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大明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黑手

從他上山起，時間也不過一個時辰。

山下錦衣衛忽然望見高處一朵煙花衝天而起，立刻按計劃動起來，留一小部分守卡，其他人提刀攜弓殺上山去。

沿途不斷遇到慌張逃跑的嵩山弟子，殺的殺，俘的俘，不費吹灰之力。千戶跟在桃谷六仙身後趕到封禪台，只見李四有一身錦衣獨自站在那裡，身邊除了屍體，就是一大片跪下的。

槍尖有血，錦衣嶄新不見血跡。

他按下驚訝，問上官如何安排後續。

“跪下的綁起來，站著的全殺！”

吩咐完畢，李四有讓桃谷六仙跟他去內院，沿途還有些想逃的嵩山弟子，他懶得動手，叫六仙全殺了。

這六人逮住一個，一擁而上抓住手腳分頭一拉，頓時將人撕成五片，場面極度血腥殘忍，其他弟子被嚇壞了，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進入嵩山內院重地，他耳聽最裡面有人說話，聲音惶急，在問外邊怎麽樣了。

他領著六仙走進一座側廳，裡面一張大圓桌，圍著圓桌有三張輪椅，坐著三個人。仔細一瞧，他記起來了:費彬、陸柏、史登達，正是他兩年多前在劉正風府上打殘的那三個。

三人坐著輪椅沒法逃，見到一身錦衣衛的人昂然而入，那一雙濃眉，勾起了無數痛苦的回憶。

“李四有！”

三人咬牙切齒，一陣絕望，看來嵩山派完了，不知道左掌門逃掉沒有。

李四有打眼一掃，見房間四壁全是書架，堆滿各種書籍檔案之類，心裡有數了，吩咐桃谷六仙去外邊把住房門。

隨口說道:“三位精神不錯。嵩山完了，左冷禪被我殺了。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史登達雙臂被他打殘，雙腿卻是好的，他憤然:“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我跟你拚了！”

從輪椅上站起身來，飛起一腿踢向李四有。

這人倒是忠心，李四有不慣著他，同樣飛起一腳，後發先至踹在他胸口之上。史登達倒飛回去帶倒了輪椅，在半空中哼都沒哼一聲已被踢死。

費彬、陸柏面色慘然，兩人相顧一眼，坐直了身子怒視李四有，看來也是不想活了。

李四有感慨不已。

“我在外邊殺左冷禪，他身邊的師弟、弟子全逃了，極少有拚命的。你們三個不能跑的反倒肯為他盡忠，難得。”

費彬冷著臉，陸柏卻道:“我等已經殘廢，蒙左師兄不棄委以重任，唯有以死相報。”

李四有點點頭。

“看來這裡是嵩山派機密要地，給我說說嵩山的錢財哪裡來的吧?”

“說不說都一樣，自己翻。”

“大概也能猜到。”李四有故意說著閑話，不經意問一句，“嶽掌門會辟邪劍法的風聲也是你們放出去的吧?”

“這可沒有。”

陸柏隨口一答，忽見李四有眼神幽幽望著他，心中一驚，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後邊不管李四有再說什麽，他閉緊嘴一言不發。

烈士啊！李四有掏出腰間精鋼短棍，砰砰兩聲將兩人打死。

他回身出門，叫桃谷六仙去監督錦衣衛抄家。

六人不大樂意，說道:“我等都是高尚之人，哪裡能行小人行徑。”

“你們行的是朝廷禦史的職責，哪裡不高尚了?”

六仙還在猶豫，他又道:“正因為你們六位品德高尚，我才放心要你們去監督，萬一下面的想偷拿，給你們孝敬，你們可不能收。”

六仙大喜，爭先恐後出去了。

他獨自在房間裡翻看嵩山檔案。裡面有地契、房契、一般的武功秘籍，更有些機密檔案，牽涉到黑道，他翻出了嵩山派做生意的商路，居然走的是海貿。

這左冷禪有格局，跟自己想到一塊兒了。

他在房間裡找了個木盒，把跟商路相關的檔案收起來，其它的東西一概不動。外邊遠遠傳來喧囂聲，出門一看，六仙正拉著千戶和兩個錦衣衛大聲叫喊。

看來果然有人手腳不乾淨，狗改不了吃屎！

見他出來，千戶一臉尷尬:“李大人，有兩個兄弟......”

李四有一擺手，讓先捆起來，繼續抄家。他又誇獎六仙幾句，讓他們接著監督。

兩個時辰後抄家完畢，幾十口大小箱子貼好封條擺放整齊。都是些金銀細軟，地契、房契以及各種檔案另外有小箱子存放。錦衣衛辦這種事倒是挺利落。

李四有接過清單揣入懷中，命人押上那兩個手腳不乾淨的錦衣衛，他環視當場，目光咄咄。

“這兩人犯了啥事，各位兄弟們心裡清楚。他們不光是在偷聖上的錢，偷我李某人的錢，更是在偷各位兄弟們的錢！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這道理淺顯，下邊的錦衣衛明白過來，一起大罵。李四有一舉手，止住罵聲。

“堂堂正正拿錢不好嗎?你們做得好，下面抄家我還找你們，你們隻想偷拿這一票，這兩人就是教訓！”

他給千戶一個眼神，千戶厲喝道:“來人，家法侍候！”

那兩人哭喊著被拖了下去，蓋因錦衣衛算作皇帝家奴，內部行的是家法，可以不走朝廷法度規矩。

後續安排人審問俘虜，將俘虜和死掉的嵩山之人一一登記名冊，而後把屍體堆起來架上柴火燒個乾淨，6月天熱，不能搞出瘟疫來。

天黑之前，他們已經押著俘虜帶著財物回到山下營地。

李四有獨坐帳中，反覆思索:傳嶽掌門謠言的人到底是誰?任我行已經否認了，左冷禪這裡看起來也不是，背後還有個黑手，難道是老林寺?

他起身在帳中緩緩踱步，燈火搖曳， 猛然間想起一事，背後頓時冒出一股冷汗來。

營地角落的一個帳篷邊上，千戶鬼鬼祟祟四下打量，而後掀開門簾鑽進去。內有一人獨坐案前，千戶躬身施禮。

那人問道:“確定他白天沒有受傷?”

“正是，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沒想到左冷禪這麽廢物，嵩山派樹倒猢猻散。”

那人又問:“白天抄家他有沒有貪汙?”

“沒有，帳目清清楚楚。”

千戶抽出袖中藏好的清單遞過去，那人接過來看了看揣入懷中，他揮手讓千戶退下。獨自在帳中思索良久，喃喃自語:“你肯定是不會貪汙的，你想幹什麽?”

次日一早，李四有將寫好的奏章飛鴿傳書發往京城，特別寫明聖上親收。奏章當著眾人面寫好的，將滅門抄家的前後經過，財物清單，房契地契，各種檔案一一交代清楚，還大大方方寫明他要拿一成財物。

那份海上商貿路線他給藏起來沒交代，想來皇帝也不會在意吧?

又安排將一成財物現場分發給錦衣衛，連桃谷六仙也分了一份。下面的人頭一次見這麽做事的，竟然沒有一點克扣，人人心悅誠服士氣高漲。有人來請戰，問接下來抄哪家?

千戶也目露奇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李四有笑一笑，讓他們安排小部分人手，先把俘虜押入洛陽城大牢，將財物運到附近錦衣衛駐點。

他讓剩下的人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動身。

當夜，千戶又鑽入某帳篷之中，密語許久而後離開，出來後他想到一些事，腿都軟了。