢,這可不是好遮掩的。
那老人轉過頭來看了賈瑞一眼,見他是個陌生人,於是問道:“您就是從東邊來的貴人吧?”
原來賈瑞這一群人進了小村莊,村莊裡的人都已經傳遍了,都知道地主家的房子被一個貴人給租下了。
“我哪是什麽貴人,就是一個販茶葉的。”
那老人眼睛中露出了一絲狡詐,“貴人說笑了,販茶葉可是個辛苦活,總共才掙那麽點錢,怎麽舍得花十兩銀子租一個小院。”
賈瑞聽了之後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賈瑞也開始反思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