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大明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2場

大石頭上立著的安南漢子兀自把匕首橫在自己項上，臉上故意露出鄙夷之色。

眾人圍住了他，不急著上，拿眼睛等徐百戶下令。這些天一起行動，他們倒也學會了行動聽指揮。

百戶徐樂久歷江湖，曉得這些人的脾性，頷首道:“可。”

眾人大喜，當即一人跳出來自報家門:“某，山西過山刀馮五是也。各位哥哥賞個面子，小弟功夫淺薄，正好來稱量這猴子第一。”

嘴裡說著謙虛的話，搶在眾人前頭跨前一大步，拔刀在手，好一把厚重的劈山刀，刀身較尋常寬一倍。舞動兩下，呼呼帶風。

被他搶了先，眾人大罵。

“驢日的，知道功夫淺薄，還不趕緊滾回來，讓老子來！”

“你刀法不行，上去怕是要丟人，我來我來。”

“也罷，你們功夫低的先上，老夫壓陣。”

另有心急的，也抽出兵刃往前站。

混亂中，那安南漢子又嘰裡咕嚕喊了幾聲。

張雪梅道:“這人說了，你們車輪戰他必死無疑，他只打三場，輸了自然是死，贏了馬上紫砂。”

這下把眾好漢徹底惹怒。許多老成的心想:這安南第一好漢看似粗豪，心眼不少，死前還想混個不敗，存心來氣我們。

更有心思縝密的，仔細打量安南漢子。

見他身材不壯也不高，但雙臂較一般人長不少，可能習練了特殊的外門功法。太陽穴高鼓，內功明顯沒有臻至化境，最多較普通內家高手強一點。但他內外兼修，敢在安南小國自稱第一，想來不是胡吹。

萬一真輸給他，大明朝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幾個老成的好漢重視起來，他們將這意思一說，急吼吼要搶著衝出去的那些人不得不先忍下來。

周淮問徐樂:“徐大哥，不如我上，料來輸不了。”

張雪梅哼一聲，“你逞什麽能，老實待著。”顯然是怕周淮受傷。

徐樂瞅瞅張雪梅，說道:“小周你的功夫比我強，上去自然是可以的......”

眼看張雪梅急了，又歎氣道:“此地如此多的高手，讓你一個錦衣衛出手，大家夥沒面子的。”

他們三個說話間，在場的好漢也商議出了章程。

其實就是幾個德高望重的大勢力頭領來話事。本來必有天門道長，但如今泰山派特意推建除出去話事，道長笑呵呵站著旁聽。

商議結果:先派個功夫過得去的探探安南人的底。

山西馮五吼道:“我合適，我先出來的。”

惹得許多人又罵他，喊著抽簽才公平。

“忒磨嘰。就那個誰了！”原來是徐樂看不過眼，忍不住指著馮五發話了。

馮五大喜，揚刀挑戰。

眾人退出圈外，靜等二人交戰。

安南漢子放下匕首，朝著早已窺好的某件兵刃一指。被指到的好漢罵罵咧咧將手中的長刀扔進圈裡。

安南漢子這才收好匕首，跳下石頭撿起長刀。

馮五等他站穩，大喝一聲:“看刀！”

加重的闊刀當頭就是一招“力劈華山”，刀帶風聲，以勢壓人，將那漢子全身籠罩在刀勢之下。

眾人見他出的這一招，年紀輕的齊聲叫好，老成的也微微點頭。此刀堂堂正正，要與安南人硬碰硬。

安南漢子目射精光，竟然不硬接，忽地矮身一滾，手中長刀斜斜上撩，直刺馮五下腹。

圍觀的大明好漢萬萬沒想到，這安南第一高手居然沒一點高手的架子，使出“懶驢打滾”這種伎倆來，眼看這馮五要糟。

幾個善使暗器的，手已經扣住暗器，有心要救人，忽聽馮五爆喝一聲，手中大刀不去招架，反而加速對著身前一劈。

這一劈砍不到安南人要害，卻直砍他操刀揮過來的右手。顯然馮五寧可被刺中胸腹，也要砍下對方一條胳膊來。

安南漢子右手一偏避開大刀，身子加速一滾，長刀掃向馮五大腿。

馮五再也無力變招，強行移步跳開。那一刀劃過大腿，帶出長長的一道刀口，鮮血當即狂噴而出，整條腿血淋淋的。

鐺，馮五的重刀落地。他慘叫一聲，被急速掠來的好漢扶住身子，手忙腳亂地急救。

眾人怒罵，要將安南漢子當場分屍。

安南漢子跳開兩步，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呵呵冷笑不已，口中嘰裡咕嚕說了兩句。

這回不用張雪梅來翻譯，人人都猜到是啥意思。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群雄中幾個真正的強手挺身站出，手按兵器，怒視安南漢子。

那漢子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又收回一根，剩下兩根朝著眾人搖晃，十分囂張。

眾人大怒。

第二場，誰來上?

這安南人能一招傷了武功不算差的馮五，普通的強手上去恐怕沒有把握，極可能還要輸。

群雄中到底誰的武功高，這麽些天來大家夥一起處得久了，人人心裡都大致有個數。他們的眼光落在這幾人身上。

一個麻衣人吸口氣，緊一緊手中哭喪棒，用生澀帶川音的官話道:“我去會他，不贏他，也讓他重傷。 ”

此人出自崆峒。起初時，眾人見他全派隻來了一人，頗為輕視。但隨後幾次一起出任務，才知他武功高深，對待他的態度也大為改觀。

他這話一出，眾人立知他的心意:無論第二場勝負，第三場我方必勝無疑。

幾個高手見麻衣人神色堅決，囑咐道:“無須以命相搏。”

“無妨，我自能保命。”

麻衣人笑一笑，正要上場，卻聽到一聲喊，“且慢。”

說話的是天門道長。

建除聽見自家師父開口，心裡焦急，正要勸阻，師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還對他道:“放心。”

以天門道長的威望，群雄以及準備上場的麻衣人一起停下，等他意見。

天門道長朝四周抱拳，沉聲道:“這場我上。”

群雄震驚，有心阻攔。畢竟道長上去，萬一輸了，面子上可太難看了。

“師父！”建除道人帶著哭腔。

道長微微一笑，環視群雄，目光最後在徒弟們身上一一掃過。

“放心。為師這次不是孟浪。我有必勝把握。”

“徒兒，為師的寶劍上次砍人砍廢了，換你的劍來。”他朝建除道人伸出左手。

建除反覆看自家師父神色，不似在作偽，猶豫著將掌門佩劍遞上。

天門道長接過來，拔劍出鞘，曲指一彈劍脊，朗聲道:“沒有什麽第三場。第二場，他必死！”

大步入場，見安南漢子早有準備，毫不客氣，當頭一劍劈下，竟然是刀法中的“力劈華山”，和方才馮五那招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