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有來到某處樹下,拿鋤頭開始挖土,過了一會兒,從樹下挖出來個密封的瓦罐。他捧著瓦罐走向山崖邊,身後傳來腳步聲,是林平之和嶽靈珊過來了。
林平之問:“大師兄,你在做什麽?”
他瞧一眼兩人,林平之神色平靜,嶽靈珊紅腫的眼睛裡透著好奇。
“你們覺得這裡邊有啥?”
他淡然說道,“是紫霞神功,還是葵花寶典,或者辟邪劍譜?”
揭開瓦罐封口,散出一股霉味,他從裡面掏出個小包裹。解開小包裹,有幾兩銀子,還有個發黃的油布包。
“我5歲那年全家被害,師娘他們救我上山,這裡面是我家的遺物。”
沒錯,油布包裡就是老李家祖傳的家傳老藥,當年他曾經想拿這東西弄死嶽掌門,試過幾次,沒法下手,後來他藏起藥,決定學了華山的武功再反過來滅了嶽掌門。
一切如在昨日,幼年時的宏圖偉業已經沒有實現的機會了。
嶽掌門,你已經死了啊。
他解開油布包,一揚手,青色的粉末隨風飄落山崖。
等他離開了,嶽靈珊用哭啞了的嗓音責怪林平之。
“四有哥肯定不會藏著紫霞神功,我們再去找找爹娘他們的遺物。”
林平之應了一聲,兩人心事重重去嶽掌門的住處。
遠處的李四有耳力超常,早已聽見,他不以為意,林平之現在身為華山掌門,這麽想也是應該的,至於紫霞神功麽,回頭再給他們一個交代。
吃過早飯,眾人按照安排守在山門要害之處,李四有解開布套,將他當年出塞時用的長槍仔細擦拭。
鋼是好鋼,木是好木,8年過去了,霜刃猶在,誰來試之?
第一日,山下沒有動靜。
第二日,白天依然沒有動靜,吃過晚飯後,山下傳來消息,有近千的江湖人來到華陰縣。錦衣衛的消息:是日月神教的人。李四有回話給馬連良:按計劃辦,不要打草驚蛇。
第三日早飯後,山道上哨探急報,有幾十個高手上山來了。
山上頓時緊張起來,三百精銳各就各位,華山弟子提劍列陣於山門之前。李四有搬了張椅子去最前面坐下,精鋼短棍在腰間,長槍倚在手邊。
來的應該是日月神教任我行的人。
看來左冷禪不蠢,心裡還有點數,知道沒有所謂的辟邪劍譜,他只是打不過嶽掌門而已。華山派兩百年的基業,江湖上素來流傳“劍歸華山”的說法,人家祖傳的劍法好,可以接受。
夏日清晨的薄霧被日光驅散,來人的速度好快,三炷香的工夫,最前面開路的人已經上到山門之前,眼看華山派擺出的陣勢不敢猶豫,回身下去通報。
一盞茶時間過後,領頭的幾個人越眾而出,來到陣勢之前。令狐衝,任盈盈,最前面是兩個不認識的老者,身後四十幾號人,楊永勝,藍鳳凰也在其中。
領頭的獨目老者,戴著一隻眼罩,身穿黑色鑲金邊的華麗袍服,眉目清雋,但臉色慘白猶如僵屍,應該就是在西湖地牢蹲了10年的任我行。
此君上得山來,睥睨四方,先擺個姿勢,而後仰天長笑,笑聲震動山野,在山間長久回響,洪興社的精銳武功最多二三流,被他笑聲中內功所震,有些站不穩腳步。
李四有坐在椅子上不動,嗯一聲,這一聲不高不低,長笑聲嘎然而止。
任我行獨目凝視李四有,森然問道:“你就是塞北人屠?”
李四有站起身來,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扶著長槍,一一掃視對面眾人,只在任我行眼罩上略微停留,更多看了令狐衝幾眼。
不搭理任我行,他冰冷的臉上展顏一笑。
“楊永勝,好久不見。盈娘可好?”
場中眾人一起望過去,楊永勝也不遲疑,越眾而出,說道:
“楊某先跟隨任教主,再跟東方不敗,現在又跟任教主,早已不知是幾姓家奴,此生再沒有別的念想,守著盈娘一輩子安穩,足矣。”
在場神教之人有幾個不是三姓家奴?這話說出來,眾人明白他已經是個不怕死的了,心中各有滋味。
李四有點點頭,又問:“藍鳳凰,別來無恙?”
藍鳳凰緊張地望向任我行,猶豫一下,小聲說:“李大哥,我還好。”
任我行見他對自己置之不理,心中怒氣上湧,忽而又警覺:“此人在故意亂我心神。”
他自以為不同尋常江湖草莽,深通兵法,可不能中了計。自己身邊高手如雲,今日便用武力直接壓死你,華山派只剩一群歪瓜裂棗,難道你李四有還能強過東方不敗不成?
他哈哈一笑,手指令狐衝說道:“老夫來此只有一件事,我賢婿令狐衝為華山大弟子,他今日繼承華山掌門之位,你們答不答應?”
華山弟子心中巨震,暗道果然如此!他們一起望向對面的令狐衝。
令狐衝面色尷尬,他不說是,也不否認,身邊任盈盈輕輕握住他的手,捏一捏,於是他昂起頭來,對視各位昔日師弟,言道:
“各位師弟從了吧,我這是為了保住華山一脈,神教兵強馬壯,今日師弟們要是不答應,我無力保住華山。”
又道:“大有師弟,你們放下劍吧,以你們的武功擋不住的。我做華山掌門,也不需要聽命於別人,咱們華山封山不出即可。”
條件看起來很是優厚,但華山弟子對李四有信心十足,人人臉色堅毅,個個持劍不動,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射向令狐衝。
陸大有說道:“令狐大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
他長劍一劃,將一塊衣角劃落,隨後持劍不動,目光冷厲,再不發一言。
李四有縱聲長笑,看都不看一眼令狐衝,他對任我行說:“你敗了。”
任我行不動聲色,淡然道:“敗了又如何?今天你們都要死。”
然而李四有早已胸有成竹,從剛才任我行的笑聲,他聽出來任我行的武功也就那樣了。
按照數值算,內力在9.5以上,看他瞎了一隻眼,應該是圍攻東方不敗受的傷,圍攻尚且受傷,技藝最多0.9,也就是圓滿初期。
而此刻自己:
姓名:李四有
體質:7.40
技藝:近戰大圓滿0.99
全力催發意念,極限爆發之後力氣、速度遠遠超出10以上,耐力,恢復力也是7.4,遠遠超過這些練內功的高手,今天他長槍在手,短棍在腰,遊擊之下,這四十幾個高手一個都活不成。
死的是你們。
山下的千把號神教之人自有錦衣衛和洪興社應付,仔細聆聽,神教上山的就是眼前這些人,再無其他埋伏,另有一道輕微的呼吸聲藏在遠處,那人內力還不如任我行。
任我行自以為勝券在握,李四有也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他微微一笑。
“任教主,看來你今天吃定我華山了。今日決戰在即,一些事情不妨攤開來說吧,我問你,嶽掌門被害,你有沒有參與?”
“任某不屑,之前叫令狐衝不要去嵩山,他不聽,他還是有情義的。”
“言下之意,左冷禪的算盤你早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
任我行撚須一笑。
李四有再問:“恆山派三個老尼姑是誰殺的?這三個不過是老林寺養的狗,我思來想去,左冷禪動過手, 但沒成功;嶽掌門有殺她們之心,但沒機會動手;莫非是你們?”
任我行道:“任某何等人物,犯不著。幾個女流之輩,成不了氣候,不過她們死得好。”
李四有點點頭道:“這一局,你是執棋人,老林寺也是,或許還有其他人,左冷禪最多算半個,他還活在夢中。令狐衝是老林寺的棋子,你敢用他嗎?”
令狐衝聞言心中震動,他瞥一眼任我行,身側的任盈盈緊緊捏住他的手,手心似有冷汗。
任我行傲然道:“江湖上以力為尊,任某統領江湖,可不是東方不敗那樣單打獨鬥,回頭滅了老林寺,令狐衝自然是我的好女婿。”
“令狐衝,你聽到了嗎?”
李四有一臉笑容。“你不過是顆棋子,老林寺傳你易筋經不懷好意,他們當年靠著一本葵花寶典整治過我們華山,今天又拿你作伐,真當我華山都是蠢的嗎?”
令狐衝之前笑傲江湖滿滿的意氣風發,此刻蕩然無存,他失魂落魄,良久才說:
“不如大家別打了,華山掌門我也不做了,大家好好相處。”
“令狐賢弟,你說的什麽話。神教一統江湖何等的偉業,今日良機豈能放棄。”
旁邊另一個白袍老者亢聲說話,他朝任我行一抱拳。
“塞北人屠好大的名聲,原來全是嘴皮子功夫,開打吧!手底下見真章,我向問天請為先鋒。”
說著話他拔出腰間的彎刀。
李四有哈哈大笑。
“天王老子向問天,原來你想當教主啊。任教主已經殘廢了,我看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