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窗外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雞叫,銀杏昏昏沉沉的枕在鍾會大腿上睡著了,鍾會也躺了下來,兩人就這麽互相依靠著沉沉睡去。
“咯~咯~咯”洛陽城嘉福殿的雞鳴兩次後,皇宮外的銅駝街上開始陸陸續續地站著一些身穿青色朝服的官員,他們大都將手藏進袖袍捂著,
鍾會正做著加官進爵的美夢,忽的門外響起來叫喊聲。
“少爺?少爺,王弼求見。”侍衛在門外喊道。
任何人被吵醒了美夢都是相當不爽的。但鍾會慢慢的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美人靜臥圖:銀杏的腦袋枕在鍾會胳膊上,整個人呈蜷縮狀態縮在鍾會懷裡,漸起漸沒的呼吸打在鍾會的胸前,這讓鍾會的內心一陣搔癢。鍾會捏了捏她的粉嫩臉蛋,銀杏慢慢睜開了眼睛。
“啊,少爺,我……我”銀杏忙得直起身,雙手放在胸前,跪坐在床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少女畢竟青澀,且未經人事,與鍾會這麽個成年男子共睡一張床還是極其害羞的。
鍾會本來還想從這個小婢女身上揩點油,但門外的侍衛又在喊了。“少爺……少爺?王公子求見。”
銀杏紅著臉下了床:“少爺,讓小女給您更衣吧,不能讓王公子等太久。”
“那好吧。”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鍾會下了床接過了銀杏遞過來的衣服。這是一套青色袍衣,穿上之後衣長到了腳底,走起路來是相當麻煩。
接著,銀杏又把鍾會的頭髮用頭巾包起來,並給他戴上了一頂高高的冠帽,這種冠帽通體呈黑色,且有兩根梁裝飾,戴上後完全遮住頭頂。
鍾會儼然成了一個古代官吏形象,搖搖擺擺出了房門後,鍾會到正廳裡去拜見張氏,王弼也已經在座了。
“母親。”鍾會朝著張氏俯下身拜了一下,並且朝王弼眨了眨眼。
“嗯,起來吧。王公子是來與你一同上朝的。”
王弼上前將鍾會扶了起來,他也身穿跟鍾會一樣的青色朝服,不過不同的是,他的腰間別著一個小囊。
鍾會起身,對著王弼說道:“朝會不可遲,輔嗣,我們現在便走吧。”
“去吧,去吧。”張氏朝鍾會擺了擺手,轉身去了別屋。
二人出了鍾府,沿著永和裡一直向西走了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了一條宮城外的銅駝街上,這是洛陽城裝飾最繁華的一條路,但路上行人卻很少,一眼望去,全都是和鍾會王弼一樣的官員。
接著,二人又朝著銅駝街朝北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宮城外的閶闔門,這就是進宮的第一道門了。
閶闔門下,站著兩道人牆,左邊的為首是一位老者,身上青色的朝服已經快要掉色,整個人佝僂著身子,就像是一根歪脖子樹一樣站在那裡,但是卻生了根,任誰也無法撼動。
“咯~咯~咯~“嘉福殿的雞已經叫了三次了,不一會,人群開始有序的走動起來,第一排的“歪脖子樹”拖著佝僂的身子最先開始動起來,其他人都跟在他的後面。
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偏殿,門口還有兩位守衛佇立著。
鍾會跟著人群進了偏殿,官員們都脫下鞋子,放下了自己的佩劍,做完這一切後,又走入偏殿的後門。
鍾會亦照做,穿過偏殿後,終於到了太極殿,鍾會二人屬於最晚的一批,故而他們又站到了隊伍末端。
太極殿內,呼吸聲此起彼伏,但就是沒有人說話,鍾會又看到那位老者了,他依舊在腳底生根,任誰也無法撼動。
“當~當~當“隨著宮城內傳來一陣敲鍾聲,一個少年皇帝穿著黑紅色的袍服來到太極殿,頭頂的通天冠依舊遮蓋不了他臉上的稚氣,少年在一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坐上了皇位,這就是曹芳了。
眾官員紛紛下跪,“起來吧。”曹芳13歲的聲音相當稚嫩,這與他威嚴的身份不相匹配。
“謝陛下”官員們起了身。
“眾愛卿可有奏本?”曹芳環視了一圈人群,突然發現了什麽,問道:“朕的皇叔呢?”
人群沉默了。
這時,太極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這與殿內的安靜就像是兩個世界,但喧鬧還是進了殿。
鍾會回頭朝殿外一看,喧鬧聲是一群人發出來的,為首的男人,一手扶著劍,一手摸著自己下巴的胡須踏進了殿內,他的身後倒是四個瘦人,這四人裝飾均和平常官員無兩樣,但與殿內的肅穆不同的是,他們臉上都充滿了笑容,幾乎可以用淫蕩來形容。
“陛下!”為首的男人就是曹爽了,他把佩劍往身後一橫,跪下了碩大的身體,身後跟著的何晏、鄧颺、李勝、丁謐也下跪。
“皇叔快快請起,快快請起。”皇位上的少年竟下階親自扶他的皇叔起身。
“謝陛下。”曹爽站起來站在了人群的右邊,和第一排的老者並肩。
曹芳又坐到了皇位上:“眾愛卿可有奏本?”
第一排的老者開口了:“陛下,邊疆來犯, 高句麗位宮賊心不改,擾我居民,請伐之。”聲音不大,但整個太極殿都能聽得清楚。
曹芳看了曹爽一眼,問道:“不知皇叔有何見解?”
曹爽開口道:“擾我大魏居民,確實該伐,就是不知太傅有何人選?”
“中護軍司馬師可為之。”
“哦?哈哈哈哈,太傅也是毫不避嫌啊,誰人不知司馬師是你的愛子?”曹爽笑的很放肆。“依臣之見,還是讓毌丘儉去比較合適,陛下豈不知上次伐高句麗毌將軍之英武?”
曹芳點了點頭:“就依皇叔所言。“
“陛下,那就讓司馬師跟從毌丘儉同去如何?”老者幾乎是懇求了。
“哈哈,太傅還真是執著啊。陛下,既然太傅如此執著,不如就按太傅說的做吧。”
“嗯。”曹芳又點了點頭。“可還有奏本?”
“陛下,臣也想與毌將軍一同討賊!”王弼看到鍾會往前一站就知道要出事了。
“哦?鍾郎中也對打仗之事感興趣?”曹爽很納悶了,司馬師去他還能理解,你鍾會不過是個秘書郎,一個典型的文官,你湊什麽熱鬧啊。
“臣昨日讀家父的遺書,深感家父對我大魏的忠心,父且如此,子又何然?故臣雖為文官,亦想為國家社稷出力。”鍾會可是知道這毌丘儉暴打高句麗的事,明擺著的軍功,不撿白不撿,何況以自己的身份,肯定是穩居後方,所以對於安全問題也不必太擔憂。
曹芳看了一眼曹爽,曹爽沒有說話。“好,愛卿忠國之心我已了然,準你跟毌將軍一同討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