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 第54章：安頓舊部

他急切的向前又走了兩步，站在大將軍身旁的軍士立刻將手腕上的寸弩對準男子。

借著火光，男子看清了大將軍的臉。他激動的單膝跪倒在地:“標下王二虎，參見將軍！”

王將軍朝軍士擺擺手，有些疑惑的走上前扶起男子，男子仰起頭，早已經流淚滿面。

“你是。。。二虎?你。。。你不是在南京城嗎?怎麽跑到城外當起了盜賊?”

“王將軍?對面是王將軍！”

“哪個王將軍?”

“咱們江南就出了這麽一個王將軍，一品威武大將軍！鎮守北疆潼關山的大將軍！”

“啊?造孽啊！咱們怎麽劫到大將軍頭上了?”

人群中竊竊私語，軍士們卻依然保持著警戒。

寸弩對準了最前面一排的人群，一旦有突發情況立刻射擊。

“大將軍，我負傷回南京城以後，花了些銀子弄了個工部虞記主事的差事。”

“那不是挺好的差事嗎?從九品在南京城也不錯。”

大將軍自言自語了一句，忽然臉一板罵道:“二虎你是不是又賭博了?”

“沒有沒有。”

二虎連忙擺手解釋道:“大將軍，我回到南京城以後一次都沒賭過。我被上司陷害替他背了個黑鍋。運河轉運使田大勇販運私鹽被司禮監和的人盯上，他們收了田大勇的銀子，就把這罪名安在了我頭上。”

說到這，鐵錚錚的漢子再次落淚道:“我媳婦為了讓我能脫罪，變賣了田宅家產，最後她因為長期奔勞火急攻心一病不起，轉過年就死了。”

葉童忽然想起古裝劇裡最經常出現的那句話: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麽。

“二虎你且起來。”

王將軍扶起二虎，看了看他身後不知所措的二十多個人問道:“這些人都是落難的百姓嗎?”

二虎點點頭:“江南鬧匪患，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盤剝了田宅流落街頭的。還有一些是從建伶那邊逃瘟疫逃過來的。”

二虎朝王將軍抱了抱拳:“將軍，我們這些人走投無路也是第一次攔路搶劫，卻沒想遇到了將軍。還望將軍給這些老鄉們留條活路，我會勸他們自行散去，不再做這惡事。”

“那你們接下來靠什麽生活?”葉天忽然問道。

二虎看了葉天一眼苦笑道:“我們這些流民，沒有路引就進不得城，哪裡有什麽活路?我們本來是打算劫一些銀兩一起去福建討生活，現在看來。。。”二虎搖搖頭，滿臉都是絕望。

葉童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這些人更近一些，然後仔細觀察了這些人的眼神和表情。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可比後世的老百姓樸實多了。

只要有一口飯吃，他們就能默默的苟活在這個操蛋的世上。

葉童打定主意，轉身對二虎說道:“二虎兄，我幫你們這些兄弟找活乾，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工錢，你覺得行不行?”

二虎看著葉天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大將軍，見大將軍微笑著點點頭，立刻激動的走到葉童面前一抱拳道:“這位小兄弟，我們這些人只要有一口飯吃就知足了，要是能再有個容身之處，那就是天大的幸福。”

葉童本來就要找人乾活，現在有這麽一群快餓死，又知根知底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那咱們就這麽定了。”

葉童從懷裡掏出一塊帶著暗紋的令牌和一袋銀兩:“你帶著大家去金陵城，把這個拿給守城的兵士。進了金陵城之後，你就去金陵城南的天來客棧找馮大人，我姓葉，他會安頓你們的。”

二虎激動的拿著令牌，他朝葉童抱了抱拳道:“葉兄弟，大恩不言謝。”

他轉過頭，單膝跪在王將軍面前道:“將軍，二虎給您丟人了。”

王將軍歎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你已不在軍中，軍律就莫提了。葉童既然有心，你就帶著這些人跟著葉童做事吧。”

王將軍說到這，忽然話鋒一轉嚴厲的對二虎說道:“二虎，你跟了葉童必定前程似錦。但是你若再沾賭或日後對葉童有二心，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二虎神色一凜，正色道:“將軍您放心，我二虎若他日對葉公子不敬不忠，就叫我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二虎發完毒誓，朝身後帶頭的壯漢招招手。

“將軍，葉公子，這位是家兄大虎，這些人都聽大虎招呼。”

待大虎跟王將軍葉童打了招呼，葉童開玩笑道:“大虎二虎，那你們家一定還有三虎四虎。”

沒想到二虎點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和憤恨道:“葉公子，我真有兩個兄弟三虎四虎，可惜。。在不久之前死於瘟疫。那時候我們兄弟還沒到走投無路身無分文的地步，在凌河染了瘟疫，好不容易進了陽平城，可恨那郎中卻說藥材不齊不能開藥。買他方子又說祖傳醫方不能公布，最後我那兩個兄弟。。。”

葉童心虛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大將軍，大家都知道他是從凌河那邊逃難過來的。

好在大將軍眉頭緊鎖，關注點不在這裡，這才讓葉童微微松了一口氣。

“二弟，怪就怪三弟四弟命薄。”

大虎粗聲粗氣道:“郎中不賣藥方，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古訓。藥抓空了，怪不得郎中。”

“這防治瘟疫的方子又不是什麽珍貴藥方，陽平城裡的郎中也不公布出來嗎?大疫當前，治病救人不比敝帚自珍更重要?”

“葉童，陽平城裡的幾位郎中都是祖傳的。有幾位祖上還是禦醫。人家不公布醫方是正常的，再說十患九不同，每個人用藥都不一樣，必須要問診辯證才能開藥。”

聽到王將軍的話，葉童才恍然大悟。

在這樣資訊極度不發達的封建社會，這些就是人家賴以謀生和成名的手段。

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這些風俗，可都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

一直目送星星點點的火把漸漸消失在遠處的夜色中，葉童才回過身苦著臉對王將軍說道:“將軍，我可是把您軍中舊屬安排的明明白白，這份情您可得領啊！您可不能弄些嚇人的手段折磨我，我膽子小，容易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